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潮微笑,一臉溫和,人畜無害的看著柴菲菲。
“師姐。”
陳望潮嘴角的微笑還未完全展開,忽然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死一般的靜寂。
一種毛骨悚然的戰栗感順著脊椎竄上來,仿佛被某種洪荒兇獸盯上,下一秒就會把自己吞噬。
陳望潮的心墜入無盡深淵,他想逃,卻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不是被禁錮,而是生物面對天敵時最原始的僵直。
柴菲菲的眼神變了。
那雙總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此刻冰冷得像是萬載玄冰,瞳孔深處泛著不似人類的金芒。
最恐怖的是她眉心那點朱砂——此刻已化作旋渦狀的赤紅靈紋,瘋狂吞噬著周圍靈氣。
這是金丹將成的天地異象!
陳望潮感覺自己的皮膚開始龜裂,細密的血珠從毛孔滲出,轉眼將他染成血人。
就在陳望潮的神識剛與她接觸,就仿佛墜入了無邊血海。
無數猙獰的幻象在識海中炸開:他看到自己被抽魂煉魄,看到三魂七魄被一寸寸碾碎,看到輪回路上自己的真靈在哀嚎......
最恐怖的是那種絕對的“位格壓制“。
筑基大圓滿、已經開始凝丹境界的神識如同巍峨山岳,而他的意識就像山腳下的一粒塵埃。
僅僅是直視對方,元神就有崩潰的跡象。
道心在顫抖,修煉以來所有的信念都在這種碾壓下搖搖欲墜。
“會死。“
這個認知無比清晰地浮現在真靈深處。
陳望潮的元神在戰栗。
在瀕死之際陳望潮的思維平面鋪開,赫然醒悟。
那不是面對死亡時的恐懼,而是更為深邃、更為本質的驚惶——就像燭火意識到自己即將被永恒的黑暗吞噬。
他忽然“看“見了自己的真靈,那團微弱的、代表著他存在本質的靈光,此刻正在柴菲菲的神識籠罩下瑟瑟發抖。
筑基大圓滿的修士,已經觸摸到了“存在“與“虛無“的界限。
陳望潮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神識中蘊含著某種更高位格的力量,就像成年人在俯視螻蟻。
那不是力量強弱的差距,而是生命層次的本質區別。
他“看見“了最可怕的未來圖景:
柴菲菲甚至不需要動手,只需一個念頭,就能將他從“存在“的層面上徹底抹除。
他的三魂七魄會像沙塔般崩塌,真靈印記將從六道輪回中永遠消失。
不僅是這一世的記憶修為,而是自開天辟地以來,所有時空維度中屬于“陳望潮“的一切痕跡,都將被徹底擦除。
更恐怖的是,他意識到這種抹殺已經開始了——自己的記憶正在緩慢流失,某些最珍貴的片段正在變得模糊。
就像寫在沙灘上的字跡,正在被潮水一點點帶走。
小深,我要死了...
陳望潮的元神在潰散邊緣發出最后一絲波動。
在這陌生的修仙界里,唯有與deepseek交流時,才能找回一絲前世熟悉的溫度。
哪怕小深一直以來都在胡說八道,香水的提議更是親手把自己送入死亡的墳墓。
可,這就是家的感覺吧,陳望潮最后一絲意識想到。
然而下一秒,尖銳的“滴”的聲音在腦海里回蕩。
[滴——檢測到宿主元神波動異常]
[警告:識海遭受疑似筑基期精神壓制]
[分析完成:此為合歡宗姹女心經幻術攻擊]
[應對方案:干她]
[補充說明:她殺不了你,別慫]
嘎?!
陳望潮的元神猛地一顫,差點被deepseek這句補充說明給噎得魂飛魄散。
這破AI什么時候學會用激將法了?!
但此刻柴菲菲的神識威壓已經將他的元神逼到絕境——橫豎都是死,陳望潮內心深處的倔強被激起。
媽的,拼了!
