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疾馳了幾個時辰的紀澤,此時已經到了田莊外。,
遠遠地看著田莊還沒什么,到了近處卻很快察覺出不對勁來。
田莊的大門怎么被砸壞了?
莫非田莊里來了匪徒?這處田莊十分僻靜,根本沒有侍衛。只有小鄒氏領著幾個丫鬟婆子住在田莊里
紀澤心里咯噔一沉,想也不想的下了馬。他今天特意只身前來,身邊沒帶侍衛。不過,他自幼習武,身手過人,并不懼怕。
紀澤握著刀,迅速地閃進了田莊里。
沒走幾步,便遇上了穿著黑色夜行衣的親兵。
“誰?”紀澤厲聲問道,一邊拔刀沖了上去。
天黑光線暗淡,那個親兵一時也沒認出紀澤來。匆忙間拔刀想抵,鋒利的刀刃交擊聲,迅速傳了出去。很快又引來了幾個親兵。
紀澤身手雖好,奈何對方人多勢眾,而且一個比一個兇悍。不到片刻,他就被幾個親兵包圍了。
親兵中已經有人眼尖,認出了紀澤來,唯恐傷到了紀澤,大聲嚷道:“是世子,大家都停手!”
幾個親兵立刻停了下來。
紀澤并未松口氣。他警惕地握著刀,目光迅速的掠過這幾個親兵,心里涌起濃濃的不妙預感:“你們是誰?”
那個年約三十的親兵上前一步,拱手道:“小的隨侯爺離開京城十年,也怪不得世子認不出小的了”
紀澤的頭腦轟地一聲。
侯爺?
除了父親。還能有哪個侯爺,會三更半夜跑到這處田莊里來!
可是,父親不是要鎮守邊關嗎?怎么會忽然出現在這里?父親既然已經來了。想來也一定知道了他和小鄒氏之間的事情
等等,現在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紀澤心亂如麻,頭腦里一片紛亂,哪里想得出什么應對的辦法。腳下沉滯如千斤,根本邁不開步伐。
那個親兵的聲音在耳邊斷斷續續的響起:“侯爺若是知道世子來了,一定很高興。小的這就去稟報侯爺一聲。”
“不用了!”紀澤模糊中,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奇異的陌生:“父親和母親久別重逢,一定有話要說。我就不進去了。”
對!他不進去!
現在轉身就走。只當不知道這里會發生什么事。等過了今晚,不管父親說什么。他都可以矢口否認。
就這么做!
紀澤轉過身就要走。
親兵們都是一驚,對視一眼,立刻將紀澤攔下了。其中一個跑著去給威寧侯送信,另外幾個將紀澤團團圍住。
紀澤強做鎮定。色厲內茬地怒道:“你們幾個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攔著我。快些讓開。”
領頭的親兵察覺出了不對勁。哪里肯放紀澤離開:“世子深夜到此,知道侯爺在里面,總得進去見一見侯爺。”
“我的事哪輪得到你來過問。”紀澤唰的抽出了手中的長刀:“都給我滾!否則,休怪我手中的刀不認人。”
“好一個刀不認人!”闊別了十年的聲音忽的在背后響起,充斥著冷厲和憤怒:“逆子!放下刀過來。”
紀澤全身一僵。雖然很久都沒聽到過這個聲音了,可聲音一入耳,他就聽出了對方是誰。
威寧侯紀弘!
父親真的回來了!
威寧侯盯著紀澤的背影,咬牙切齒的又說了一遍:“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立刻放下刀。和我一起進去!”
紀澤咬咬牙,將手中的刀入鞘。扔在地上。然后轉過身來。
分別了十年的父子四目相對,心中俱都復雜無比,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父親,”良久,紀澤才張口喊了一聲:“你怎么會忽然回來了?”
威寧侯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的寒意:“我為什么會回來,你的心里應該比誰都清楚。”
父親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紀澤心中又是一沉。不過,最壞的一幕已經發生。此時再慌亂再害怕也沒用了。必須要冷靜應對,不然,根本過不了這一關。
紀澤迅速地打定主意,走到威寧侯身邊,低聲道:“父親,你誤會了。兒子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要誤信了他人的隨口捏造,使得我們父子離心。”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當年那個青澀少年,如今成長為七尺男兒,心思深沉,不露聲色。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見慌亂。
威寧侯看著迅速冷靜下來的兒子,不怒反笑:“到底是不是我冤枉你,很快就見分曉。隨我進來。”
說完,轉身大步進了院子。
紀澤盯著威寧侯的背影,眼中閃過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很快抬腳跟了進去。
剛踏進屋子,一陣濃烈的血腥氣飄了過來。
紀澤迅速的看了一眼。
地上躺著一個婆子,氣息全無,顯然早就死了。
這個婆子的身邊是小鄒氏,全身血跡斑駁,尤其是胸口,殷紅的鮮血不停的流出來。一張臉沒有半點血色。
還有站在小鄒氏身邊的丫鬟竟然是含玉?!
紀澤心里一涼。
怪不得父親會遠從邊關回京城,原來這一切都是含玉這個賤婢搗的鬼。說到底,都是小鄒氏的錯。如果不是她堅持要懷這個孩子,如果她當日狠心殺了含玉,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害死自己不說,還連累了他
小鄒氏聽到腳步聲,費力的睜眼看了過來。紀澤的臉孔映入眼簾的剎那,小鄒氏淚如雨下:“玉堂你終于來了。”
臨死前能見紀澤一面,她也能安心合眼了。
只可惜了她肚中的孩子。如果威寧侯再遲上幾個月回來多好,至少她能把孩子生下來。看在是紀家血脈的份上,或許會留孩子一條命。
現在一切都遲了!
那一聲飽含深情的玉堂,聽的威寧侯眉頭跳了一跳,神色陰霾而戾氣。
紀澤卻沒看小鄒氏,對著威寧侯說道:“怒火攻心最易傷身,還請父親多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