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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與自己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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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濁瞥了那靜靜站立的三位女修,又抬頭看了看上方天幕,然后轉頭問了句:「老手啊?不像是第一次殺人了。」

曹庋咧嘴一笑,「是第一次。」

劉景濁笑著說道:「我頭一次殺人,手都打顫。」

頭一次殺人,是在如今的安南國境內。

前方三人,此時一樣動彈不得。區區開山河而已,也不曉得觀想出來的是哪座山哪條河。

遠處大約八百騎,皆持大槊、挎橫刀小弩,馬背上還有大弓。

如此重騎,在景煬也算是精兵了。

劉景濁緩緩起身,輕聲道:「這三人要殺就動刀,不殺就侯著。那邊三個,有無去你家動手?」

曹庋搖搖頭,輕聲道:「不曾見過,不過聽說我二叔有豢養一些門客。」

劉景濁點了點頭,下一刻云海之中便有劍光直墜,流星一般,夾帶著耀眼青光,兩個呼吸便落在火堆一旁。

劉景濁特意叮囑一句:「我沒讓你動你就別動。對了,那只繡著鴛鴦的荷包給我。」

將酒葫蘆甩去掛在獨木舟劍柄,劉景濁扭了扭脖子,輕飄飄握拳捏碎手中荷包,當即一聲悶雷響動。

曹庋瞇起眼睛,一陣后怕。得虧沒有好奇打開,不然自己怕是已經成了一堆碎肉。

劉景濁甩了甩手,笑盈盈看向三位真境女修,開口道:「沒見過你們行兇,不好直接打死你們,要不然你們走吧,免得死了。」

三位女子對視一眼,齊齊抬手抹向臉龐,手臂落下之時,三人已經各自抓著一張人臉,而面具之下的三張臉,幾乎一模一樣。

好嘛,三胞胎?

其中一人開口道:「武道中人,背著仙劍,倒是新奇。」

劉景濁瞪大了眼珠子,不會吧?你們不曉得我是誰?

地底下猛然鉆出一條青藤,劉景濁抬手就是雷霆火焰,沒等那藤條盡數伸展出來,就已經將其焚燒殆盡。

結果再一轉頭,三道身影居然已經消失不見。

劉景濁淡然一笑,歪過頭,抬手夾起一道靈氣箭矢,另一只手伸去腦后,并指夾住一柄彎刀,隨后朝著地下猛然一跺腳,三道悶哼聲同時傳來。

緊接著,他腳尖點地,一個飛掠騰空而起,懸浮于百丈高空。

低頭看了一眼,還是不見人影。

畢竟是真境修士,如今自個兒沒了堪比煉虛的神識,真不好找人。

巡視一周,劉景濁微微瞇眼,抬手一拳砸出,面前居然如同琉璃碎裂一般,先是布滿裂紋,緊接著就是琉璃碎片跌落,光彩熠熠。

無形墻壁給劉景濁一拳頭砸出個窟窿,透過窟窿,瞧得見有個年輕女子笑意不止。

方才被砸碎的透明墻面,此時又如同水流匯聚一般,迅速將大窟窿補了起來。

劉景濁暗道一聲有趣,再不壓制身上罡氣,武道罡氣夾雜著自身混沌真意,真身雖然站立不動,但有七十二道虛影分做六個方向撲去,先后出拳。天、地,東南西北,六合琉璃皆碎裂。這次倒是沒有年輕女子出現。

這陣法不錯,可以學。

劉景濁緩緩卷著袖子,周身再次爆發劍氣一般凌厲的拳罡,這處四四方方的「盒子」當場就不撐破。

劉景濁淡然開口:「你倒是再給我復原試試?」

曹庋手持柴刀,站立火堆邊上,他抬頭看了好半天也看不出了個一二三。撐死了就聽得見半空中不斷傳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既然看不到,索性不看了。

少年人把柴刀戳進去火堆里,轉頭看了看嚴陣以待的重騎兵。

即便山林之中不適合沖殺

,此時劉景濁又不在,他們為何不過來?

阿大開口道:「世子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曹庋轉過頭,拿著個木棍子,不斷將炭火往柴刀上撥去。

「很早,誠王府被滅門那晚上,我逃出來了,立馬兒就碰見你們,就像是在等我一樣,我能不懷疑?」

阿大沉聲道:「就不能是誠王布局?」

少年人搖搖頭,「我父親是個仁慈的人,沒我這么心狠,他要是有提前布局,誠王府不會被滅門。」

阿大還是不死心,他再問道:「可我們一路帶你沖殺,從金萍逃到銀萍,向來是忠心耿耿啊!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少年人把柴刀翻了個面,淡然道:「何必要刨根問底?我又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計較那么多做什么?」

說著便已經提著燒到通紅的柴刀,走去阿大面前,舉刀,落刀。

再斬一顆頭顱,少年人提著柴刀返回,繼續以火堆燒刀。

我憑什么跟你們解釋?誰跟我解釋了我父親是怎么死的?

