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俠英豪

第十章:拔簪對賭對陪謝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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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公子招來三人,分別喚作溫叔、大胡、小方。隨后手一揚,抖出一根發簪,直插在桌子上。

“你們也知道,在下身體有恙,為體現公平,現在此桌上放一發簪,閣下三人守住它,我等四個自亭下來奪,如在一炷香內我們不能拿到發簪,就算你們贏,你們可以帶走錦依姑娘。當然,為免傷和氣,都不許使用武器,如何?”

眼下人在他們手里,李如風三人一商量,只得依這個法子賭一把了,如果不能贏,再另覓他法。

商量定了,小方在附近各處掛上燈籠,照得此處恍如白晝,又在旁邊點上了一炷香。

李如風三人則躍上亭臺,分三處把手。

只見傅公子在亭南,小方立亭北,溫叔、大胡一東一西便把亭子圍了起來。

李如風三人瞟了一眼發簪還在桌上,呈三角形布防,緊盯著那四人的動向。大胡和小方雖是傅府的下人,但從小陪著傅公子練功,傅擎又把他們當作傳人,因此功夫也不差,而溫叔從小就跟著傅擎,耳濡目染,放在江湖上也是好手。三人搶先出招,一齊攻了上來。

他們三人之中,李如風武功最高,但此時卻不能用來對付傅公子,而由方凌燕相對,也算是田忌賽馬之計。好在時間只有一炷香,若是再長點,要守住那發簪是萬不可能的。

傅公子坐在輪椅上,竟是一動也不動。

看來他在等待時機,方凌燕心想,也只管盯著他不動。不管身后和兩側打得多么險惡,她還是不能動,她的發簪就是傅公子,以她的快來制傅公子的慢這是他們取勝的關鍵,她必須相信后面兩位師兄弟。

小方和大胡心知溫叔武功最高,故意慢慢對敵,以期讓溫叔發現對方破綻,打他們個個措手不及。

李如風據東北角,景云鵬據西北角,見二人慢慢吞吞,以為只是他們武功本事如此,未作他想,只是分頭迎擊。

恒山多女弟子,武功本以輕盈見長,然而杜晴嵐發現景云鵬性格敦厚,對此類功法并不得心應手,便將其內功修為毫無保留地傳給他,并將其武功稍加改造,犧牲速度和凌厲,變得以起勢遠而收勢長為特點,防備起來有如銅墻鐵壁,此刻他據亭中,高屋建瓴,竟把個桌子的西半邊防了個滴水不漏。而大胡武功相對不濟,反應笨拙,看來遲早要被景云鵬給解決。

李如風的衡山派武功以自由靈動見長,加上他處事老練穩健,因此,招式隨機應變,一時半會兒也沒露出破綻。

方凌燕看到傅公子的嘴角抿出了一絲笑容,卻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難道是師兄他們處于劣勢了?但是他不能分心。他不知道傅公子等待的是溫叔的突然進攻還是自己的分神失誤。

溫叔終于進攻了,他選擇的時機正好是景云鵬掌鎖大胡面門,而小方將被李如風拳逼人中,敗退亭下的時候。進攻的方向直指方凌燕后背,這一著極為陰險狠毒。

方凌燕的后背頃刻暴露在溫叔的掌風之下,但是她卻不能回身迎擊。

而李如風掌勢已老,卻是收回不得。

其時,景云鵬這一掌擊下去必然徹底摧毀西邊大胡的攻擊能力,而李如風配合著逼下小方就只能使小方和大胡重新組織攻勢了,這樣,他們逼溫叔提前上場,以減少他們的心理防衛壓力的目的就達到了。當然,李如風也考慮到了溫叔也可能會趁這個機會奇襲,在他估計,溫叔多半是以手腳快見用,沒想到,他一上來就是如此凌厲渾厚的掌風。

說時遲那時快,方凌燕察覺身后冷風嗖嗖,此時需要動了。她左腳猛地蹬地,身體已如離弦之箭向傅公子飛去,邊飛邊旋轉,好像要刺進一個漩渦。心里卻默念著:“月缺花飛”。只見身后,李如風略微瞥了一下,已用老的右掌向下翻去,身子在空中也順著右掌翻去,卻把左脅暴露在了小方的面前。小方毫不留情的一掌擊了過去,誰知,被李如風右腳一彈,逼下了亭階,而李如風卻借著他的力擊向了溫叔。正是一招“月缺花飛”。

這月缺花飛的奧妙之處就在于那一轉。本來之前那一掌下去用的力經過一轉是沒改變他的主攻方向只是將力轉到了左肩上的,但對手往往在這一轉時以為其力已盡,而且剛好可以予其左脅奮力一擊,卻沒料到,對方更借著這股力將力道推向右手,以攻擊前面的對手。

霎時,李如風一招“月缺花飛”,扭轉了危險的局面。溫叔一擊方凌燕沒成功,右后側李如風掌風逼來,遂腿纏旁邊亭柱繞了個圈,躍到西邊那根柱子上,雙腿夾住亭柱,雙手變爪,與李如風景云鵬對峙,竟似鑲嵌在柱子上的一個人。

