容華錄

第四百二十九章 合作

華裕德也不瞞著徐其容,直接道:“管元宋提議我們和陳晉凌叛軍合作,他們那邊有精通陣法的人,已經動身前往姚京城外絕命坡,只要我同意達成合作意向,他立馬就可以解救義軍人馬。”

徐其容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問華裕德:“你怎么想的?”

她沒有問這是管元宋的意思還是陳晉凌的意思,也沒有歡喜說百姓有救了,而是問他是怎么想的。

華裕德心里有些歡喜,打量了一下屋里沒有旁人,這才雙眼看著徐其容道:“你也知道,初八在我手里,童兒的身份你可能不知道,當初賢王有了庶長子,不敢讓太子一系的人知曉,只說孩子生下來就死掉了,然后把童兒送到了莊子里面,給莊戶們養。后來先帝知曉了,不忍心讓皇室血脈跟著莊戶們受不到教導,變成泥腿子一樣的人,便把童兒送到了我身邊。”

華裕德道:“童兒與我,與其說是主仆關系,實際上是師生關系。”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所以說童兒其實是初八的庶兄?”難怪童兒對初八那么上心,難怪童兒跟在華裕德身邊,以主仆的名義,卻沒有主仆的樣子!

華裕德點點頭,繼續道:“按理說,陳晉鯤被拉下了皇位,最有資格登基稱帝的其實是初八。因此我一開始并沒有跟陳晉凌那邊合作的打算。不但沒有合作的打算,以后我們甚至會是敵對的關系。”

徐其容皺了皺眉,那樣的話,杜家是陳晉凌一系,自己又跟霜憐交好。確實會很為難的。

華裕德虛虛摟著徐其容,徐其容身子往后一靠,問道:“夫君說一開始,現在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華裕德點點頭,笑道:“也不算是改變了主意,只是,我也是會累的。自從咱們訂親。關于以后過什么樣的日子。我也想了許多。初八現在畢竟年幼,心性還沒有定,且不說我要清除陳晉鯤、陳晉凌和蜀天子三方勢力有多難。就算最后我輔佐初八登基了,他一個孩子,起碼要及冠之后方可親政。我如今二十八歲了,再過二十年。就四十八歲了。若是我一個人,倒不覺得有什么。如今有了你,我不得不替咱們做一做打算。”

華裕德這話并沒有說全,等到初八及冠親政,華裕德四十八歲。若是長命百歲,這一生才過去一半,若是到時候樹大招風。初八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只怕就是對付他。這一生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徐其容嘆氣:“先帝對我有知遇之恩,又有君臣之義壓著,我卻不愿意為了他們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是個好人?”

徐其容這才知道華裕德之前的打算,不由得有些為他心酸,嘴里道:“初八尚未登基,他便不是你的君。你是我的夫君,就是我的天,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是我的天。”

徐其容還是第一次說出這種話,華裕德聽得心里暖暖的,跳得厲害,摟著徐其容的手不由得有些發緊,笑道:“那咱們就選一條輕松一點的路走,陳晉凌也是陳家人,又是初八的親叔叔,咱們與他合作,不算是背叛了先帝。管元宋品性不錯,咱們到時候好好跟童兒說說,那龍椅,咱們就不要了。初八還小,以后長大了若是想要,就讓他自己跟他叔叔討去。”

徐其容失笑,聞著他身上的藥香味悶聲悶氣道:“這話說得,你未免也太自負了些,這天下,豈是你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么!”

華裕德嗯了一聲:“難不成還是陳晉鯤那昏君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咱們和陳晉凌合作,只怕距離天下大定的日子,也不遠了。”

徐其容點了點頭,然后問道:“你確定管三少爺和霜憐來是陳晉凌的事情?”實在不是她婆婆媽媽要多問一遍,實在是,她太了解霜憐的性子了,這趟北羯之行,是霜憐的主意也未可知。

華裕德笑道:“陳晉凌不是蠢貨,這種雙贏的事情,他不愿意才是怪事。”又道,“等會兒我去一趟北郡王府,跟北郡王打個招呼,再跟童兒談一談,明兒個一早就跟管元宋說我的意思。這樣姚京奪命坡的義軍也可以早些解救出來。至于合作的具體事宜,只怕我要去一趟西京城,找陳晉凌親自談一談。”

徐其容噌的一下推開華裕德,眼里震驚非常:“你要親自去見陳晉凌?”

不等華裕德點頭,就飛快道:“隨便讓誰去都可以,你不可以去。霜憐雖然跟我交好,可事情畢竟關系到天下蒼生,關系到那龍椅上坐誰!你就這么去見陳晉凌,萬一被他……”

徐其容說著有些哽咽,陳晉凌曾幫過她,她不愿意這般揣測陳晉凌,可她又實在是擔心華裕德的安慰。

華裕德自然知道徐其容是怎么想的,拉著她的手安慰:“沒事,我有分寸,不會出什么事情的。”

徐其容理智上也知道應該不會出什么事情,可還是忍不住擔心。華裕德沒辦法,最后只好道:“說不定是陳晉凌來北羯呢,說不定我們約好在別的什么地方見面呢。這件事咱們過兩天再說好不好?”

徐其容只好點了點頭。等到第二天,霜憐見了徐其容,便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哥哥是一個好人,絕對不會做背信棄義的事情,甚至道:“若是陳晉凌敢對你家德公做出什么事情,我就讓他背了荊棘條來跟你請罪。”

徐其容嘆了口氣,沒有說什么。

心里雖然擔心,不情愿,可等到華裕德真的出發時,徐其容卻沒有再說不讓他去的話,只是親自動手幫華裕德收拾行裝,她倒想跟著華裕德一起去,只是初八最近黏她黏得厲害,又要穩著北郡王府那邊,她不能跟著華裕德走。

華裕德和陳晉凌的這一次會面,決定的不只是華裕德與她的未來,還是整個新陳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