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香

140 帶走

面對薰然的堅持,曾氏最終同意薰然將春靈帶走。

喬氏想要說什么,卻因為心虛,一時間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就在薰然命人將春靈架走時,祝姨奶奶卻帶著趙嬤嬤出現在了秋香園。

祝姨奶奶的突然出現更加讓薰然篤定,這一切都是三房和祝姨奶奶搞得鬼。

“祝姨娘,您怎么來了?”曾氏淡淡一笑,開口問道。

祝姨奶奶回以一笑道:“我到庫房找些茶葉,卻見這邊燈火通明,就進來瞧瞧,這是怎么了?”祝姨奶奶驚訝地瞧了瞧被兩個婆子架起的春靈,耷拉著腦袋,不省人事。

“不過是一個丫鬟暈倒了,這不,準備送她回去呢。”曾氏不愿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便給祝姨娘打了個馬虎眼。

祝姨奶奶不可置信地說了聲:“是嗎?”隨即又伸長脖子,朝著那個男子躺著的地方看去。

薰然回頭一看,五六個婆子排成一排,擋在那男子身子前,祝姨奶奶想要看個清楚是不能的。

低頭撇嘴冷笑,抬首時已是面無表情。

“祝姨奶奶,阿宛先告退了。”薰然淡淡打了招呼,就要離開。

“二娘子,且慢,這丫鬟是你院子里的人?”祝姨奶奶指了指春靈。

薰然盯著她,正欲回話,就聽曾氏為她解圍:“不過是個丫鬟病了昏倒,祝姨奶奶不必操心。”

祝姨奶奶聽了曾氏的話,顯然有些不高興,但她仍不動聲色道:“二娘子自己可也得當心著身子。”這邊說著話,另一邊卻給趙嬤嬤使了個眼色。

趙嬤嬤會意。說道:“老奴瞧著園子里白掌已經開了,娘子,要不要采些回去放在書房中,阿郎看了也歡喜。”

祝姨奶奶連忙說道:“好,好。阿郎最喜這素雅的花呢。”

趙嬤嬤便欲上前去采花。

曾氏開口攔道:“祝姨娘何必如此著急,這采花在早間最合適,還是等明早再采吧。”

薰然回頭看去,祝姨奶奶要采的花正好在那幾個婆子身后的花壇里,看來祝姨奶奶是有意讓趙嬤嬤去采花。

“二夫人,早間我還得伺候阿郎。不得空下來,還是現在趁機采些回去就算了。”祝姨娘自然不會如此好說話。

“祝姨娘伺候阿翁,累心累力,這等小事就交給下人吧。明早趙嬤嬤可過來采集,若是趙嬤嬤沒空。三弟妹也可命人采一些送去泰安院不是?”曾氏面帶笑容,說話和氣,只是卻逼得祝姨奶奶變了臉色。

多管閑事。祝姨奶奶心中罵道。

喬氏自然明白了祝姨奶奶的意思,讓她知道事有突變也好,這樣她才有了主心骨。

“祝姨娘,這白掌呀可不必其它的花,早間摘下最好,它呀。只有晚間開得最盛。”說著喬氏,很明顯的移動了身子,讓趙嬤嬤好過去借采花之名。實則行偷看之事。

曾氏還欲再說,卻被薰然拉扯住袖子。

“不必勸阻,讓他們去吧。”薰然笑著勸慰曾氏。

曾氏先是有些不解,隨即明白了薰然的意思,她這是想將某后之人給炸出來。

“難道說今晚之事……”曾氏心里早就明白了,只是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薰然沖著曾氏輕輕點了點頭。

曾氏雙眉緊擰。形成了深深的川字。

趙嬤嬤快步走到那幾個婆子跟前,一把將擋在中間的兩人推開。

兩人愣愣。隨即看向喬氏,見她沒有反對。這才悻悻地退到了一邊。

“啊呀,這是誰呀,怎么回事?”趙嬤嬤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大驚小怪地喊道。

祝姨奶奶趁勢說道:“什么?這內院之中怎能有男子。”說著,不顧幾人阻止,快步就沖到了前頭。

“這是……”祝姨奶奶瞥了一眼地上,立馬掩面回過頭,盯著喬氏問道。

喬氏回道:“這男子是誰我們還沒查清呢,這二嫂和阿宛正說要將出事的丫頭帶回去審問。”

祝姨奶奶的目光掃過春靈的臉,看了看喬氏,最后落在了薰然臉上。

“二娘子,您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不該管這事,這事還是交給二夫人、三夫人吧。”祝姨奶奶開口勸道。

薰然笑了笑道:“這春靈怎么說也是我芙蓉居的人,自然該由我處置。”

“二娘子,這等茍且之事,不該污了您的耳朵。”祝姨奶奶含笑說道,目光卻充滿了狡詐和不懷好意。

薰然笑得越發開心了。

“祝姨奶奶,您怎么就知道他們是怎么了呢?所謂的茍且之事不過是你們的猜測,這春靈衣衫周全,頭發整齊,看著一點都不像你們說的那般不堪呀。不等他們醒了說明真相,卻如此草率地就隨意揣測,這實在是不公吧?”

