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胭香

第76章 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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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魏澤剛才來了一趟,禾草的精神就恍恍惚惚,段十風在她旁邊說話,她也不理,游魂一樣。

剛回到梨花院,來安過來,說魏澤找她,禾草心中忐忑,不知他找她有什么事,白天他去了鋪子一趟,又一聲不吭地走了。

“安哥兒,你主子心情看著怎么樣?”

來安想了想:“回來就關在房里,咱也沒見著。”

禾草點頭,跟著到了房門前。敲響房門。

“進來。”

禾草推開門,走進去,來安掩上門,躬身退下。

“姨娘請坐。”

男人面色平淡,語氣客道,又像回到第一次她見他時,疏離毫不近人情的樣子。

“今日找姨娘前來,是有一件事要拜托姨娘。”

“何事?”禾草問道。

“我打算娶玉兒過門,所以想讓姨娘幫忙繡一件嫁衣。”

禾草呼吸一窒,哽了哽喉嚨:“好……不知想用什么面料,我鋪子里……”

魏澤擺了擺手,從旁邊拿出一方匣。

“不用姨娘店中的料子,用這個。”

禾草接過匣子,將其打開,只見里面躺著一匹如煙如霧的紅羅,柔光淡淡,如同珍珠的光漾在了上面。

好的面料她不是沒見過,但這樣稀世的面料,還是頭一回見。

“什么時候需要?”

“姨娘盡快吧,具體時間沒定,可能就這幾個月,所以,還請姨娘把手上其他的單子往后延一下,先緊著這件嫁衣做。還有,這件事先不要讓玉兒知道,她才好一點,我不想讓她覺得我是可憐她才娶她。”

“可是,嫁衣的尺寸總要量過才知道。”

“就按姨娘的尺寸來做,玉兒和你的身高差不多。”

魏澤走到桌案后,拿出一沓銀票,放到女人懷里。

“勞累姨娘了,這是給你的報酬。”

禾草只覺得胸口發悶,想要快速逃離:“哥兒要是無事,我先告辭了。”

男人淡淡“嗯”了一聲。

出了房門,禾草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裙擺亂飛,回到院中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那晚,戴良玉說自己以后的嫁衣,讓她繡制,兜兜轉轉在這里應驗了。

因為婚期臨近,這件嫁衣需要加快動作,不能耽誤,之后的一段時間,禾草也不去鋪子了,關在屋子里,一心刺繡裁剪嫁衣。

侍畫剛從房間出來,手里還端著托盤,里面的飯食動也沒動,見院中來了人,正是魏澤主仆三人,連忙上前行禮。

“大爺。”

魏澤瞥了眼托盤上的飯食,問:“還沒吃?”

“成日關在屋里做繡活,食量都減了,吃貓食兒似的,以前能吃得很,吃一整碗,還加兩張餅,現在挑幾口就不吃了。晚飯剛端進去,不曾動過,又讓端出來,勸也勸不住。”

魏澤蹙著眉,從侍畫手中拿過托盤。

“下去吧。”

侍畫見大爺端著托盤進了屋里,來安和來旺像兩尊門神似的守在門前。

禾草聽到門扇響動,以為是侍畫又來勸她用飯,手下不停,針線飛走。

“不是說了不吃嗎,快快出去,別來擾我。”

魏澤將托盤放到桌上,走到女人身后,手繞到前面,覆蓋在她的額上,將她整個人往后帶起坐直。

禾草的身體在這股力道下,從俯身垂頸到仰靠著座椅。

“噯——”

一回頭,發現來人不是侍畫,而是魏澤,嘴里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又回到肚中。

“這個不急,你先吃飯。”魏澤說道。

“我還不餓。”禾草嘴上這樣說著,可手上刺繡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在曲源縣的時候,我是不是說過,你要長肉,你要實在不想吃,我就喂了。”魏澤說罷,手朝托盤探去。

“不用,不用喂,我吃就是了。”禾草起身走到桌邊。

魏澤又親手替她添了一碗熱湯。

“晚上再不要做繡活,壞眼睛。”

禾草悶著頭不作聲。

“聽到了沒?”男人又重復一遍。

“晚上不加緊做,時間只怕來不及。”禾草嘟噥道。

“不打緊,你什么時候做好,婚期定在什么時候。”

禾草見魏澤看過來,把包在嘴里的飯菜咕嚕咽下,連忙點點頭。然后,端起他給她添的藕湯,吹了吹,慢慢喝著。

“前些時候,玉姐兒來找我,她說……姨娘有心上人了?”魏澤問道。

禾草一口湯差點嗆死自己,連著咳了幾聲,才把氣捋順:“沒有的事!我那是哄她的,哪有什么心上人。”

“嗯,沒有就好,若姨娘真有心上人,倒是讓我為難,顯得我把您老人家拘著不得自由,那便是罪過了。”

禾草點頭如搗蒜,可魏澤下一句話,又讓她咬到舌頭。

“玉姐兒還說,姨娘聊起心上人的時候,偷偷哭了?”

禾草目睜著眼:“你聽她瞎說,我那是在笑呢,笑得抽抽的,她錯以為是在哭。”

“姨娘吃完飯到院中消消食兒,那個東西晚上別再碰了,小小年紀熬成個瞎眼婆,可就不好了,還有……以后別哭,多笑笑。”

魏澤說完,起身離去。

等他走后,禾草微嘆出一口氣,轉頭看向那片大紅的綢緞發呆,燭光下的紅多了一層意味,像個嫻靜的女子,等待在月夜中妖嬈蛻變。

隨之,目光又定在了另一物上,那是一大沓銀票,這么些錢,隨便抽出來一張,都是她一輩子也賺不到的數額。

既然正主發話了,從那日后,禾草盡量不在晚上做繡活,因為,確實費眼。

這日,她剛起床,聽到院中有人說話,不一會兒門被敲響,侍畫的聲音響起:“姨娘,晴大姐兒來了。”

“快請進來。”

禾草披了一件外衫,這個時候天氣已經回暖,早上也不寒涼。

“用過早飯不曾?”禾草問道,任侍畫替她梳妝。

魏宛晴笑著從丫鬟手中接過茶盞,心情很好的樣子:“用過了。”

“平白不知道笑什么,說來讓我也笑笑。”

魏宛晴呷了一口茶,走過來,悄笑道:“你讓他們退下,我告訴你。”

“這可是稀奇,還有好事要避著人的。”禾草打趣道,揮手讓一眾人退下,“行了,快說,是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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