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金枝_第460章全力爭取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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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虞此時腦子里只剩一件事:怎么攔住那些往死路上狂奔的人。
“有一句話,派出去傳話的每個人都一定要說與他們聽:外憂和內患,只可存在一個。外憂未除,現在絕不可生內患。若同時并存,大佑必亡。”
言則應是,見人手已經到位,將這句話重復了一遍,然后示意兩個人上前來跟他一起聽令,這樣就不必他浪費時間再轉達了。
“給金吾衛何興杰,監門衛袁浩遞話,盡全力攔人,下手的時候別太狠,盡可能不出人命。動作要快,絕不能讓其他禁衛加入進來,會失控。”
“去找齊心先生,請他多請些德高望重的文士過去安撫人心。”
“去浮生居找我七阿兄,讓他幫忙按住浮生集的人,并請他們幫忙去攔人。”
“給李晟傳話,把他手下的人分散派去各處設路障,不要讓所有人都往一個地方集中。再告訴他一聲,他的人要是敢在這時候欺辱人,我讓他這一輩白干,他十八代子孫也休想翻身。”
“請莊家、竇家、曾家、鄒家派出人手攔人,四家離得遠,把他們各自那一片街上的人攔住,不要讓他們匯合到一起。”
“把我們明面上能動用的人全部混入人群里,若有人借機生事,全部給我揪出來。”
一口氣連下數道命令,時不虞閉上眼睛細想自己還能做什么。
留給她的時間太少了,讓丹娘去走第一步,她是把騎馬和走路這個時間差算進去了。
可正街上不能跑馬,必須得是個熟路的人帶著她從小巷繞過去,這里又會拖進去一些時間,以丹娘的馬術,加加減減算起來,順利的話應該能提前趕到。
就算慢一步,只要寸陰齋燒起來,他們知道了也會先去滅火。
要他們命的是心氣,救他們命的也是心氣。
睜開眼睛,時不虞張口欲言,想想還是作罷,那里得自己去。
“去永親王府。”
“是。”
永親王府那間只供奉著一人的屋子內,永親王撐著拐杖跪在蒲團上,靜靜的抬頭看著皇兄的牌位,抓著拐杖的手用力到指關節都泛著白。
養雞稅一出來,他的心就涼了一半。
剛剛得知讀書人涌向宮門,剩下另一半的心也涼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眼睜睜的看著大佑在往深淵滑去,而他想拽住都無能為力。
皇帝有幾樁事最不能容,眼下那些讀書人做的就是其中一件。他既攔不下那些不怕死的人,也攔不住必會盛怒的皇帝。
皇兄勵精圖治幾十年才終于把頹勢已顯的大佑拉回來,并打造出一個盛世,不過短短二十余年,又被他的兒子敗光了。
無能啊!真是無能!
皇帝無能,他無能,都無能。
“王爺,駱姑娘來了。”
永親王一時沒想起來駱姑娘是誰,竟敢登永親王府的門,幸好腦子轉得快,想起來計安那個未婚妻用的是駱這個姓。
看著皇兄的牌位,永親王想,正好讓皇兄也見見那丫頭。
“請到這里來。”
下人意外極了,便是家里幾位主子,王爺也只允他們在年節時進來,沒想到竟會讓駱姑娘進來。
王爺這樣的優待,使得他引著駱姑娘過來的時候,態度更恭敬了些。
時不虞今日走得飛快,進屋后就準備見禮然后說事,可入眼的神龕牌位,讓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永親王撐著拐杖勉力站起來:“過來上炷香。”
時不虞沒二話,取香,點香,跪拜,之后插入香爐時她看清楚了牌位上的名字:計淵。
這是啟宗的牌位,被他的弟弟虔誠的親自供奉著。
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她轉向永親王草草福了一福,直奔主題:“請王爺立刻派人去皇室各家傳話,無論此時身在何處,在干什么,全部歸家。避著點讀書人,絕不可做,也絕不可說刺激讀書人的話。和皇室沾親帶故的所有人,此時只要不被別人挑撥生事,像個死人一樣安靜就是最大的貢獻。”
永親王剛坐下,聽著這話什么也不多問,立刻起身去下令。
時不虞聽在耳里,眼神重又落在那牌位上,在心里道:您在位時英明神武,泉下有知也要保佑今日之事能安然落地,血流成河,傷國運,白胡子也不得安寧。
永親王把事情吩咐下去,轉過身來看她看著牌位,姿態坦蕩,不卑不亢,讓他往下沉的那顆心都緩下來了。
拄著拐杖往回走,永親王問:“有辦法?”
“我盡力安排了,若還是等來最壞的結局,也只能認下。”
時不虞收回視線看向永親王,見他走路都艱難,走過去攙著他過去坐下。
“若到那時,恐怕得國師出面才能穩住局面。”
對上她的視線,永親王一愣,自皇兄過世,誰不是高高供著他,皇帝再看他不順眼也得扯張遮羞布面子上過得去,被這么明目張膽的瞪視,還真是許多年沒有過了。
別說生氣,他甚至還覺得有點意思,不把他的身份當回事,不畏懼他的人,活到這把歲數了這樣的人也不多,更不用說還是個小輩了。
“你也別瞪我,以他的性子,到那時不必人去請,他自己就出現了。”
時不虞知道,正因為知道才更氣,往蒲團上一坐,道:“我會竭盡全力不讓事情走到那一步去。”
“要是能不折騰他,我也歡喜。”
永親王這話說得真心,他比國師小了十多歲身體都這樣了,那人休養得再好,也改變不了已經八十多的事實。這個歲數,還能活著就已經是大佑之福。
“還需要本王做什么嗎?”
“做不了什么了,只能等。”
屋里沉默下來,永親王摩挲著拐杖上的龍頭,片刻后道:“你當知道,你今日做的事瞞不住,其他人或許會因此對計安更信任幾分,但皇上會更忌憚你。”
“所以他后面肯定會對我下手。”時不虞輕笑一聲:“我都知道了,就不會什么準備都不做。”
見她心里有數,永親王就不多說,而是問:“計安什么時候能回來?”
“年前。”
“肆通城和新斧鎮都是軍事重地,不好奪。”
“那兩城的城防設施,是由時烈老將軍一手建立的,沒人比他更清楚。”
永親王坐直了身體,眼里都更有了神彩:“你是說……”
“我什么都未說。”時不虞托著腮,眼神又落在啟宗那牌位上:“城池想要從外攻破確實難,但若是從內里著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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