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小深的提示在陳望潮視野右上角閃過一道藍光。
這次的回答給的極其迅速。
踏入藏經閣一層,撲面而來的不是想象中的功法典籍氣息,而是一股陳年紙張特有的霉味。成排的烏木書架高聳至頂,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灰撲撲的冊子。
陳望潮隨手抽出一本玄門術法總目,翻開泛黃的紙頁,卻發現里面全是蠅頭小楷寫的索引:
“火系術法......見二層甲區第七架“
“水系心訣......參三層丙區秘藏“
他又連續翻了幾本,靈植圖譜索引丹方輯錄總覽,無一例外全是目錄。
這些冊子的書脊都被摩挲得發亮,顯然經常有人查閱,但內容卻空洞得令人失望。
“原來藏經閣一層就是個藏書目錄庫。“陳望潮小聲嘀咕,這和他想象中不一樣。
陳望潮苦笑著搖頭,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個任務會給12個貢獻點了——根本沒人愿意來整理這些毫無用處的索引目錄。
而且這些內容估計ds吃掉也沒什么用。
但抱著來都來了的心態,陳望潮還是做好手頭的工作,按照要求整理書籍索引。
幾個小時后,他的玉佩里多了幾個貢獻點。
這些貢獻點可以換個饅頭吃,但再多就不行了,陳望潮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未來的路——一輩子辛辛苦苦,每天勞作,只能果腹。
至于修煉,這份時間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
很難不想到這一切都是人為涉及過的,除非天賦好,靈根優秀,要不然根本無法出頭。
和老者交代,道謝,陳望潮走出藏經閣。
小深,有什么收獲么?
陳望潮心里問ds。
引靈分光術,可以用來分離糞便里的糞臭素。
唉。陳望潮看著事業右上角的字,心里有些無奈。
難道說是自己從前胃腸外科的手術做的少了?怎么開始修仙后還是要跟糞便打交道。
雖然他不在乎屎尿屁的梗,但這也太惡心了一點。
分離后用通用火系基礎法術小火苗加熱,恒溫水浴用最低檔火靈力隔空加熱,避免直接焚燒,溫度控制在60℃左右
聚露咒進行冷凝……
濾塵術進行過濾……
百花引進行調香……
Ds這次沒有給地球上的答案,而是按照修仙世界的術法,詳細給了煉制香水的過程以及應用的法術。
陳望潮怔怔的看著上千字的內容發呆。
他捧著熱騰騰的饅頭,指尖傳來的溫度卻驅不散心底的寒意。攤主額外加的那幾根咸菜,此刻嘗在嘴里竟有些發苦。
“老板,跟您打聽個事兒。“他斟酌著開口,“我想學幾門法術,比如引靈分光術、聚露咒之類的。“
攤主擦手的動作突然頓住,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小道友是雜靈根?“
見陳望潮點頭,他嘆了口氣,“雜靈根修煉本就難比登天,若再分心學這些雜術,還不如直接去當靈植夫。“
萉垟饅頭鋪的老板搖了搖頭,蒸籠騰起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面容:“三十五歲前若不能筑基,便要被逐出宗門。到時候沒了靈脈滋養,也沒有丹藥,身上又背著在學院欠下的各種債務。“
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指了指極遠處佝僂著腰在靈田里勞作的幾個模糊身影。
陳望潮順著望去,手中的饅頭突然變得沉重無比。
那些靈植夫灰白的頭發、彎曲的脊背,在朝陽下顯得格外刺目。
之前陳望潮也見過這些人,但沒太注意,認為是普通人而已。
可聽饅頭攤老板這么說,陳望潮馬上意識到那些都是宗門里三十五歲前還沒筑基而被攆走的修士。
到了三十五歲,他們就會被分流,簡稱攆出宗門。
至于死活,沒人在意。三十五歲還不能筑基,天賦有限,再修煉也只是浪費資源。
“喏,宗門不養閑人。我也是長南學院畢業的,后來……三十多歲的時候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學了個手藝,在集市擺個饅頭攤。”
三十五歲。
這個數字像柄鈍刀,一下下剮著陳望潮的心。攤主后面的話他已聽不真切,耳邊只剩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饅頭攤的蒸籠還在冒著熱氣,周遭的喧囂依舊,但陳望潮卻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要比自己想象的還殘酷。
“其實已經算是好的了,能活著當靈植夫總比……”饅頭攤老板說著,猛然察覺自己說錯了話,閉上嘴一臉謹慎。
“謝謝。”陳望潮微笑,表達感激,“那這幾樣法術我要怎么學呢?”
