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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草心里本就不好,再吃魏澤幾句埋怨,那委屈一下就涌了上來,眼睜睜的。
“你說怎么了?之前說得那般好聽,原來都是哄我的,你出去!”禾草一把拉下床帳,把他擋在外面。
魏澤揉了揉額穴,緩下聲調:“好,好,我去書房,你別惱。”
侍畫見自家大爺進去不多時就退了出來,臉色也不好,剛才又隱隱聽見里面似有爭執的聲音。忙小跑上前,跟上男人的腳步。
“你跟著我做什么?”魏澤心里不痛快,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客氣。
侍畫忙說:“大爺多擔待,夫人她這段時日情緒有些敏感,總會多思多想,大夫說了,有了身孕的女子大多是這樣,若是夫人哪里冒犯……”
魏澤陡然止住腳步,急急問道,“你剛才說什么,身孕?”
侍畫便把魏澤離開后禾草被診出有喜的事情講了:“如今已是將近三個月。”
魏澤擔心聽錯了,又確認一遍:“你是說你主子懷孕了?”
“老夫人讓人去信了,大爺不知?”
魏澤哪還管什么信不信,早已歡喜得暈頭轉向,折過腳就要回屋,步履如飛,走到門前又停下,聞了聞自身的酒味,趕緊招來下人。
“在側房備一桶熱水,快去。”
待熱水備好,魏澤在水里洗了又洗,又在嘴里含了一塊口檀,直到身上沒了酒氣,才重新入了屋內。
禾草已睡下,聽到聲響知道是他,翻過身看去,卻見他正坐在床尾,含笑把她看著。
女人轉過臉不管他,繼續睡,見半天沒動靜,再轉身看一眼,半垂的鮫綃帳下,男人一腿抻直一腿屈起,手肘在膝上,撐著額竟睡著了。
禾草怎么不心疼,肯定又是一路不歇地往回趕,他這副身體跟著他也是可憐,一點不愛惜。
禾草挪到他身邊,偎在他的肩頭,魏澤睜開眼,將她虛攏到懷里,男人的聲音帶了絲低啞:“你去睡,不用管我,我在床尾蜷一晚。”
“你這樣我怎么睡得好,去床上躺著吧。”
“身上有酒氣……”
禾草吸了吸鼻子:“沒那么重了,過來睡罷!”
兩人躺下,魏澤不敢把她攬得太緊,怕熏著她,又怕擠到她的肚子。
夏季的天,變得快,白天還烈日當頭,晚上卻響起隆隆雷聲,院子里不知什么被吹倒了,窗上樹影搖晃。
不多時,便響起雨滴砸在地面的聲音,然后越下越大,傾打在房檐上、窗欞上,橫沖直撞而來,這份粗魯把一切平息得更加安靜。
屋室仍亮著微弱的燈火,帳下喁喁私語。
“回回都吃了,不知怎么還是懷上了?”禾草說道。
“興許是藥丸時間久了,退了藥性。”魏澤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正了正聲音,轉開話頭,“其實你對小孩子還是喜歡的,以前你被哥嫂關在柴房,不是隔壁的那個小崽子替你傳的信兒?你對他不好,他怎么會替你傳信?”
魏澤忘了那個孩子叫什么,只知道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子。
禾草眼中透出笑意:“是小虎子吧,整個村就他喜歡黏著我,一開始我還嚇唬他哩,說我是霉星,讓他不要跟著我,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想的,就是愿意同我親,現在應該也好大了,倒是多虧了他,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魏澤跟著笑出聲,然后湊近禾草,在她的腮上親了一下,又緩緩低下身,輕輕撩開女人的衣擺,在她微微隆起的肚上用嘴揾了揾。
禾草將他拉起,撫上他疲憊微紅的眼角:“累么?”
“整一日夜沒合過眼,是有些困。”
窗外的雨腳變小,淅淅瀝瀝的仍在下著。
禾草推了推他:“去把窗開一點,有些悶熱。”現在她特別怕熱。
魏澤起身將窗開了半邊,躺回床榻:“睡罷!”
“嗯。”
次日用早飯,魏澤見她先是吃了一碗清湯面,又吃了兩個卷餅,還準備再添一碗蛋羹,那架勢看著吃完蛋羹估計還要再吃些甜點,看著她越發團圓的臉,心道,這樣吃下去,只怕不行,生產時要吃大虧。
于是魏澤吩咐了廚房,以后他們這個院的飯食全換成小碟小碗裝。
“我昨兒去老夫人房里,下人說她同晚老太太去寺廟了。”魏澤說道。
“她前腳才走,你后腳就回了,估計要等幾天。”
那寺廟不在應城,一來一去路上都要好幾天。
禾草想到上次聊起有關二皇子生母的事情,最后兩人不歡而散,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二皇子這次來是準備帶晚老夫人走的?”
“是。”魏澤便把二皇子和烏塔王的約定說了,“并不是拆散他們一家,只是見一面,還會回來。”
原來如此,若是這樣倒還好,禾草又擔心道:“如果烏塔王不放人怎么辦?”
“當年他們二人逃跑,其實是烏塔王有意放他們走,否則他們逃不掉,如今想要再見故人,也是為了心里的一點點遺憾和愧疚,放心好了,烈真既然親自來了,讓晚老夫人自己抉擇。”
烈真到書房找魏澤,見他正在看書,便彎腰瞥了一眼,只見書封上四個大字,保產備要。
“怎的看這個?你又用不上,實在不行你再抬一個起來,你拼下這么大的家業,總要多點子嗣才好。”
魏澤請烈真入座,讓人上了茶水,言語中透著開心:“走的時候不知道,原來我家夫人已是有了。”
烈真連忙恭賀:“這可是好事,不知是兒是女。”
“月份還小,還看不出來。”
“不若你我結下兒女親家,左右我兒子女兒都有,隨你家是兒子還是女兒,咱都能配得上,如何?”
魏澤將書放下,笑道:“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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