與此同時,大胡被景云鵬一掌打下亭臺。

而那傅公子遭方凌燕閃電快攻,手掰輪椅,向后一仰,躲過了攻擊,令方凌燕落在了他后面。

傅公子輪椅轉動,回轉身來,注視著方凌燕。

現在方凌燕也無法上得了亭子。亭上二對一,亭下一對一。出現這種局面卻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方凌燕被逼下了亭子使得李如風和景云鵬在亭子上捉襟見肘,更要命的是溫叔還在亭子之中,而小方、大胡又很快組織起了攻勢。

溫叔的如意算盤當然是讓傅公子和方凌燕在亭下纏斗,小方、大胡再纏住李如風,然后他就可以拿下景云鵬了。如此,勝利有望。

方凌燕望了望,那炷香還剩一半,李如風正與小方辛苦纏斗。她在亭下幾次試圖突破傅公子的封鎖線卻都被傅公子用樹葉當暗器,外加靈活的輪椅輔助下施以深厚的內力散發的殺機給扼殺了。

說好的不用武器,沒想到這傅公子竟將樹葉當做暗器使用。

亭上,景云鵬卻已經手忙腳亂,額頭上開始滲出汗珠,要不是他的武功招數收勢長、防備穩,早已被溫叔搶到了發簪。

現在,方凌燕離亭子尚有十步遠,中間五步遠的地方正好是傅公子。

她看著亭子上的緊張局面,心里頗為著急。由于是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她又不能施展方才那樣的身法。

也只有這樣了,方凌燕想了想,嘴唇一抿,騰空而起。傅公子射過一片樹葉,想阻止她繼續上升。

方凌燕卻翻了個筋斗,避過樹葉,同時雙掌前伸,此時距傅公子僅兩步遠,傅公子若是再射出一片樹葉,必將射中方凌燕,但卻免不了要挨方凌燕雙掌的奮力一擊,雖然最終方凌燕肯定是帶血重傷,但傅公子有更好的選擇,他可以讓輪椅仰著向后滑出,避開掌風然后再射出樹葉,但這片樹葉微弱的攻擊力只能在方凌燕的掌力下被抵消。他不可能在后滑的同時發射樹葉,因為要輪椅平行后移需要雙手,方凌燕當然也明白這一點。

果然,傅公子的表現沒有讓她失望,現在,方凌燕前進了五步,而傅公子的輪椅距她三步。再一個騰空而起就夠了,傅公子此時當然不得不這么想,那么,這場游戲也該結束了。但他也不會再那么做了,空中的那片葉子——如果是那樣的話——他肯定會射出。

方凌燕再次騰空而起,到了拐點,看著對面李如風和小方的身形,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覺定了定心。

傅公子如剛才一樣射出了第一片葉子,卻發現與前一次情形有些不一樣。前一次方凌燕平地而起,直上而去,而這一次劫是飄然而起,身體前傾,離地之后便在空中掠過一個弧度;前一次速度快而絕,這一次慢而徐;前一次方凌燕飛躍之時翻個筋斗才能避過樹葉,這一次她卻只是調整方向就避過了。他上當了,方凌燕用了一個虛實相間的身法,目的是五步外的亭頂,這么近的距離,這么低的高度對她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傅公子在射出樹葉的同時便已感覺到失敗了,雖然這失敗對曾錦依來說未嘗不是好事,但卻并非自己想要的,他不喜歡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方凌燕越過亭子,一翻身下了亭頂,身入亭中。傅公子夾起三片葉子,然而,機會已經沒有了。

“恭喜三位。”傅公子手指間夾著三片葉子,無奈的看著發簪。他方才若是用他的絕活,同時射出三葉的話,大有可能至少傷李如風和方凌燕一人。如此則翻敗有望。但若這樣做,小方也得擔著危險,以他的為人,自然下不去手,那么結局就定了。

“承讓了。”李如風抱拳道。

“五岳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傅公子笑道。他從小熟知各家武學,而且,在父親的灌輸下,五岳劍法一直是他練功的假想敵,今天一見真正的五岳劍法,也是頗有心得。

“那么,我們現在可以帶走曾姑娘了吧?”方凌燕微微笑道。

“其實,也不用這么急的,曾姑娘在我家也并未曾受過虧待,現在若是跟你們走,你們能保證她比在這里過得更好嗎?”

