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謝彥信的話來說,那就是穿個一兩天,沒濕疹也會有濕疹。
所以,謝若寧就一直想辦法改善。
一開始的時候,做了個增高木屐。
怕雨天路滑,特地在鞋底做了多個三角形的抓地鞋釘。
抓地力雖說和現代的比不了,不過,也夠用了。
用了一兩次,問題來了。
由于一開始只是小雨,自然沒啥問題。
本來謝彥信就是文官,出入都是有轎子的。
可一下大雨,別說走了,哪怕在轎子里,風一吹,轎簾自然會被吹開,鞋面自然也會吹濕,淋濕。
謝彥信提了,謝若寧就讓人把轎簾換成小推門。
可謝彥信又表示,換成了推門,轎子里感覺有點呼吸不過來。
本來轎子的空間就小,一換成推門,就成全封閉了。
你也不可能開窗,要不然,雨水進來,那全身濕得更加多,所以,繼續鞋子濕吧。
謝若寧又讓人在轎子里放了幾十厘米高的木板。
謝彥信進去的時候,把那木板往轎門口一攔,再把轎簾一放,下雨天就不會濕鞋了。
這個問題解決之后,謝彥信又和自家女兒表示,這樣有點難看。
有的時候,他會碰到熟人,你說吧,成何體統?
謝若寧:你下雨天看見熟人,打個P招呼,趕緊回家啊有木有?
想碰頭,想聊天,不會找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哦。
貪圖下雨天聊天浪漫嗎?
當謝彥信一個個要求提出來,她努力地去克服,去完成。
這就有些像通關游戲一樣,你一個個去挑戰,一個個去過關。
只不過,這個游戲沒有通關秘籍,得全靠你的愛心,你的耐心。
那一年,謝彥信濕疹還是發,但據大夫說,比前幾年要好些了。
謝彥信也不用一病就吃一個冬天的藥,吃個幾天治療濕疹的,再吃個幾天補藥,也就痊愈了。
一個冬天里有復發過三四次。
但也比以前天天吃藥強多了。
這么一來,謝若寧更加肯定,謝彥信,內心更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和照顧。
也是,哪怕在現代,有好多疾病,也是一邊藥物治療,一邊心理治療的。
你心情愉悅了,抵抗力自然增強了。
抵抗力一強,那么,某些不是特別嚴重的病,自然是能不藥而愈。
雖說沒有絕對,但像謝彥信的,應該是這種情況。
所以,謝若寧只要看謝彥信在家,有事沒事的,便去找他聊天。
說說莊子上的事,說說那些佃戶的事,說說那些莊稼人種地的心得。
偶爾也說說京城發生的一些趣事。
和謝彥信聊天的越多,謝若寧也發現,自家老爹懂的其實很多。
至少有些莊子上的事,田地的事兒,他都知道。
那么,他其實也是知道自己的嫡母和大嫂侵吞媳婦陪嫁的事嘍?
那為什么一直不出聲?
越和謝彥信聊,謝若寧越覺得自家父親越讓自己看不懂。
不過,兩父女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
有的時候,謝彥信對佃戶哪兒,也會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謝若寧便提出,自己那個莊子上的人和事,能不能請謝彥信來幫著打理和管理。
主要是她實在不懂莊子上的事兒。
而且總不能老去麻煩姐姐吧?
最主要的是,謝彥信其實還挺空的。
在國子監任助教,并不需要每天去報道。
哪怕去了,也并不是一整天,不像現代,有八小時工作制。
所以有更多的私人時間。
讓他每天想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干點實事。
謝彥信一聽說女兒極度需要自己,立馬拍著胸口答應了。
事兒一多,需要他關心照顧的人一多,再加上女兒偶爾撒個嬌,他還真的有點忘記自己到了冬季會發濕疹的這個問題了。
而到了去年,謝彥信的濕疹問題明顯好更多了,只復發了一回。
而董夫人的邀請也很快,到了第二天下午,大伯母便把她們姐妹幾人叫去了。
在得知,謝彥信和謝若慎會陪同前去,周氏便給了一個她懂的笑容。
人家看來是自己相看好了。
能自己解決的,她樂得當個撒手掌柜。
反正到時候公中準備的嫁妝都是一樣的。
她幫著找,萬一將來有啥不對不妥的,她還要背個罵名,不如現在這樣樂得清閑呢。
因此很是爽快地放行。
還特地當著謝彥信的面,吩咐何嬤嬤,從這個季度開始,三房三兄妹的衣物添置加三成。
還和何嬤嬤說了,給三房出門的兩姐妹,準備大馬車。
既然是出去相看相親的,場面功夫一定要做好,要不然,別人不是說她這個當家人失職?
但是,自己當個孝順女兒,多多關心謝彥信,自己還是做得到的。
古代其實是有雨鞋的,只不過比較捂腳。
說穿了,心病罷了。
他自己覺得沒人喜歡,沒人愛,是個沒父母關心,沒妻子愛的小可憐。
而只有每年冬季的時候他生病了,謝老爺子才會關心一二。
只要能開解,讓他感覺到子女給予的溫暖,所謂的濕疹壓根不會生。
哪怕生出來了,也不用吃幾個月的藥。
謝若寧是覺得,她無法讓謝老爺子多來關心他。
謝家東府就他一個庶出,他自幼便是孤單的。
后來好容易有了妻子,能說知心暖心話了。
為了怕自己的子女重蹈覆轍,他連通房也不要,就守著妻子一人。
比方說來探望他,比方說詢問大夫他的身體用藥情況諸如此類的。
這就有點類似現代的一些人,為了想要父母,或者愛人的關注,自殘身體一樣。
小小的濕疹一來,自然是把他打倒了。
而到了后來,每到冬季,他便犯病。
謝老爺子一向大男人主義,知道嫡妻沒凍著沒餓著這個庶子。
他最多關心兒子學業問題,哪里會去管兒子的心理問題的。
一邊理智告訴他,要活下去,兒女還小,沒有母親,更需要他這個父親。
另一方面,他那時候也只不過是二十出頭的人罷了。
沒有生母,有些話也不能和生父說,壓根無法疏解心中的苦悶。
哪里知道,恩愛的生活沒過幾年,妻子也走了。
三兄妹的生母,便是在一個下雨的冬季過世的。
后來是翠姨娘提醒,謝若寧便明白,謝彥信那不是身體有病。
而是心病。
他們的親祖母便是在冬季感染了風寒過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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