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梁家后院園子里,刨出一個土坑來,楊錙城癱在土坑旁,懷里抱著一個灰撲撲的土人,軟軟的躺著。
楊錙城虎目含淚,眼珠子血一樣的紅。
是閆芳香,被梁滿倉埋在了自家后院。
很快,三伢子回來了,老方帶著閆建勛也來了,另五個獵戶兄弟也都來了。
見到如此模樣的楊錙城,都嚇得大氣不敢出,默默的解下獵刀,嚴陣以待。
楊錙城只冰冷的一句話:“黑天前,梁滿倉,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老方帶著五個獵戶兄弟走了,只剩下閆建勛和三伢子。
良久,閆建勛終于反應過來,上來就給了楊錙城一耳光:“姓楊的,我姐呢,好好的人嫁給你,怎么就變成死人了?你還我姐!”
楊錙城看了一眼閆建勛,閆建勛嚇得一哆嗦,退后兩步,他一時竟然忘了,眼前這個,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暴戾份子。
楊錙城輕輕放下閆芳香,從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遞向閆建勛:“我對不起你姐,你殺了我吧。”
閆建勛反而沒膽子接了。
而三伢子呢,不敢置信的跪伏在閆芳香身前,伸手推了一下胳膊,眼淚再也止不住:“大嫂,你快起來啊,你答應過我,以后挖野菜也要養活我的,我現在就餓了,你快起來給我做飯……”
“大嫂,我答應過你,不讓你挨累,我要自己掙錢娶媳婦,我已經賣獵物掙了半兩多銀子了……”
“大嫂,大哥讓我保護好你,否則不讓我上鷹嘴崖,你這樣就沒了,我怎么跟大哥交待,我以后再也上不了鷹嘴崖了,你快起來,我要上鷹嘴崖、我要上鷹嘴崖……”
三伢子正哭得不能自抑,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三伢子的腳踝,弱弱的說道:“去去去,去還不行嘛……”
三伢子以為自己幻聽了,想要再確認一下,整個人已經被大哥拎小雞似的扔到了一邊。
楊錙城震驚的再度抱起閆芳香:“娘子,你、你醒了?”
閆芳香如被扔在岸上了魚,深吸了三大口氣,這才覺得心底舒暢了不少,低喃道:“相公,我沒死,就是心口有點悶,額頭有點兒疼。”
楊錙城緊緊的把娘子抱在懷里,一直忍著沒流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心中無比慶幸,娘子沒死,真好。
上天,待自己真是不薄。
楊錙城抱著閆芳香要走,閆芳香卻向盡量減少自己存在感的梁翠環招了下手。
梁翠環深吸一口氣,走了過來,滿眼凄楚拉著閆芳香的手:“芳香姐,你打我罵我吧,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連累你被我爹害了。我爹那人就是個瘋子,不僅欺負外人,連我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你是看過我身上的傷的。我、我也拿他沒辦法,看在咱們交好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否則,我就真的沒活路了……”
閆芳香眼色如墨的盯著梁翠環,苦澀的笑了笑:“翠環,我明白了。你是故意和我一起挖野菜接近我,打探我相公回來的時間,故意引我去你家,激怒你爹用酒壇子砸你,然后剩下我當擋箭牌被砸,目的是借我相公之手殺了一直虐待你的阿爹。”
梁翠環絕望的看著閆芳香,她以為,憑閆芳香的善良,既然她沒死,也會可憐她的遭遇,幫她隱下內情。
沒想到,閆芳香還是把真相、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出來,其心之狠,可見一斑。
閆芳香感覺很是疲累:“翠環,你有目的的接近我、拿我當擋箭牌,我都不會如此生氣。可我被砸以后,你的目的可以達到了,為何還慫恿你阿爹活埋了我?”
梁翠環徹底傻眼了,原來,閆芳香當時沒的真暈,把她對梁滿倉說的話全都聽見了。
梁翠環氣得歇斯底里:“閆芳香,你這個女人,怎么可以這么惡毒?你明明什么事都沒有,為什么不肯放過我,給我一條活路?”
閆芳香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梁翠環,你當時不給我活路,憑什么反過來讓我給你活路?丁就是丁,酉就是酉,不能因為你可憐,就讓所有人必須可憐你,打碎銀牙和血吞的事兒,我閆芳香不想再干。”
三伢子氣沖沖的要找梁翠環算賬,閆芳香喝住了三伢子,對楊錙城懇求道:“相公,我身體已經無礙了。村民們很快就全知道梁翠環做的壞事,她在咱村已經無法立足,此事到此為止,好不好?”
說不打碎銀牙和血吞,卻還是求了情。
楊錙城只好點頭。
楊里正如逢大赧,把梁翠環從地上扶起來,恨鐵不成鋼道:“你這丫頭,怎么犯下這么大的過錯?幸虧大伢子面冷心善,不追究你,快收拾包袱投奔你大姐去。”
楊錙城怪異的看了一眼楊里正,“心善”,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說他呢雖然,楊里正可能是故意給他戴高帽,過后不好再找梁翠環的晦氣。
能從楊大伢子手里全身而退,是梁翠環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趕緊回屋,夾個小包袱走人了。
翻上頁
呼出功能
翻下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