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瑾瑜魂不守舍的繞過屏風。
一抬頭,迎接她的是一片詭異的安靜。
眾少女神情各異,目光微妙而復雜。
只隔著一道屏風,太子和陳元昭剛才說的話眾人聽的清清楚楚。不用再猜測懷疑,陳元昭已經當眾表露了心意。
這怎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在場的少女,暗中傾慕陳元昭的絕不止左姣娘和趙慧兩個。只是她們兩個家世相貌最出眾,也是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可現在,兩人徹底成了笑話。
葉秋云心中波濤洶涌嫉恨欲狂,還要強自維持鎮定,臉孔都快扭曲了。
許瑾瑜逼著自己從一團亂麻中回過神來,在眾人矚目下,故作坦然的走到了紀妤的身邊。
紀妤從來不是心胸寬廣的人,許瑾瑜今天處處出盡風頭,尤其是剛才隔著屏風的那一幕,更令紀妤眼熱嫉妒,忍不住酸溜溜的來了一句:“瑾表姐,今日你可是出盡了風頭。”
這句話可算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眾少女不約而同的在心里點頭,然后默默的一起看向許瑾瑜。
這樣的風頭,不出也罷!
許瑾瑜扯了扯唇角,隨口敷衍:“妤表妹這么說,著實令我汗顏了。”
口不對心。
紀妤撇撇嘴,想說什么,總算又忍下了。
太子等人還沒離開,她說話還是小心些為好。等賞菊宴散了之后再追問許瑾瑜也不遲。
太子等人很快起身離開了,原本打算留下的楚王,也隨著太子一起走了。
然而,之前那一幕引起的影響卻沒有平息。眾人各懷所思心不在焉,也使得接下來的菊花宴沒了滋味。
左姣娘第一個起身告辭。接著是趙慧。有一就有二,很快,眾人都有了去意。
葉秋云勉強打起精神,親自送客人出府。
眾人有意無意中和許瑾瑜保持距離,只有曹縈毫不介懷,臨別時拉著許瑾瑜的手,低聲安慰道:“她們這是眼熱你得了太子的青睞。更嫉妒陳將軍傾心于你。所以故意針對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許瑾瑜暗暗苦笑。她當然不會將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的反應放在心上,真正讓她心神不屬的,是陳元昭出人意料的舉動
和曹縈才第一次見面。說的多了難免有些交淺言深。
許瑾瑜收斂心神,輕聲應道:“多謝曹姐姐好意安慰。不用為我憂心,我能撐得住。”頓了頓又笑道:“今日到葉家來結識曹姐姐,也算不虛此行了。日后我得了閑空。再登門拜訪。”
曹縈含笑應下,兩人依依告別。
此時。門口的客人大多上了馬車。
待曹縈走了之后,葉秋云終于忍不住走到了許瑾瑜的面前,臉上掛著笑意,口中卻輕哼一聲:“許瑾瑜。就算陳表哥對你有意,姑父姑母也不會同意和許家結親,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對待主動來挑釁的人。自然不必客氣。
許瑾瑜神色淡然的應了回去:“不知葉小姐是以什么身份說出此話?你是葉家的女兒,難不成還能插手管到安國公府的事?如果葉小姐是以表兄妹的身份關心此事。就更不妥當了。葉小姐是楚王殿下的未婚妻,到年底就要嫁入楚王府。陳將軍中意誰娶誰和你都沒什么關系吧!”
許瑾瑜言詞如刀,句句犀利。
葉秋云被噎的啞口無言,面色難看之極,卻又無法反駁。
是啊!說到底,她不過是陳元昭的表妹。陳元昭喜歡誰要娶誰,根本輪不到她來過問。如果她沒定親,還能爭上一爭。可現在她已經是楚王的未婚妻,早就失去了爭風吃醋的資格
許瑾瑜心中紛亂煩悶,噎了葉秋云一通,心情倒是稍稍好了一些:“葉小姐若是沒有別的指教,我和妤表妹就先行告辭了。”
說著,便轉頭叫上紀妤,一起上了紀家的馬車。
葉秋云眼睜睜的看著紀家的馬車啟程離開,一張俏臉氣的泛白。站了許久,才勉強將心里的怒氣和嫉火平復下去。
以許家的門第,姑母斷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許瑾瑜肯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高興一場!
到了馬車上,紀妤再也憋不住了,急急的張口追問:“瑾表姐,你以前不是說過和陳二表哥毫無瓜葛嗎?他今天當著太子說的那番話又是什么意思?”
初夏也關切的看了過來。
是啊!小姐口口聲聲和陳元昭井水不犯河水。可眼下看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陳元昭已經當眾表露心意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找人登門提親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蟲,他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沒了外人在場,許瑾瑜也沒有再裝著不在意,皺著眉頭,語氣里滿是懊惱。
上一次兩人已經說清了所有的恩怨。接下來當然是恩怨兩清從此路人。
陳元昭忽然來了這么一出,最震驚最意外的人是她好不好!
紀妤自然不相信她的說辭,撇撇嘴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你若是和他沒有牽扯,以陳二表哥的性子,他今天怎么會當眾說那樣的話?”
許瑾瑜懶得再多說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和他橋歸橋路歸路,根本不可能。”
說著,將頭扭到了一邊。
紀妤碰了個軟釘子,也有些惱了,哼了一聲,將頭扭到另一邊。
一路無話。
馬車到了威寧侯府外停下了。
紀妤和許瑾瑜賭氣,倒是沒忘了那盆綠翡翠:“紫月,把這盆綠翡翠捧回清芷院。”
紫月忙應了下了,小心翼翼的捧了綠翡翠下馬車。
許瑾瑜忽的叫住了紀妤:“妤表妹,今天在葉家發生的事,還請你幫著保密,別告訴任何人。”
這個奇怪的請求,讓紀妤楞了一愣,一時也忘了還在和許瑾瑜生氣這回事:“為什么?”
這樣的好事,換了別人巴不得宣揚開來。許瑾瑜倒是處處都和別人不同。
“沒什么,”許瑾瑜也不多解釋:“還請妤表妹為我保密。”
紀妤沒好氣的應道:“你的事情,我才懶得多說。”說著,便率先邁步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