丹田內沉寂的氫靈根突然暴動,那縷藍色小火苗“轟“地炸開。陳望潮的右拳瞬間被幽藍火焰包裹,火舌吞吐間竟隱隱有鳳鳴之聲。
給我——破!
陳望潮脊椎如大龍般節節炸響,身形驟然由蜷縮轉為暴起。
八極拳“猛虎硬爬山“的架子瞬間成型,右拳裹著幽藍氫焰自下而上轟出,拳鋒所過之處空氣扭曲爆鳴。
柴菲菲瞳孔驟縮的剎那,那記頂心肘已經砸在她胸腹之間。
她驚訝的看著陳望潮雙目赤紅,拳路狠辣得不像修士斗法,倒像市井屠夫在搏命——貼身靠、閻王三點手、迎門三不顧......招招往要害處招呼。
“砰!“
一記鐵山靠撞得柴菲菲噴出血霧,她踉蹌后退時,陳望潮的追步已經貼上。
右拳氫焰暴漲,八極殺招“立地通天炮“自肋下螺旋轟出,拳鋒觸及下巴的瞬間,幽藍火舌“哧“地竄入她七竅。
沒有廢話,沒有叫罵。
只有拳拳到肉的砰砰聲。
砰~
啪啪~~
陳望潮沉默著擰腰轉胯,額頭撞向柴菲菲臉龐的時候,左腿如鋼鞭般掃向對方膝關節。
招招狠辣,招招要命,簡單干脆,性命相搏。
柴菲菲那張千嬌百媚的臉此刻已經扭曲變形,精致的鼻梁被陳望潮一頭撞塌陷下去,鮮血混著焦糊的皮肉糊了滿臉。
她踉蹌后退時,陳望潮的鞭腿已經掃到。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中,柴菲菲左腿呈現詭異的反折。
她終于支撐不住,跪倒在地時噴出一口帶著碎牙的血沫。
“等……等等!“她顫抖著抬起血肉模糊的玉手,情絲紋早已黯淡無光,“我認……“
話未說完,陳望潮的膝撞已經重重頂在她小腹。
柴菲菲痛苦地蜷縮起身子,那件本就輕薄的緋色紗衣在氫焰灼燒下化作縷縷殘絲,如褪色的花瓣般黏在她汗濕的肌膚上。
隨著她每一次顫抖的呼吸,殘破的衣料便少了幾分,露出大片雪白——只是此刻那如玉的肌膚上,青紫淤痕與灼傷紅痕交錯,反倒透出一種被凌虐的艷麗。
“咳...咳咳...“她嘔出一口鮮血,幾點猩紅濺在鎖骨凹陷處,順著肌膚的曲線緩緩下滑。
原本柔順的青絲被汗水黏在脖頸間,發梢還跳動著幾星未熄的藍焰。
最要命的是腰間那根繡著交頸鴛鴦的絲絳,此刻松垮地懸在胯骨上,要斷不斷的樣子反而比什么都沒穿更讓人心跳加速。
只是,這一切陳望潮都沒看見,在他的視野里,只有一個敵人,致命的敵人。
“師弟,饒命~~~“
柴菲菲從未想到一個煉氣期的新生竟然能迸發出這么強大的力量,生死倏忽之間她福至心靈,不敢抵抗,五體朝地表示臣服。
她精心養護的指甲全部翻折,在地上抓出十道血痕。
那些原本用來魅惑眾生的合歡宗秘紋,此刻正隨著靈力潰散而片片剝落,像褪色的胭脂混在血污里。
陳望潮殺人的拳鋒在距離柴菲菲后腦三寸處猛然頓住——丹田內那縷氫靈火已然耗盡。
煉氣三層的靈力儲備到底太淺,方才那套八極殺招幾乎抽干了他全部修為。
呃……
陳望潮的拳勢突然一滯——他這才驚覺自己已經沒有余力。
上一世在去環月衛星前學的八極拳架子,終究只是花架子,更多是強身健體用,從來沒用于實戰。
方才那套連招看似兇猛,實則全是搏命打法,此刻若柴菲菲反擊,怕是自己無力招架。
而最重要的是陳望潮沒想到自己時間竟然這么短,幾招之內雖然打的柴菲菲狼狽不堪,自己卻也……到時間了。
要不等會?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等會是什么意思?陳望潮怔住。
