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最高處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些惡意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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旸谷之內的那枚金烏蛋只有空殼,真正的金烏,就是差點兒死在小巷的白小喵了。

不過這事兒,白小喵不知情。

他只是以為自個兒在睡夢中得了機緣而已,所以眉心之處多了紅色印記。

而劉景濁也在想著,是不是日后金烏坐鎮旸谷,人間會多出來一輪大日?

抱著白小喵去了那間客棧,于是客棧里便多了兩道符箓化身。真正的天魂,已經帶著白小喵去了姜府。

天魂回歸本體,白小喵則是與劉景濁說著打聽來的事兒。

白小喵說這城里的貓老大,也是已經開了靈智的精怪,兩百歲有了。

據那老貓說,多年前確實有個中土的女劍客來過花都,那時候還不叫花都。

女子也確實受了重傷,進了楊氏祖地,被楊氏所救。

后來那位女劍客為報恩,提劍護著那位楊氏次子登基,后來就再沒有女劍客音訊了。

被護著登基的那位皇帝,按輩分算,應該是楊斛的太爺爺,百多年前的事兒了。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問道:「有沒有打聽到,三十年那場所謂的除妖后,是不是真的有異像迭起?」

白小喵點了點頭,開口道:「有的,不過據貓老大說,那天的異像是一座花都上空玉竹橫生,琴音不止,百姓好似沐于竹海琴音之中。」

劉景濁一愣,「什么?最后一句你再說一遍。」

白小喵也不曉得咋回事,不過還是聽話,復述一遍,「百姓好似沐于竹海琴音之中。」

劉景濁猛灌一口酒,這就有點兒玩笑了啊!天底下就有這么巧的事兒?還都能給我劉景濁遇見?

不對不對,都在玉竹洲,如此異像,神弦宗怎會不知?

百年前消失的兩大天之嬌女,木魚宗開山祖師陸青城。神弦宗時任宗主沐竹。

陸青城那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而神弦宗的沐竹,據李湖生說,魂燈已滅,是確確實實已經轉世了。

只不過,實在是陸青城名聲太大,再加上沐竹本就名聲不顯,所以極少有年輕修士曉得神弦宗百年不出世的沐竹。

劉景濁拍了拍腦袋,無論如何,還是修書一封寄去神弦宗吧,萬一呢?李湖生可是做好了找師傅一甲子的準備,讓他去青椋山瞧瞧也是好的。

劉景濁咋舌不止,「乖乖,這都什么事兒?」

喝口酒壓壓驚。

劉景濁又問道:「那這花都城隍呢?」

白小喵說道:「這個貓老大不曉得,只知道城隍爺是二十年前從下州升遷而來的,日夜游神跟那文武判官,這四把椅子,好像也是剛剛上任的鬼吏。」

劉景濁點點頭,再沒繼續發問,而是彎下腰摸了摸白小喵,笑道:「白小豆可喜歡貓了,幾年前我不在,把她放在景煬皇宮,那時她養了兩只貓,一只叫白頭一只叫黑頭。可惜,被人算計了,兩只貓都死了。后來太后送了她一只貍貓,她喜歡的不得了,前不久信上說,她又養了兩只貓。」

頓了頓,劉景濁笑道:「別忘了,你也是一只貓唉!姜柚那丫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你逗著玩呢。」

自打白小喵會說話以來,姜柚就好像不喜歡白小喵了。劉景濁也是怕這個跟了自己兩年的貓傷心,這才出言安慰。

白小喵跳上劉景濁打退,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主人,其實自打在那座赤誠山上認識姜柚,不管她對別人如何,對白小喵反正是很好的。」

劉景濁摩挲著下巴,輕聲道:「主人兩個字,總有些別扭,要不然,換個稱呼?」

白小喵眨眨眼,「公子?少爺?」

濁一陣惡寒,擺手道:「算了算了,不改了。這幾日我要閉關調理,本源受損,非同小可,待會兒姜柚練劍了,記得與她說一聲。」

天色微亮,少女洗漱完畢,先跑來找師傅,結果聽白小喵說師傅閉關了。

于是乎,姜柚黑著臉抓起白小喵后腿,把他提去院子里,擺的板板正正。

少女彎下腰,對著白小喵說道:「看我跟我師傅多勤奮?你個死貓,一天就知道睡覺,來,我教你練劍。」

白小喵只得蹲在椅子上,眼皮打架。

天色大亮,姜柚才開始練拳,姜戈已經端著早飯來了。

聽見那只白貓口吐人言,說劉景濁閉關了。姜戈有些詫異,好好的,閉關?

老人本想指點姜柚拳法的,可看來看去,好像自個兒沒本事教啊!

