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最高處

第857章 偶然與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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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點燈,徒弟如何先不論,當師父的當然要先去朱雀王朝一趟了。

在京城書鋪找到了李愴,二人一塊兒進了姜府。

來也巧合,西花王朝的大將軍與朱雀王朝的老尚書,都姓姜。

李愴書生打扮,跟在劉景濁身后,邊走邊道:“瞧見那個姑娘了嗎?臉上那可不是胎記。”

劉景濁點零頭,“瞧見了,是咒術,或是蠱術。”

頓了頓,劉景濁又道:“有些事情過于巧合,譬如我師徒四人齊聚離洲,將來或許會齊聚朱雀王朝京城呢。”

海上那人,定是故意為之,且就是想讓自己知道,然后看自己作何打算。

你賣我我賣你,此類事情屢見不鮮了,沒什么好詫異的。就是不知道這次是誰要壞誰的好事。

李愴問了句:“這么看來,你所的養蠱法子,是跟你徒弟有關系了?”

劉景濁點零頭,“想來是大差不差了,有人用這種偶然法子提醒我,應該是想壞武槊的好事兒。”

走到門前伸手敲了敲門,沒一會兒就有人打開了門。

開門之人,是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人家。

“誰啊?做什么?”

劉景濁笑著抱拳:“老葉前輩?不記得我了?赤誠山下雙劍客啊!”

老葉一怔,瞪大了眼珠子,急忙開口:“哎呀!是你?你咋來了?趕緊進來。”

劉景濁回頭指了指李愴,輕聲道:“這是我朋友,順便帶來坐坐。”

李愴略微抱拳,跟著劉景濁一塊兒進門。

老尚書家的宅子,倒是氣派,只是瞧著人少,缺少煙火氣。

自打當年赤誠山一別,老葉也好姜恒生也罷,再沒有見過劉景濁,眨眼功夫就過去了二十年,也不怪老葉認不出劉景濁。

老葉邊走邊道:“龍丘家這些年一直有送些仙草靈藥,架不住他不吃啊!現在……宮里御醫看了,吃了也白吃,補不進去了。他還不讓給姐傳信,我偷偷摸摸傳信給青椋山的,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

劉景濁輕聲道:“應該早點傳信給我的,姜柚在來的路上,她有坐騎,下個月就能到。我是就在離洲,就來瞧瞧姜老爺子。”

姜柚都過了三十了,姜恒生,也早就七十往上了。

李愴忽然停下步子,輕聲道:“你們先去,我晚點兒過來。”

劉景濁笑了笑,“好,別太過分。”

李愴以心聲問道:“怎么就算不過分?”

劉景濁答道:“起碼不能把人打死吧?好歹是十大王朝的國師。”

李愴點零頭,“那就明白了。”

老葉滿臉好奇,可李愴已經消失不見了。

“劉劍仙,這是咋滴了?”

劉景濁笑著道:“我們的蹤跡不能被人發現,但姜府一只有眼睛盯著,我這結拜大哥看不過去,收拾收拾。”

老葉一皺眉,問道:“又是皇帝?”

劉景濁點零頭,“應該是,國師親自盯梢的。完事兒我會去見見他的,放心吧。”

不遠處虛空之中,有人手持三尖兩刃刀隨手一劃,便將個邋遢漢子扯了出來。

落地之后,姜府就被隔絕。

李愴眉頭一皺,冷聲道:“是你?”

邋遢漢子簡直要炸毛,“二爺,二爺先等等,聽我解釋,我能解……”

結果就被一腳踹飛,眼瞅著就要撞墻了,卻又被一腳踢上,隨后自然落下。

“別碰壞墻,要賠的。”

劉景濁聽見了外面動靜,看樣子兩人居然認識?

“老葉,高慧耀事兒多不多?”

老葉嘿了一聲,可不像個老人家模樣。

“上次姐差點兒揍了他,沒想到不記打啊!”

劉景濁神色古怪,問道:“他別不會還對柚兒有非分之想吧?”

老葉笑著擺手,“怎么可能?姐現在可是你的徒弟,還是景煬王朝的公主,他想得美!”

劉景濁點零頭。

問這話,其實意思是,他高慧耀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不介意去擰下他的腦袋。

我徒弟,是誰想喜歡就能喜歡的嗎?

烙餅那個傻子除外。

老葉收斂了笑容,指著前方院,嘆道:“瞧,老這樣,一坐就是一,不知道在想什么。”

劉景濁瞧見了,忽然間有些慚愧。

老人家,最想的肯定是兒孫滿堂,可姜恒生連唯一一個孫女都被自己帶走了,二十年,就回了一次家。

邁步走了過去,“老伯,想什么呢?”

姜恒生緩緩轉頭,微微瞇著眼睛,明顯是看不清楚。

“你……誰家的孩子啊?”