“哼,假惺惺,你們買賣人口,如此勾當,怎會對她好。”景云鵬顯然并不相信這與太師傅有過過節的傅家會有什么好人。

“你們跟我來”,事既如此,傅公子也不想再說什么,徑直帶著李如風三人往曾錦依房間而來。

“站住……”沒想到這時傅擎早已站在前面了。“宇兒,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爹,方才聽說錦依妹妹父親過世了,我們若將她強行留在此處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傅宇老實道。

“人道?我沒告訴過你他們是羅倚的徒孫嗎?”傅擎怒不可遏。

“我……”傅宇雖然從小被要求牢記羅倚害了他,還殺了他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但他卻自始至終知道這不過是父親的一己癡念而已,事實并非如此,多少年了,父親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說,家人也只好隨著他。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想怎么樣?”李如風沖著傅擎問道。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的太師傅羅倚呢?”傅擎轉身對李如風三人道。

“這個問題,倒要請教傅老前輩,據師傅所言,太師傅與老前輩相約決斗,后來竟不知所蹤,不知老前輩可知太師傅消息。”方凌燕道。

傅擎看李如風等人的表情,也不像是說謊。便仰著頭,慢悠悠地道:“我最后一次去找師兄比武,又敗在了師兄手下,師兄本想殺我以報滅門之仇,卻因可憐宇兒饒了我的性命,之后我就退出江湖,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傅擎一臉的蒼茫。

“沒錯,我當時雖然只有八歲,但對這件事確是終生難忘。”付宇補充道

“你說什么,你叫太師傅師兄?”方凌燕三人聽到這里,不禁大吃一驚。這天下第一與天下第二竟是同門師兄弟?

“怎么,你們師傅沒有講過我和師兄之間的恩怨?”傅擎有些始料未及。

“沒有,太師傅的事情,師傅對我們講得很少,只知道他在三十年前與老前輩決斗而失蹤了”李如風看著景云鵬說到,他不知道杜晴嵐是否有告訴恒山弟子其他的事。

“不錯,我師傅也是這樣說的。”景云鵬道。

“三十多年前,我與師兄本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一時傳為武林神話。當時師兄名滿江湖,稱為大俠,而我則不顧師兄的多次勸阻,到處與人比武,結下了不少冤家。后來,我不服氣江湖上的人都向著師兄,遂找他比試,竟敗給他了。于是我更加苦練,自以為可以勝過他時又去找他,但他卻在躲我,讓我始終找不到。后來有一天,我回家時發現我兩個女兒和大兒子已被人殺死,小兒子,也就是宇兒雙腿被殘,整個家里就剩宇兒他娘一個人躺在地上痛哭,種種跡象顯示這是羅倚干的,于是我一方面極度想報仇,另一方面也想到了逼他出來的辦法。我偷偷潛去他家里殺光了他的家人,終于逼他出來和我決斗,但我還是輸給了他……”傅擎說完,眼眶已然濕潤。

“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難道想在我們這里找回你三十年前輸給我太師傅的榮譽?”方凌燕覺得這傅擎真是想天下第一走火入魔了。

“哼,你也太小看我傅擎了,我傅擎雖然殺人無數,但不會主動去殺一個不配稱為我對手的人,除非他自己找死。”傅擎聲音突然加大。

“那你殺了我太師傅一家老小……”方凌燕卻是不依不饒。

“那是為我家人報仇”傅擎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哼……報仇,你不覺得可笑嗎?我太師傅既然不愿跟你比武,怎么會突然去殺了你女兒,害了你兒子。”方凌燕一針見血。

“住口……”傅擎突然咆哮起來,岔開雙手,衣襟如風鼓般飄開,瞬間飛沙走石。

“爹……”傅宇失聲大叫。

李如風、方凌燕和景云鵬一時緊張起來,拔劍準備迎敵。

傅擎大叫一聲,只見周圍空氣都被他聚過來。

只感到一陣強風刮過,三人已被擊倒在幾丈外的地上,口吐鮮血,而傅擎則立于屋頂上,黑衣飄飄,在屋頂上凝聚著更多的天地之氣。他雙手捧著的那個巨大氣團則在青、白、赤、黑、黃五種顏色中變幻。

這“氣吞山河”是傅擎獨創的儒家氣宗武術之冠,青白赤黑黃代表構成宇宙萬物的木金火水土五種元素,運作起來異常駭人。

當初,羅倚和傅擎在伏牛山中學藝于名士倪瓚,羅倚比傅擎大八歲,但與傅擎差不多同時拜師。二人聰明絕頂,跟著倪瓚熟識儒道佛各家學說,然而羅倚屢試不第,做了五天小吏便因得罪上司而被誣陷入獄。傅擎雖中過解元,卻再也沒能考上進士,于是投筆從戎,卻因貽誤軍機差點被軍前斬首,適敵軍來犯,僥幸不死后流落江湖。

后倪瓚死,二人各自祭拜師陵時開悟,分別開創了儒家理宗學派和氣宗學派,其時,二人已多年未通音訊,待成名時已是互相競爭,故武林中人多不知二人乃師出同門,也算是武林一大傳奇。然而由于宋代程朱理學的影響,以及傅擎個人品格的原因,理宗得以發揚光大,而氣宗則門衰祚薄。

“爹……”傅宇深知這“氣吞山河”的厲害,慌忙阻止他繼續運功。

“怎么了,宇兒,你爹是不是又發作了?”傅老太太在一個侍女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卻見傅擎眼神閃爍,一股真氣梗阻了一下,身子一歪,從屋頂滑了下來,還好溫叔速度快,急忙過去接了。

這一瞬間的變化令李如風幾人大吃一驚,再提曾錦衣的事也是不便開口了,只得先將就一晚再作打算。←→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