老人捧著一碗稀粥,樂呵至極。

這宅子清冷已久,終于是有了些煙火氣息了。

碗中稀粥冒出熱氣,老人被霧氣遮住雙眼,只迷迷糊糊瞧見遠處出現兩道身影,然后就是一聲苦笑。

到底是老了,想兒子了。

姜戈揉了揉眼睛,剛剛把嘴搭在碗邊兒吹散了熱氣,那兩道身影卻是愈加清晰。

老人不自覺的手臂就顫抖起來。

前方兩個中年人起身走來,重重跪地。

「爹,兒子回來了。」

姜戈都不知道手中的碗什么時候掉在了地上,他只是看著跪在面前的兩道身影,張開嘴,半天沒說出來話。

平復許久,老人這才沙啞開口:「怎……怎么回來了?」

姜念缶與姜念鐘齊齊抬頭,二人齊聲道:「回來了。」

姜念缶沉聲道:「陛下說,讓我們好好謝謝劉先生。」

老人后知后覺看向劉景濁所在屋子,過去了許久,他扭頭看向白小喵,顫聲道:「到底怎么啦?」

姜柚頭一次打拳時半途停歇,她也說道:「我也想知道我師傅怎么回事。」

白小喵無奈,白了姜戈一眼。

這么大年齡了,丁點兒眼力見兒沒有啊!就看不出來我家主人不想讓姜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嗎?

可沒法子,姜柚已經提著劍走來了。

白小喵嗖一聲跑開,口吐人言:「主人用了三成本源真火,換了他們二人性命。」

本以為姜柚會很生氣,結果少女咧嘴一笑,繼續練拳。

是我師傅干得出來的事兒。……

城隍廟里,讀書人被老廟祝叫醒,給了幾個白饅頭,說要是夜里還沒有住處,就再來湊活一晚上。

讀書人連連道謝,抱著饅頭走出了城隍廟。

出門以后,讀書人忽然回過頭,笑著說了句:「城隍廟里,該是沒有冤假錯案吧?」

老廟祝一愣,等回過神,年輕書生已然走遠。

這位城隍所化的廟祝只是笑著搖頭。

他扭頭朝著皇城方向掃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可惜有些人枉死,城隍也無能為力啊!人力都有窮盡時,更何況是鬼。」

書生雖然已經走遠,但其實也聽到了老廟祝言語。

他把吃剩下的饅頭揣進懷里,在路邊兒抓了一把雪使勁兒搓臉,就當是洗過臉了。

原本發白的臉,這下子就又變紅了。

雪花飄飄,看來這場雪也停的住,坐得下。

如今的花都城里,有四個劉景濁。

姜府的本體,客棧的符箓、書生模樣的天魂,還有看似返回本體,實則是去了城外楊氏祖地的地魂。

一本體兩分身,皆是神游境界,好處就在這兒。

西花王朝與那座簪雪城,是明著來的。損我三道本源真火,確實影響極大,至少也要推遲三年破入求真我一境。

但其實對戰力,沒什么影響。無非是要花費幾年時間去填補本源而已,以此還姜念缶與姜念鐘性命,反正劉景濁覺得是劃得來的。

至于暗著來的,無非也就是那么幾個地方了。

天魂所化的書生,在城隍廟待了一夜,這會兒又沒地方去了。

走來走去,他「誤打誤撞」走進了一處小巷子。

巷子口有個大柳樹,樹下有石桌石椅,不過也被雪蓋住,想坐是不得行嘍。

年輕書生停在一處屋子門前,抬手敲了敲門。很快就有個老邁身影來開門了。

老人一身灰衣,瞧見書生之時,眼神之中充滿了詫異。

既然找來了,還是以本來面目來的,他便也不再裝蒜,只問道:「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劉景濁一笑,邁步進門,自顧自開口:「黃供奉,你這個金蟬脫殼做的不干脆啊!我這才來第二天,就把你找到了。」

灰衣老者一笑,「也沒打算怎么躲。」

劉景濁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可憐姜老伯,還以為四個干兒子都死了。我都不忍心告訴他,他姜戈以為的比親生兒子還好的干兒子,如今在那城隍廟里,成了文武判官,日夜游神。」.

話鋒一轉,劉景濁笑盈盈看向那位黃供奉,詢問道:「黃供奉是要補缺一地山君呢,還是一河龍神呢?」

灰衣老者面色凝重,沉聲道:「我沒害姜戈,為何要抓著我不放?」

劉景濁只是變出來一壺酒,抿了一口,輕聲道:「有些想法兒,太過去以大惡意去揣測別人,但我不得不這么想。黃供奉要不要聽?」

灰衣老者面色晦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他走是走不掉的,因為這處小院兒,已然被劍氣圍的水泄不通。

劉景濁扯來個馬扎,翹起二郎腿,笑盈盈說道:「我入十萬大山之時,黃供奉與那位簪雪城修士才從玉竹洲動身的吧?我在客棧碰見姜戈父女之后,是那四個好兒子傳訊,你們這才來對嗎?」

年輕書生抖著腳,瞇眼一笑,問道:「那這個站在后面布局的,究竟是誰呢?百花山莊?簪雪城?還是一座折柳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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