見陳望潮堅持,饅頭攤老板也沒再勸,俗話說好話難勸該死的鬼。
一人一命,自己已經跟他說清楚了。至于怎么選擇,還看個人。
饅頭攤老板望著陳望潮匆匆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往前走,集市中心有家萬法閣,專賣些基礎法術冊子。“
他擦了擦蒸籠邊沿,“買這些的,多是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心有不甘。像我,早都認命了。“
話音未落,陳望潮已經三口兩口咽下饅頭,鄭重地向他鞠了一躬,轉身奔向集市深處。
蒸騰的熱氣中,老人家的嘆息顯得格外沉重。
“老丁頭,何必跟這種愣頭青多費口舌?“隔壁肉攤的漢子嗤笑道,手中的剔骨刀在案板上剁得咚咚響。
饅頭攤老板往蒸籠里添了瓢水,白霧頓時模糊了他的面容。
“鄉下孩子,以為進了仙門就能平步青云。“他指了指遠處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瞧見沒?那位三十歲時已是煉氣九層,宗門賞賜的資源本夠用了。“
肉販子冷笑一聲,刀尖挑起塊肥油:“結果這廝心比天高,借貸買了靈脈外圍的洞府,背了數不清的貸款,想著筑基之后能還上。“
“后來呢?“旁邊賣靈果的婦人湊過來問。
“后來?“肉販子的刀狠狠剁進案板,“筑基失敗,修為盡毀。如今連最下等的靈植夫都做不成,只能在集市撿些殘羹冷炙。“
“背了那么多債,總得還的。可他連賣血人都不要,靈根都沒了,血里也沒靈氣。”
蒸籠里的饅頭漸漸脹大,發出細微的“噗噗“聲,像是某種無言的嘆息。
遠處,陳望潮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集市的人流中。
幾聲唏噓后,饅頭攤的丁老板接著招呼其他客人。
……
沒多久,陳望潮就找到了饅頭攤老板說的那家書店。
站在“萬法閣“斑駁的招牌下,仰頭望著那三個鎏金大字——字跡倒是龍飛鳳舞、氣勢非凡,只是金漆早已剝落大半,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寒酸。
書店也不大,更是破舊,一看就知道生意不好。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陳舊的霉味撲面而來。
店內逼仄昏暗,僅靠一盞油燈照明。
燈芯似乎許久未剪,火苗微弱得隨時可能熄滅。
四壁的書架歪歪斜斜,上面堆滿了泛黃的線裝書和殘破的玉簡,有幾處甚至用舊書墊著缺腿的位置。
柜臺后坐著個獨眼老者,正就著燈光修補一本快要散架的冊子。
見有人進來,他頭也不抬地指了指角落里積滿灰塵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著:“概不還價,愛買不買“。
正堂掛著的匾額——“包羅萬象“四個大字下方,密密麻麻的蛛網隨風輕晃,一只肥碩的蜘蛛正悠閑地在上頭結網。
靠窗的珍本區書架上,幾本標價驚人的典籍被老鼠啃去了邊角。而所謂的鎮店之寶,不過是本基礎五行術法大全,封面上還沾著可疑的油漬。
角落里,一摞長生訣的復刻本隨意堆在地上,最上面那本被人踩了個清晰的腳印。
陳望潮說明來意,老板忙著手里的活,平淡說道,“一共3枚靈石。”
瘋了!陳望潮是沒想到對方竟然獅子大開口,要自己三枚靈石。
靈石自己有,高老師借自己的,但只有一枚。
按照買饅頭來換算,一枚靈石夠自己吃幾個月的饅頭,雖然吃不飽,但可以保證自己餓不死。
陳望潮挺了挺胸,硬硬的還在,他心里穩了幾分。
“老板,能……便宜些嗎?“陳望潮小心翼翼地開口。
柜臺后的獨眼老者緩緩抬頭,渾濁的獨眼里閃過一絲譏誚。
“怎么?不是要魔武雙修,五行術法樣樣精通,做那仙盟的六邊形天驕么?“他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書價牌,“這都是最基礎的法術,三塊靈石都沒有?“
陳望潮喉頭一哽。這哪是做生意,分明是存心擠兌人。
難怪這萬法閣門可羅雀,老板的脾氣比那發霉的書冊還要嗆人。
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時,里屋布簾突然被掀開。
“爹,我去學院了。“
這聲音好熟悉。
是高老師!只是那天清冷的嗓音此刻沙啞得厲害,語氣里藏著掩不住的痛楚。
布簾晃動間,他瞥見高老師半邊身子——素白的院服袖口沾著藥漬。
“高老師,您生病了?”陳望潮問道。
修士,生病,陳望潮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
“怎么是你?”高老師秀眉微蹙,上下打量陳望潮,“你外傷好了?”
“你們學院的學生?唏~~~好高騖遠,道基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