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似瑾

第三百六十五章 處置(二)

眼睜睜地看著楚王被幾個御林侍衛拖走,葉皇后心痛如割。

她想豁出一切保住楚王。可皇上還在氣頭上,萬一連她一起發落,母子兩個一起進了天牢,一切就真的全完了!

葉皇后死死地咬緊了牙關,待楚王的身影消失后,眼淚如泉水般肆意奔涌出來。

她還跪在地上,額上血跡斑駁,根本無力起身,看著既狼狽又可憐。

皇上深呼吸一口氣,將胸膛中涌動不息的火苗按捺下去:“來人,將皇后扶到床榻上休息。”

幾個宮女走過來,小心地攙扶起葉皇后。

葉皇后在床榻上躺下,哽咽著為楚王求情:“皇上,阿昀自幼體弱,經不起天牢里的陰森寒冷。臣妾知道皇上很生氣,不敢求皇上放了阿昀。只求皇上早日查清事實,等真相大白了,阿昀也能早些出天牢”

說著,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皇上神色沉凝,聲音冷然:“朕剛才說的話,皇后應該都聽清楚了。這個小廝來歷清白,毫無可疑之處。現在又已死無對證,朕還怎么查清事實?朕相信自己的判斷!”

葉皇后臉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凈,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皇后好好在延福宮里歇著,這些事就不必操心了。”皇上的語氣又加重了幾分:“朕自會處理。”

葉皇后死死地咬著嘴唇,拼命地將眼淚咽回去:“皇上,臣妾如今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了。不管如何,求皇上一定要留著阿昀一條性命”

皇上沉默了片刻,用一種奇異難懂的眼神看了葉皇后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阿昀將來如何,得看皇后的心意了。”

葉皇后:“”

皇上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皇上沒再說什么,很快擺駕離開。

留下葉皇后惶惑不安地反復琢磨著皇上的話。

楚王被押進天牢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魏王府。

躺在床上面色慘白的魏王,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忽的笑了起來。那笑聲顯得詭異凄厲又瘋狂,聽的人心中陣陣發涼。

籌謀了這么多年。眼看著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他的腿筋徹底斷了,再也沒有好的可能。他的余生,只能在床榻上或椅子度過。再也不能下地走動。

一個不能走路的皇子,再也沒了角逐儲君的希望,再也沒了坐上龍椅的可能。這個事實,令他恨之欲狂痛不欲生。

魏王妃的眼睛早已哭的又紅又腫。

聽到魏王的笑聲。魏王妃心中一陣惻然,也不再哭了。沙啞著聲音安慰魏王:“皇上絕不會饒過楚王,殿下只管安心養傷”

魏王眼中飛快地閃過恨意,冷笑道:“那么多太醫看過了我的左腿,都說腿筋無法續上了。我這條腿也徹底廢了。從今以后,我只能躺在床榻上,徹底是個廢人了。養不養傷又有什么區別!”

楚王絲毫不顧兄弟之情,對他下此毒手。他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來人。傳我的命令下去,讓人將楚王暗中謀害我的事傳出去。”

魏王神色猙獰,眼中滿是瘋狂的光芒:“添油加醋也好,捏造事實也罷,總之,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里,讓此事傳遍京城所有人的耳中。要讓所有人知道楚王的心狠手辣無情無義。”

“還有,再命人將我的傷勢稟報到宮里去,說的越重越好。”

被關進天牢遠遠不夠!

他一定要親眼看著楚王身敗名裂。

他得不到的東西,楚王也休想!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楚王謀害魏王的消息風一般地迅速傳遍京城。

不出三天,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秦王謀害太子一事還歷歷在目,竟又冒出了皇家手足相殘的聳動消息,就像沸水落進了油鍋,整個京城迅速地沸騰了起來。

魏王黨羽紛紛到魏王府探望魏王,卻都被拒之門外。魏王誰都不肯見。

楚王黨羽欲打探楚王的消息,只可惜宮中守衛森嚴,根本查探不到任何消息。只知道楚王被關在天牢里,任何人包括葉皇后在內,都不得探望。

一時間,眾人猜疑不定,人心惶惶。

魏王兩腿俱廢,不可能再做太子。楚王又犯下弒兄的重罪,看皇上的反應,顯然沒打算輕輕放過楚王。

那么,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打算立誰為太子?

流言紛擾,就連即將臨盆的許瑾瑜也耳聞了此事。

“初夏,這些事你是從哪里聽來的?”許瑾瑜十分震驚,脫口而出問道:“魏王真的左腿受傷,再也不能下床走動了嗎?還有楚王,真的被關進了天牢?”

“當然是真的了。”初夏輕快地笑道:“如今京城百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奴婢陪著小姐整日待在墨淵居里,知道這個消息已經夠遲了。”

許瑾瑜下意識地看了蕓香一眼。

蕓香立刻說道:“奴婢倒是知道的早。不過,奴婢想著少奶奶即將臨盆,不宜大喜大悲,更不宜煩神操心,所以就一直按捺著沒說。”

許瑾瑜怔忪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唇角悄然揚起。

陳元昭在離開京城前,曾輕描淡寫地說過早有安排。魏王和楚王如今的一切,一定是陳元昭暗中籌謀布局的結果。

魏王徹底成了廢人,楚王又為皇上厭棄。等陳元昭得勝歸來班師回京的那一天,或許就是認祖歸宗的時候了

離陳元昭報仇雪恨的那一天,也越來越近了。

肚中的孩子似感受到了母親的喜悅,也動了一動。

許瑾瑜抿唇一笑,輕輕的撫上高高隆起的肚子,輕聲說道:“孩子,你是不是急著想和娘見面了?娘也盼著你早日出世。你那個狠心的爹還在邊關沒回來,看來是趕不及看你第一眼了。”

說到最后一句,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悵然若失。

她能理解陳元昭的身不由己。可將要臨盆生產之際,丈夫不在身邊,心中總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