“二娘子好口才,好心思。這等體恤下人。只是內院之中不該有男人出現,此時卻出現在這里,和您院子里的丫鬟在一起,這若說不是私通,那也太巧了吧?”

“男子確實不該出現在這里,這兒可是秋櫚院的地盤呀。”薰然說著,撇嘴冷笑。

這一點題,讓祝姨奶奶著實愣住了。

“這男子為何會出現在秋櫚院,我的丫鬟是不是發現了什么被打昏,這一切,等他們醒了就明白了。”薰然接著說道。她的話將臟水直接引回了秋櫚院,引到了三嫂他們身上。

祝姨奶奶本來算計好了一切,之所以將地點選在秋香園,主要還是為了讓喬氏能夠順利管上此事,誰想,現在薰然沒有按計劃入甕,原計劃里的人物卻一個個昏睡不醒,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喬氏聽了薰然這話,再蠢也明白她是在說她秋櫚院不干凈。沖動之下,指著薰然罵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我秋櫚院上上下下可都是潔身自好,哪會做出這等丑事。”

“三嬸,我可沒說你們秋櫚院做了什么呀?不過是提出了一些疑點。這男子昏在你園子里是事實。春靈雖然是芙蓉居的人,但今晚是她當值,她怎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里?更何況,晚間是我要她陪著我到處走走,若是她早有預謀在此私會,怎會陪著我過來?”薰然雖然是在為春靈開脫。但心里卻很明白,之所以會來這秋香園,全是因為春靈這個小賤人騙她春柳出事了。

春靈是這件鬧劇中關鍵的一枚棋子吧?不知道是誰出手將她擊敗。

“二娘子說得有理,既然如此,就將此二人關入柴房。待請了大夫過來為他們診治后再說。”祝姨奶奶見情形不對,只好順勢而為。

薰然道:“事情未弄清楚,春靈可是我的丫鬟,將她關入柴房,不妥吧?要是冤枉的呢?”

薰然擔心,這春靈會被她們滅口或者又被教唆著參與下一個陰謀。

祝姨奶奶假笑道:“二娘子真是體恤下人,有二娘子這樣的主子,還真是福氣。你不必擔心。不過是關一夜,不會有事的。”

薰然道:“回芙蓉居醫治和到柴房醫治哪個更有效,祝姨奶奶不會不知吧。何必欺侮我是個孩童。”

祝姨奶奶扯著嘴僵笑,暗想你還孩童呀?一張利嘴比成人還厲害。

幾人正僵持著,忽然,秋香園后頭的秋櫚院走出幾個人來。

定睛一瞧,為首的是薰然的三叔葉歸心。

“今晚這兒怎么這么熱鬧?”葉歸心瞧著院子里如此多的人,不由驚訝問道。

祝姨奶奶搶先說道:“大伙兒不過是來這賞月賞花的。這時間到了,大伙也該散了。

大家一聽。瞬間便都準備撤下。

“這是何人?”人影一動,葉歸心立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子。

喬氏見事情瞞不住。便將經過說給了葉歸心聽。

葉歸心聽后,對薰然道:“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阿宛覺得該如何處置呢?”

薰然道:“三叔也和她們一樣,認為這事是我的丫鬟和人私通嗎?”

葉歸心瞇起眼,半晌說道:“阿宛說得有理,這事兒未必就是私通,說不定另有隱情。再說這小丫鬟看著才多大,怎就能和人私通了?”

“有些人就是這般隨便,三郎不知,鄉下的女兒家開智早,這十一二歲呀,早就嫁人的都有,何況只是這說說話呢。”祝姨娘對三叔果然不一樣,說話的語氣綿柔,臉色和緩,和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祝姨娘,您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這事怕是和您沒關系吧?若是和您有關,您可得知道阿爺會怎么做。”

葉歸心冷冰冰的警告之語讓祝姨娘白了臉,眼里甚至有淚花閃動。

薰然瞧了瞧三叔,一副冷漠凌然的樣子,心中不解。

這三叔是真不知道他和祝姨奶奶的關系呢,還是故意裝成這樣,做給自己看的?

“祝姨娘還是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阿爺該歇了。”葉歸心下了逐客令。

祝姨奶奶憤憤地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葉歸心命人將那男子抬入后院黑屋,這邊給曾氏作揖,請她回院歇息。

曾氏瞧了瞧薰然,想了想說道:“阿宛,二嫂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叫人來尋我。”

薰然笑著謝過。

眾人散去,園子里只剩下薰然幾人。

“阿宛,你帶著這丫頭走吧。”葉歸心道,“等她醒了好好問問。至于那個男子,三叔會問清楚的。”

薰然打量了三叔一番,想了想,說道:“多謝三叔。您費心了。”

說完,朝著自己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