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胭香

第166章 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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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后,巡查頭子緩過氣,求到都令身邊。

“上官,不過是審問犯人,何至于此。”

都令哼笑一聲:“你說說你,也算是官衙的老人兒,得罪誰不好,偏偏把這個人惹了,面子沒了不說,這條命都難保。”

巡查頭子這會兒記起來了,他曾有幸參加一個官宴,只不過被安排在了外圍,當時遠遠瞧了一眼,剛才那男子就是魏將軍無疑。

這個人他得罪不起,可是,誰又能想到,一個繡莊的商婦,能和聲名赫赫的魏大將扯在一起,男人眸中精光一閃,指向余氏。

“上官,都是這個女人惹的,是她出的主意,讓卑職著了道,您去替我說說話兒饒了我這一遭。”

他還敢讓他求情?都令恨不得將這蠢人一棍子打死,免得連累他被魏澤記恨上。

余氏暗道,巡查頭子要把罪都推到她的身上,她再怕也要替自己分辯:“巡查大人,分明是你看中了那女人的美色,想先用手段挫她的銳氣,讓她乖乖聽話,之后再收攏她,怎么推到我的身上。”

巡查頭子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不承想,被余氏這個賤人看了出來,惱羞成怒,一腳朝余氏的肚子上踢去。

“賤人,害殺我也!”

都令揮手,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待,讓人把他們二人拿下,關進牢房。

“你們老實待著,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這兩人如今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

剛才還得意囂張的兩人,一轉眼變成了階下囚。

魏澤將禾草從牢房里抱出,坐上馬車:“回……”他本想說回魏府,頓了一下,“去城西的鋪子。”

“是。”來旺應下。

車馬疾馳,到了繡莊前,萬英已在那里等著。

魏澤把人抱到后院,將位置給萬英讓了出來。

“怎么樣?”

“風寒入體,若是平時,吃點藥挺一挺就過去了,可耽誤了幾日,拖成了重癥,眼下我開些藥,煎煮著吃,看能否將燒退下來,若能退,就好說,若退不下來……”

魏澤面上無多的表情,只淡淡“嗯”了一聲,又對著來旺吩咐,把她的兩個丫頭叫過來。

來旺不敢耽誤,應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萬英將煎煮好的藥端了上來,魏澤把禾草扶起身,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一刻也不敢松開手。

禾草努力睜著一雙眼,可再用力,那雙眼也只是半睜著,因燒得狠了,全身上下都是疼的。

“禾娘子,知道你難受,把這個藥喝了,會好一些。”萬英說道。

禾草點點頭。

只要有意識就好,有意識就能配合吃藥,吃了藥才有希望恢復,萬英舒下一口氣,然后一勺接一勺地開始喂藥,對面眉頭都不皺一下。

她將調羹放到她的嘴邊,她便乖乖張開口咽下。

“喂緩一些。”魏澤在禾草身后說道。

萬英點點頭,確實,現在喝得太急,一會兒容易反胃吐出來。

魏澤的手朝桌子的方向點了點,來安會意,拿過來一小碟子蜜餞。

魏澤捻起一顆,將蜜餞剔開,去了里面的核,把肉鋪放到禾草嘴邊。

“乖,吃了。”

禾草神思模糊,有東西遞來就會下意識張口。

萬英見了,斂下眼皮,待禾草咽下蜜餞肉繼續喂剩下的半碗藥。

“我讓人把側房清出來,還要勞你在這里小住幾日。”魏澤說道。

“將軍放心,您就是不交代,我也要留下來的。”萬英將湯藥喂完,觀察了一小會兒,才退出房間。

喝過藥后,禾草便一直昏睡,魏澤將她放回榻上,掩好被子,一直坐在她的身側,看著她的睡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萬英中間過來幾趟,見禾草開始發汗,身體不像剛才那樣燙了,雖然有些反復,不過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

到了夜晚,魏澤也不離開,一直守在房里,衣不解帶地照顧,期間不停拿唇試碰她額上的溫度,只要禾草一有燒的跡象,便用熱水給她擦身子、拭手心腳心,中間又喂了兩道藥。

前半夜反復燒了兩三次,到了后半夜,沒燒了,女人的呼吸變得綿長,他才靠在床架邊跟著瞇睡了一會兒。

“后半夜沒再燒了,要不要緊?”魏澤問道。

“只要不燒,就是好消息,將軍下去歇息,這里交給我們。”萬英說道。

侍畫和三月也過來了,不缺人手照顧。

魏澤點頭,又看了一眼禾草,闊步走到前廳。來旺來安正在外候著,見自家大爺出來,湊到跟前。

“給都令去一封帖子,放了那兩人,不追責了。”

來旺和來安一怔,對視一眼,應了一聲“是”。

那對男女把禾姨娘害成這樣,按理說,主子爺應去牢里狠狠教訓他們一番,怎么就這樣輕易放過了?

都令看了魏澤的書帖,又問了一遍:“不追責了?”

來安立在下首,躬身道:“回大人的話,我家主子說了,這繡莊娘子原是家中的姨娘,算不得什么,再者,她也沒受什么罪,不過是她自己身體不爭氣,著了風寒,怨不得別人,便不去計較了。”

都令合上書帖,緩緩點了點頭:“還是魏大人寬宏大量,既然如此,晚些時候,我便下令放人。”

巡查頭子和余氏在牢里受了一夜的凍,委實不好過,尤其那個巡查,整日貪玩享受慣了的,哪里受得了這個罪。

可再受不了也得受著,因為不知后面有什么在等著自己。就這么擔驚受怕了一晚,終于熬到了天亮,又從天亮熬到了傍晚,突然走道傳來腳步聲。

巡查頭子和余氏,雙眼緊緊盯著牢門,像是貓爪下的老鼠,一動也不敢動。

獄卒取出鑰匙打開牢門:“你們可以走了。”

巡查頭子和余氏以為聽錯了,一再確認:“無事了?”

“是,那位大人說原是一場誤會,不追究了,你們走罷。”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喜訊,本已心灰意冷的巡查頭子和余氏又活了過來。誰也顧不上誰,急急出了牢房,心想著回去好好沐洗一番,去去晦氣。

這可真是絕處逢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