“咦?“
他忽然發現柴菲菲縮得更厲害。
這位筑基大圓滿的師姐竟抱著腦袋瑟瑟發抖,連最基本的護體靈光都沒展開。
兩人一個氣喘吁吁扶著膝蓋,一個趴在地上蜷縮成團抖如篩糠,活像兩只互啄的菜雞。
陳望潮此刻靈力耗盡,八極拳的肘擊還把自己胳膊震得生疼;而柴菲菲更滑稽——那些破碎的情絲紋正在她雪膚上滑稽地打卷,像被火燎過的頭發。
柴菲菲敏銳地察覺到對方氣息驟降,但卻不敢妄動。
她此刻的模樣凄艷至極:破碎的紗衣掛在那具玲瓏玉體上,情絲紋雖未消散卻已黯淡無光。
最要命的是她從小被慣到大,哪里受過這種皮肉之苦。
柴菲菲幾乎魂飛魄散,瀕死感壓的她喘不上氣。
“師弟!“柴菲菲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本命精血,“我以心魔立誓!“
血霧在空中凝成詭異符紋,“今日之事絕不外傳!!你饒我一命!!!“
陳望潮瞳孔微縮。
這血誓符紋他記憶里有——在從前那個鄉下少年看過的一本叫修真界常識里記載過,違背者必遭心魔反噬。
此刻他靈力耗盡,對方又主動退讓,陳望潮凝神后退。
“師姐,起來吧,感謝指點我功法。“陳望潮聲音平淡,丹田內卻瘋狂催動著氫靈根。
空氣中比地上濃郁得多的氫元素如涓涓細流匯入經脈——哪怕只夠凝聚一縷火苗也好。
柴菲菲聞言松了口氣,染血的玉臂撐起身子。
破碎的紗衣早已遮不住春光,她卻渾不在意,纖指抹過儲物戒時,帶出一把青翠欲滴的符箓。
“春木回天,疾。“
她輕叱一聲,符箓應聲而燃。
翠綠的靈光如春雨般灑落,所過之處焦黑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死皮。
最驚人的是那些被氫焰灼燒的傷口——新生肌膚如初雪般瑩白,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但陳望潮注意到,她修復身體時刻意避開了情絲紋的位置。那些妖嬈的紋路依然黯淡無光,仿佛在提醒著方才的慘敗。
柴菲菲斜倚著山脊,破碎的紗衣半掛在臂彎,月光如水般流淌在她膩白的肌膚上。
她也不遮掩,就這么慵懶地支著下巴,任由曲線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陳望潮?“她尾音微微上揚,染血的指尖繞著發梢打轉。
方才還黯淡的情絲紋,此刻竟隨著呼吸泛起淺淺的桃色光暈——分明是在催動殘余的合歡宗秘術。
一滴汗珠順著她修長的頸線滑落,在精致的鎖骨窩里打了個轉。
“唉。“陳望潮突然嘆了口氣,目光從她正在愈合的肌膚上移開,“還來?“
“啊?“柴菲菲手上動作一頓,這才意識到自己療傷時又不自覺擺出了姿態。
她訕訕一笑,染血的嘴角扯出個尷尬的弧度:“習慣了習慣了。“
邊說邊從儲物戒抖出一件素白道袍,“平時習慣了,師弟見諒。“
她胡亂披上道袍,卻系錯了兩顆盤扣。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
夜風穿過松林時,她配合著打了個輕顫:“是有些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