他抬頭看向天幕,還是什么都看不見,但他就是不想跑。

有什么好跑的?做個江湖人不好嗎?快意恩仇。

此時此刻,劉景濁倒是再沒瞧見那琉璃屋子,但還是被框在陣法之中,找不到三人真身何在。

找不到就不找了,他并指朝前揮舞,以拳罡擬作劍氣,肆意去切割這方大陣,也就小半刻,已經沒什么好切的了。

練武之人,壞處就是這個,碰上藏頭露尾的煉氣士,打不著啊!要是找得到,一拳一個,不要太干脆。

找不到?我沒法兒用神識,還不能動用武道真意了?我倒要瞧瞧你們能躲出去幾百里遠。

他猛然一跺腳,拉出個拳架子,一身真意不再凝實護在身邊,而是鋪散開來,將方圓百里籠罩在自身真意之下。

劉景濁微微一笑,瞬身往南三十里,抬手往虛空之中一抓便攥住了一把黑發。

憐香惜玉這個詞兒,拳法師傅沒教過。

一把將其中一女自虛空扯出來,輕輕一扭,女子腦袋便轉去了一邊。

只要不把腦袋摘下來,暫時還死不了。

另外兩處地方,兩道身影本想再次遁走,結果卻挨個兒挨了一記「劍氣」,一招而已,傷的卻是不輕。

劉景濁淡然開口:「最后一次機會,就此離去,我不殺人。」

結果那個被劉景濁把腦袋扭了一圈兒的女子抬手把腦袋扭回來,笑盈盈說了句:「為何不看看方才捏碎荷包的手?」

劉景濁一愣,心說還能這么玩兒?

翻手一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古怪咒印,像是被刻進去血肉里了。.

還有咒師?

他再抬頭,三位女修已經懸浮半空中,各在一方。一人嘴里呢喃不止,另一人手中結印不休,陣法已成。還有一人,抬起雙臂,手中青藤生長,將其余二人綁了起來。

由打三人為邊界,向上形成一座倒扣的漏斗,這漏斗又由三人為底,朝上生長青藤,幾乎只是幾個瞬息,劉景濁便被圈禁于這「樹屋」之中。

劉景濁笑道:「又是陣法,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三人齊齊開口:「你可以試試啊!」

那就試試。

提起拳頭朝著頂端砸去一拳,整座「樹屋」便晃動不止。結果落拳不久,三面墻壁便各有青藤纏繞做拳頭模樣,齊齊朝著劉景濁砸來。

劉景濁只得躲過這與自己方才出拳一模一樣的三個拳頭,終于是皺起了眉頭。

這方大陣,以那青藤女子為本,樹木生長,生生不息。只要自己

出拳,三面墻壁便會以相同力道還回來三拳。

不光如此,劉景濁抬起右手看了看,那道咒印,顏色愈深了。

他干脆問道:「我每出拳一次,這咒印就會愈加入骨三分?」

有女子笑如銀鈴,答復道:「有鎖劍陣,自然有鎖武陣了。你大可一直出拳,直到咒印入骨,直到你被自己打死。」

劉景濁又看了一眼那咒印,得記著。

此時不著急出拳,所以劉景濁便又問一句:「下方鐵騎還不沖殺?等什么呢?是要自盡,還是被你們打死,然后嫁禍于銀萍國?」

話音剛落,劉景濁忽然覺得自個兒體內罡氣被人抽走一般,他竭盡全力躲了過去,可一只青藤拳頭還是砸向這邊,光是余波就將他震飛,重重砸在一面墻壁。

撞在墻面時,墻壁上又有數只小拳頭齊齊砸來,劉景濁只好再次轉身,懸浮半空中。

此時又有女子聲音傳來:「即便你不出拳,我們也會幫你出拳。」

劉景濁抬手擦了擦嘴角鮮血,笑著說道:「這不是比跟糜皖打架有趣多了。」

我不出拳這些青藤也會代我出拳,既然如此,那我便與我自己打上一場。

劉景濁咧嘴一笑,一身氣勢再次拔高,纏風式起手,與三個自己對戰。

下方火堆邊上,三顆頭顱整齊擺成一排,曹庋再次抽出燒紅的柴刀,邁步往騎兵那邊走去。

少年人隔著老遠就喊道:「我二叔有什么魅力,讓你們八百鐵騎心甘情愿葬身于此,給我曹庋陪葬?」

那一排排重甲無人應答,唯有馬匹沉重的呼吸聲音。

少年人加快步子,怒氣騰騰,沉聲開口:「金萍銀萍兩國,百年來相安無事,他為何要挑起戰火?嫌我們萍國,死的人還不夠多嗎?」

三百丈,火紅的柴刀已經慢慢變得暗淡。

五百丈,柴刀只余熱息。

曹庋破口大罵,「你們他娘的吃飽了撐得嗎?」

說完這句,少年人忽然愣在原地,因為前方鐵騎,在摘鐵盔。

緊接著,曹庋就瞧見摘下鐵盔的那些漢子,各自拔出腰間佩刀,兩兩互相橫刀脖頸,齊聲喊道:「食君之祿,與君分憂。」

曹庋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很快,馬背上已經沒了人。←→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