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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路顛簸,薰然和春芹在車內被顛得七葷八素。
“地瓜……頭……慢點……”春芹一手扶著薰然,一手抓著馬車窗框,大聲喊道,但因為馬車顛簸的實在厲害,春芹的聲音被顛得支離破碎。
薰然聞言,連忙出聲制止:“不……要……減速,快些……趕到七里……莊就成。”
“好嘞!”地瓜頭打了一個響鞭,馬兒跑得更快了。
待到了地方,馬車速度漸緩,薰然這才能夠坐端正,但發髻卻被顛散了。
春芹急忙幫著整理一番,再將薰然身上衣裳扯平拉直,待馬車停下,兩人這才下了車。
“地瓜頭,你知道許娘子住在哪嗎?”薰然問道。
地瓜頭搖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問問。”
說著,地瓜頭跑到村前的大樟樹下,問正在聊天嗑瓜子的三個婦人:“嬸子,請問許娘子家怎么走?”
三個婦人中最胖的那個婦人瞧了地瓜頭一眼,噗一聲吐了瓜子殼,粗聲粗氣地問道:“你是哪個?尋哪個許娘子?”
地瓜頭擾饒了繞腦袋瓜,疑惑問道:“我是隔壁興福莊的,村子里不止一個許娘子嗎?”
胖婦人嘿嘿嘿笑道:“我們村子里有三個姓許的,一個已經五十了,一個才十歲,還有一個二十。你找哪一個?”說完,又一陣怪笑道,“看你的年歲,肯定是找那個十歲的是不是?這樣才般配。竟然還學那些讀書人稱呼娘子,哈哈哈哈!黃毛小子。笑死人了。”
旁邊兩個婦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地瓜頭被她們取笑,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倔脾氣一上來,兩眼變冒了火。
“不說拉倒,說那些干什么!”地瓜頭跺了跺腳,脖子一扭就跑了回來。
薰然、春芹正站在馬車邊等候。忽見地瓜頭滿臉通紅的跑了回來,春芹問道:“地瓜頭,問到路了嗎?”
地瓜頭歪著頭,氣鼓鼓地說道:“沒問道,三個長舌婦!”
“呵呵。”薰然見地瓜頭面紅耳赤的樣子。還說了“長舌婦”三個字,知道定是剛剛那三個婦人拿他尋開心了。
薰然安慰了兩句,親自走過去問路。
三個婦人見走了一個小子,又來兩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不由好笑道:“今日這許家是喜鵲落枝了么,一個個的客人都是來找她的。”
仍是那個胖胖的婦人,蠕動肥厚的雙唇問道:“這位娘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來的,剛剛那個來問路的黃毛小子是你家仆人吧。臉皮可真薄。沒說兩句就跑了。”
薰然微微一笑道:“我們是從洛城來的,聽聞許娘子這有薰衣草收,特來瞧瞧。還望嬸子告知一二。”
胖婦人眼眉一挑,臉上的肥肉便抖了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殼,拿眼角斜了斜薰然和春芹,沒好氣道:“我可沒那空和你們在這閑聊。我得回去備飯了。”
薰然瞧了瞧她眼里的不屑,當即明白這胖婦人怕是和這個許娘子不合。所以一聽要指路去她那,便不肯說。
抬眼看向另兩個婦人。薰然正想問問她們,誰想她們也急急起身,互相拉扯著就要往回走:“我們也該回去備飯了,不然等男人回來又一頓好打。”
婦人匆匆要走,薰然將腰間的彩錦香囊扯下,交給春芹,朝她使了個顏色。
春芹會意,上前攔住走在最后的那個婦人,低聲說道:“嬸子,幫個忙,告知許娘子家在哪就好。”說著,就將香囊塞入她的手中。
香囊入手,婦人便知是好東西。
急急忙忙塞入袖子中,寒著臉也不說話,只是盯著前面兩個人瞧。
春芹知道,她是在等前面兩位婦人走遠。
待前面兩人拐了彎后,這位婦人才擠眉弄眼地說道:“你們要尋得是許紅梅吧?”
春芹問:“可是她家有薰衣草?”
婦人扁扁嘴道:“村子里有薰衣草的人家可多,但若說是姓許的,應該說得就是她。其他兩個一個今年十歲,家里頭沒種這個,另一個五十,種的是別的香料。”
春芹想了想,道:“那應該就是您說得許紅梅。”
婦人眼里的目光越發充滿不屑,嘴角一斜,說道:“她家就在村東頭,沿著這條路往前走,看到那冒煙的煙囪沒?到了那房子,往這房子的屋后右拐,再走出去就是個山坡,沿著坡下的路走上一段就能看到一房子,那里就是許紅梅的住所。”
春芹默默記下,出聲言謝。
“你們是找去找她買薰衣草的?現在只能買到干貨了。”待說完了路線,婦人八卦的天性開始顯現出來。
春芹無心糾纏多說,淡淡一笑,就要回身去復命,卻被婦人拉住道:“我說小丫頭,我也是好心,你看你們娘子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要是想要薰衣草,我們這很多人有,何必到這樣一個蕩婦那買?”
