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香

166 維護

數月不見,原本應該圓潤康健的母親因為父親的驟然離世,而變得憔悴不堪。

周氏整個人除了腹部高挺之外,似乎比薰然離開之前還瘦了不少。

“阿娘!”薰然哭著奔了過去,若是以往,她定要撲進母親懷中,好好地哭上一場,但如今,母親身懷有孕,自是碰不得的。

“阿宛,阿宛,我的兒呀,你終于回來了。”周氏正哭得傷心,忽見最疼的女兒薰然回來了,自然是激動萬分。

母女倆又是一場抱頭痛哭。

“二姐,我們剛勸住了大伯母,你可別再惹她傷心了。”茹然一邊抹淚一邊勸道。

芷然也走上前來,摟住了周氏。

薰然回過神來,感激地沖茹然笑笑,對她說道:“多謝三妹。”

茹然哽咽道:“二姐如此客氣,倒讓阿柔心中越發難過了。”

薰然黯然,說道:“我不是客氣,俗話說患難才能見真情呢。”說完,瞟了一眼坐在一旁軟凳上吃點心的汀然。自進門后,薰然就看到她在一旁悠閑自在,喬氏還說什么讓汀然陪著,這哪是陪著,這才是偷懶。

茹然臉色微變,喃喃說道:“都是一家人。”

周氏拍了拍茹然的手,說道:“阿柔,你也累了,去歇歇吧。阿宛回來了,有她陪著我就成。”

茹然善解人意,知道周氏有話和薰然說,連忙識趣退下。

汀然瞧了他們一眼,也不說話,將最后一塊棗泥糕塞進口中,拍了拍身上的糕點碎末。就走了。

周氏瞧著她的這個樣子,不由嘆了口氣。待她走后,無奈說道:“真是什么樣的人教出什么樣的女兒。”

芷然則忍不住沖著汀然的背影啐了一口:“他們三房哪像是一家人,這幾日,三嬸就知道在外頭唧唧歪歪,大姐則監視著我們,生怕我們私拿了什么。”

薰然哪會不知道喬氏、汀然這兩母女的德性。安慰母親和芷然幾句后。便問了父親的死因。

這是壓在薰然心頭的大石,一路上她就在想,父親是怎么死的。

“得了急癥暴斃而亡的。”芷然哭著說道。

周氏只是嘆氣。并沒有說話。

而一旁服侍的春福則是欲言又止。

“阿娘,父親身體一向康健,怎么會得病而亡呢,是什么疾病。可請郎中確診?”薰然顯然對這樣的說法不相信。

周氏瞧了瞧芷然,想了想。吩咐春福和芷然到前頭去幫忙。

芷然有些不樂意,但見母親臉色不好,想想前頭自己這一房一個人都不在也是不成,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指不定會在父親靈堂上起什么幺蛾子呢。

于是。芷然和春福去了前頭靈堂。

待只剩下周氏和薰然母女二人時,周氏這才和她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七日前,葉慕賢深夜回府。酩酊大醉,周氏問他與何人喝酒。他已說不上來。

于是周氏便讓人熬了醒酒湯,喂著葉慕賢喝下,待他沉沉入睡,周氏才去了偏房歇下。

誰想第二日日上三桿,也不見葉慕賢起身,周氏便推門進去查看,卻不知竟發現葉慕賢已沒了氣息。

之后喚來九德堂的郎中過來查看,說是酒后得了急癥而亡。

周氏自然是不信,葉名實、葉歸心等人也不信,便報了官,經檢驗,確實是暴病而亡。

說著說著,周氏悲不自勝。

“酒后暴斃?”薰然低眉思忖,“阿娘,后來可知阿爺前一日是和誰喝酒?”

周氏搖頭道:“不知,那日你阿爺似乎心情不好,一個下人也未帶,便出去了,所以,出事后,也無人知曉到底前一日發生了什么。”

說著,抹了抹淚,撫了撫肚子,周氏又道:“若是往日,我定是要將事情弄個一清二楚,但如今有孕在身,多有不便,而你二叔、三叔遍訪酒鋪都不曾有線索,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人命關天的事怎么能不了了之?”薰然大怒。、

周氏嘆氣道:“我又怎會甘心,只是衙門那邊既然說了是急癥暴斃,自然不會深查。我這身懷六甲,不能動彈,只能等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

周氏說完,眉宇中不由地有了深深的擔憂。

薰然知道,這是對前程的擔憂。

父親離世,接下去葉家將會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母親擔憂是正常的。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就聽外面一陣吵鬧,周氏想要起身去看,被薰然止了。

“阿娘,您好生歇著,我去看看。”薰然說完,起身到了門口,就見春福和劉嬤嬤正攔著七八個婦人,在那吵吵囔囔。

“吵什么?”薰然喝問道。

劉嬤嬤正要回話,就被一個穿著青布衣的婦人搶言道:“葉二娘,你回來了,可認得我?”

薰然仔細瞧了瞧,并未認出此人。

“我是你三伯母。”婦人道。

“三伯母?”薰然不解,她不認識啊。

“怪不得你不認識,我還是在你剛出生的時候抱過你,難怪你不認得。”婦人解釋道:“我家公公的祖父和你家太太太祖父算是同宗兄弟呢。所以,按輩份,你得喊我三伯母。”

薰然撫額,這么遠的親戚讓她怎么認呢。不過面上薰然還是客氣地喊了她一聲,并問有何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來接你們去外面住些日子。”婦人的話讓薰然吃了一驚。

“為何?”薰然不解。

“唉,你年歲小,不懂,你母親快要生產了,到時可會沖撞了你父親,所以可不能在家。”婦人道。

薰然一聽就來火了,問道:“誰說的!”

婦人冷笑:“誰說的?這可是老天爺說的!規矩就是這樣,你母親要是在你父親入土前生產,那對葉家可是大大的不利,所以我們得接她出去。”

薰然沒想到這些人會來這么一出,氣得雙手緊握,指關節泛白。

“為何我沒聽過這等規矩?我母親難道不是葉家人,我母親肚子里的難道不是葉家子孫?”

“你母親自然是葉家人,葉家人就得為葉家好是不?”婦人辯駁。

薰然冷哼:“我母親是堂堂葉府的當家主母,什么時候輪到你們這些外人說話了?”

婦人氣急,跳腳道:“這可是老爺子說的。”

薰然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