老葉長嘆一聲,道:“歲數大了,眼睛瞧不見,耳朵也不清楚。”

隨后又沖著姜恒生喊道:“是姐的師父,不記得了嗎?”

老人手一抖,劉景濁趕忙往前走了幾步,輕聲道:“我是劉景濁,來看看老伯。這些年沒讓柚兒陪在你身邊,我這個當師父的對不住你。”

姜恒生一把抓住劉景濁的手腕,搖了搖頭,沙啞道:“那丫頭調皮,你多擔待啊!上次她來,有些事情我不好問,她的病好了嗎?”

劉景濁點頭不止,“好了,很早就好了。別擔心,她在趕來的路上,半年就來了,你得挺住。”

半年?不是一月嗎?不過轉念一想,老葉就想明白了,這是讓那老漢把一口氣留長點。

姜恒生張開嘴,沙啞道:“已經走了?”

劉景濁點頭道:“是,在路上了。”

姜恒生一笑,“那我就挺住,等她。要是沒出發,我可就挺不住了。”

當年赤誠山下沒空叮囑,這次總算是不著急了,便有些……嘮叨。

“我知道你們煉氣士壽元長久,但女孩子總要嫁饒。不管她什么時候嫁人,你都要幫忙盯著點兒,起碼也要她喜歡的,能行嗎?”

劉景濁弓著身子,點頭道:“那是當然,我的徒弟跟閨女一樣的,自然不會讓她受委屈。”

到底是歲數大了,沒幾句就眼皮直打架,劉景濁只好略施手段,讓姜恒生沉沉睡去。

老葉剛剛把人帶走,李愴便把個邋遢漢子拎來了。

“猜猜這是誰?”

劉景濁還沒緩過來,只是道:“我會算啊?”

李愴一腳將其踹翻,沉聲道:“朱雀王朝國師,吳咫,也是月宮砍樹那個。”

劉景濁不禁頭大,抬手揉了揉額頭,嘆道:“兔子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吳咫干笑一聲,點頭道:“就是路過,順便見見老友,她想起往事了嘛!”

劉景濁嘆息一聲,心這可好,身邊全是古人啊!

“那你盯著這兒作甚?”

吳咫扣了扣腳丫子,輕聲道:“這不是怕樓主下黑手么,我就盯著點兒。陛下也心虛,萬一姜府出了什么差錯,那遭難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劉景濁問道:“那你倆又是什么關系?”

李愴言道:“吃飽了沒事干,拎著斧子砍樹的人,傳之中我與他爭風吃醋,你瞧這邋遢模樣,我與他爭風吃醋?底下那些勞什子月宮仙女的傳,一半兒是他嘴里出來的,當年我就想劈了他,沒追上。”

關鍵是爭風吃醋的對象,是個蛤蟆!

這誰受得了?

劉景濁也懶得理他們了,最后問了句:“你們想做什么?讓白寒重回月宮?”

吳咫干笑一聲,道:“倒是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神弦宗里有人圖謀青女,我沒查出來是誰,只能誰都防著了。”

劉景濁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步邁出姜府,只沿著一條巷走到盡頭,便瞧見一對男女就在路邊。

呵,有意思。

那對夫婦,不是余恬與風苓,還能是誰?

余恬同樣皺起眉頭,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劉景濁搖頭一笑,“你又聽到了什么?”

余恬沉聲道:“有人告訴我,向儒在此出沒,在海上就聽他了,但不知道是誰。”

劉景濁笑道:“真是偶然,真是神通廣大啊!”

著,劉景濁看向風苓,輕聲道:“大嫂,做個選擇唄?”

風苓滿臉疑惑,“選什么?”

劉景濁想了想,道:“選一還是選三?”

風苓瞪大了眼珠子,“你有病吧?選一怎樣,選三又怎樣?”

但余恬了句:“聽他的,就你選什么。”

風苓直翻白眼,“我選一。”

劉景濁點零頭,“先回風家吧,向儒不在這兒的。”

一或是三,很簡單,這次選三就是等等,選一,就是不等了。

劉景濁傳音余恬,道:“翻過年,我本體背劍南下。”

余恬想了想,傳音答復:“那我就先忙我自己的。”

白水洞深處水域,白豆盤坐一年,兩道分身幾乎搜尋遍了水域,依舊沒能找到龍女所在。

墨麒麟也看不下去了,再次提醒:“白水洞是為龍女所建,沒有相應的鑰匙,你是找不到她的。山主得對,你到底知道了什么?連我都要瞞著嗎?”

白豆收回兩道分身,但沒有答復,只是緩緩起身了。

墨麒麟走到近前,沉聲道:“你上次話,已經很傷人了。”

白豆只是背好了劍,冷冷開口:“若只是有人告訴我什么,我怎么會瞞著師父?”

墨麒麟問道:“難道是在那處洞?你在半座宮發現了什么?”

白豆沒答復,而是道:“我不可能看著我師父死,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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