春芹一驚,問道:“為何這么說?她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嗎?”
婦人嘿嘿一笑,尖著嗓子說道:“原來你們不知道啊,許紅梅之所以能將村子里那個小山坡都給買下,還不是因為她背后的男人有錢。”
春芹道:“她已經成親了?”
“切,聽清了沒有,是她背后的男人。也就是她壓根還沒成親,不過是人家的外室,我聽說那男人也是高門大戶,家里頭早有妻兒,她進不了門,便被安頓在此處,還給買了田地、屋子,當真是攀上了有錢的主。”婦人雖然說得不屑,但春芹在她的眼里分明看到了羨慕二字。
“嬸子可知那個男人是誰?”春芹問道。
婦人搖搖頭道:“不知道,沒見過。”說著,瞧了瞧天色,著急說道,“不多說了,等會去備飯了。”轉身欲走,又饞著臉回頭問春芹:“小丫頭,這東西值多少錢?”她不識香,擔心賣虧了。
春芹笑了笑,說道:“就這湖城彩錦香囊就值五十文錢,里頭的香品更是能賣上三四兩銀子,嬸子可別被人騙了去。”
婦人只當這東西能值上幾十文錢,沒想到竟能值那么多,一時間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謝謝你家娘子了,你家娘子出手真大方,可真是好人。”婦人一邊贊著,一邊樂呵呵地走了。那發自內心的歡快,光看背影便能感覺出來。
春芹回到薰然身邊,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告訴了薰然。
當薰然聽到此女極有可能是某高門大戶的外室時,只覺手心冒汗,渾身發冷,臉部的肌肉都有些僵了。
那是恐懼。
薰然好怕,父親真得和這個許娘子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干系,或許許娘子真得就是父親的外室。
如果真是這樣,即便前世父親不是因為意外而亡,那也是因為自己行為不檢點,最后導致的慘劇。薰然百感交集,一時竟有些呆了。
“娘子,您怎么了?您臉色怎么那么差?”春芹瞧著薰然的臉色慢慢變青,再變白,以為薰然病了,無比擔憂地問道。
薰然嘆了口氣,說道:“我沒事,我們去許娘子那吧。看了看那通往許娘子家的小路,馬車是坐不了了,只能步行前往。
讓地瓜頭留下看車,薰然和春芹朝著許娘子家走去。
按照那位婦人說得,薰然和春芹走到那煙囪冒煙的人家屋后,沿著屋后的滴水小弄堂往深處走去,約莫走了一刻鐘,前面豁然開朗,一座小山坡呈現在眼前。
薰然放眼看去,山坡上并沒有期望中的薰衣草,似乎已經收割了。
沿著山坡下的小路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薰然終于看到一座青瓦白墻的三間大瓦房,外面用籬笆扎起了圍欄。
薰然走上前去,推了推院門,開著。
進了院子,薰然走到大門口,輕拍門板,大聲問道:“有人在嗎?”
隔了一會兒,薰然聽見里頭人有人應聲:“是誰啊?”
薰然連忙回道:“我是從洛城來的,來看看貨。”
之后,等了一會,一個稚嫩的面孔從門縫里露了出來。
“你找誰?”有人問道。
薰然透過門縫一瞧,原來是一個留著頭的小丫鬟。
“我找你家娘子談談生意上的事,不知娘子可在?”薰然問道。
小丫鬟沒好氣道:“不在,說著就要關門。”
薰然低聲斥責道:“沒人教你待客之道嗎?”
小丫鬟被她一唬,停下了離去的腳步,細細打量了薰然一番,心想這來者穿著華麗,氣度不凡,可別得罪誰挨罰。
這樣想著,小丫鬟將門打開大些,問道:“娘子貴姓,我好進去稟報一聲。”
薰然笑道:“你就說是路城葉家來人了。”
小丫鬟連忙回屋去稟報,絲毫不記得她剛剛還和薰然一眾人等說“不在。”
過了一會,薰然瞧見一穿著玫紅色齊胸襦裙的少婦匆匆忙忙走了過來。
待走近些,薰然有些吃驚。
這許娘子長得一張圓臉兒,眼睛大大的,一笑還兩個酒窩,這等可愛模樣和薰然心中的狐貍精形象截然相反,倒讓薰然一時間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