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女兒在夜統領手里,陳榮瞬間破防了,怒叱道:“夜統領,你想問罪陳某,放馬過來就是,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的道理不懂嗎?”
夜統領面色怪異:“陳大人,經我手的案子,不是抄家,就是滅族、連坐,什么時候,不罪及父母、不禍及妻兒了?”
陳榮:“……”
陳榮登時面如死灰:“夜統領,有什么話咱挑明了說吧,陳某一力承擔配合,只求你別禍及家人。”
夜統領邪魅一笑:“既然陳大人態度這么真摯,我就開門見山了。你女兒,對我的真實身份很感興趣,我想知道,這件事,是陳大人的意思,還是你女兒自己的意思?”
陳榮傻眼了,說是自己的意思不是,說是女兒的意思也不是,急得鼻汪鬢角全是汗,訥訥道:“夜統領,是我的意思,你準備把我女兒怎么樣?是我女兒的意思,你又準備把我女兒怎么樣?”
夜統領搖了搖頭:“沒什么意思,就是覺得挺有意思。”
陳榮又傻眼了,沒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覺得挺有意思,又是什么意思?這么打太極,有意思沒意思?
陳榮可不想這么繞彎子,自己大小也是大理寺卿,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立馬實施反撲:“夜統領,上個月,臨安縣遞上來一起獄卒當街搶奪重案賬冊、被暗衛當街刺死的呈報,陳某一直有個疑問,那個無名獄卒,與暗衛所查案件,八竿子打不著,為何孤身犯險?”
夜統領語氣揶揄:“也許他瘋了?吞了五石散?誰知道原因呢。就跟令嬡一樣,突然就對我這個暗夜統領身份感興趣了。暗衛,行暗查之事,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這是先皇就定下來的規矩。現在,你女兒密查我的身份,是你向官家請罪,還是我向官家請罪?”
陳榮心底一顫,女兒因親事和他賭氣,言之鑿鑿要破獲他沒破獲的錯案,打他的臉,這下可好,查到了暗衛統領頭上!
這是嫌全家都命長嗎?
陳榮外強中干答道:“夜統領,陳某一定會阻止女兒查出你的身份,你是暗衛,我是大理寺,都是為皇家查案子的,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夜統領不為所動,氣定神閑:“萬一,你女兒已經查出我身份了呢?我信不過你,更信不過她。我只相信兩種人能保守住秘密,一種,是死人,”
陳榮的汗水已經如汗珠子似的往下落了。
夜統領嘴角上氣:“一種,是自己人。所以,”
男人從懷中拿出一個紙軸,遞給陳榮。
陳榮不明所以的展開紙軸,看紙軸上的內容,以及女兒的親筆簽字畫押,看得心驚肉跳,臉色再也繃不住了:“姓夜的,你、你把我女兒招進了女暗衛?我、我眼睜睜盯著你們把我女兒篩下去的,怎么可能錄用?你、你分明是濫用職權、公報私仇!”
夜統領狀似恍然大悟:“哦,陳大人原來是動用了些‘手段’讓女兒落選的……夜某回去得琢磨一下,對專門清查官員貪腐案的機構官員實施賄賂,罪責是不是該加重三成……”
陳榮:“……”
不僅沒替女兒求情,反而把自己給裝進去了。
陳榮知道自己辯駁不過夜統領,不得不伏低做小:“夜統領,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我女兒的不對,你、你要陳某怎么做,直說便是,只要你肯放過我女兒。”
夜統領一臉為難:“陳大人,晚了,就在早朝前,夜某已經把名冊呈報給了官家。你女兒這個暗衛是當定了,”
陳榮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雙手已經攥成了拳頭。
夜統領嘴角上揚,話鋒一轉:“但,陳大人這個面子必須得給。夜某可以,派給你女兒外圍的、比欽天鑒那些看星星的老頭子還清閑的任務,如何?”
陳榮眼睛終于見了亮光:“真的?”
只要女兒無性命之憂,暗不暗衛的倒是無所謂,找機會出來就是了。
夜統領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條件是,你女兒沒查出我的真實身份,若查出來,你女兒只能變成夜某真正的自己人,我才放心。”
陳榮:“……”
臨安縣。
閆芳香把閆芳草送到了蘭桂芳,拜在珍娘手下做駐坊織娘。
蘭桂芳繡坊基本構架已經完成,賀蘭伊卻并不著急開業,她想等閆芳香的《四季農作圖》出來以后,開業當天與柳東布莊交割繡品和百匹織錦,以此為契機,打響蘭桂芳的名頭。
閆芳香深知自己肩上擔子艱巨,更加不敢懈怠,幾乎全部的身心投在了這四幅繡品之中。
中午,簡單吃了口飯,閆芳香又開始了繡活兒。
正繡著呢,院里傳來了阿花低沉的吼聲。
阿花這樣的叫聲,是示威,更是戰斗前的示警,家里應該來了陌生人,或者是阿花不喜歡的動物。
閆芳香忙步入院中,三伢子也出了屋。
院中,阿花居高臨下,將一個八歲的小女娃按在爪下。
小女娃呆若木雞,一動不敢動,眼眶里含著淚珠,生生憋著沒敢落下,更不敢哭出聲,傻了一樣。
是劉薇,大姐閆芳蘭的那個繼女,姐夫劉根生的親閨女。
她怎么獨自一個人來了?
閆芳香叱退了阿北,把劉薇抱到飯廳,這才發現,小丫頭的膝蓋、手掌,蹭傷,看著就覺得疼。
閆芳香給劉薇上了金瘡藥、包扎好了,又好聲安慰了劉薇一翻,劉薇這才哇的一聲痛哭出聲。
待情緒穩定了,這才把事情的原委對閆芳香說了。
閆芳蘭嫁到劉家快三年了,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劉根生的爹娘兄嫂都坐不住了,開始是冷嘲熱諷,現在干脆逼劉根生休妻另娶,免得劉根生成了沒兒子的絕戶。
閆芳蘭性子軸,腦子一根筋,憑一己之力與劉家十幾口人對罵、對打、病倒,死活不回娘家。
現在,已經對峙了五六天了。
眼看著父母兄嫂逼得緊,劉根生這才想起來向閆家求助,讓劉薇坐著村里的驢腳力,給岳母家和小姨子家送信兒。
特意叮囑了,到了楊家,只通知閆芳香,不準通知楊大伢子。
劉根生是怕楊大伢子那個渾不吝摻合進來,家人齟齬變成仇人械斗了。
劉薇先是通知了張紅英,而后來到了楊家。
怕敲門驚動了楊大伢子,劉薇在楊家院子周圍轉了好幾圈,終于發現了被阿北刨開的一處貓洞,只是洞口相對人來講有些小,既使劉薇身形瘦小,鉆進墻的時候,仍舊被刮蹭到了。
閆芳香讓三伢子套了驢車,急匆匆奔閆芳蘭家來了。
叔嫂二人前腳剛離開,后腳就有人竄進了楊家的院子,那人輕車熟路,直奔了三伢子的臥房,翻找了好一會兒,又急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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