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大熱鬧
劉七娘氣紅了眼睛,一巴掌就抽到他臉上,連連大喊,“不準娶,不準娶。”
錢黑炭左右躲閃著,剛要抱頭鼠竄,云強媳婦已經喊道,“孩子他爹,你快護著咱們新妹夫點兒啊,這臉打腫了,成親之時可就不好看了。”
云強有些不情愿,但是,在妹子生死面前,到底還是選擇了接納這個窩囊的妹夫,他上前扯了錢黑炭護在身后,一伸手推開了狀若瘋魔的劉七娘,怒道,“不知禮的潑婦!夫主娶新妻,也是你能管得?還不給我住手。”
里正喝了口茶,狀似極關心的說道,“錢家媳婦兒怕是一時轉不過彎來,強子媳婦送她回去歇歇吧。”
云強媳婦立時會意,扯了兄弟媳婦和婆婆上前,半是強迫半是勸慰的拉著劉七娘出了門,劉七娘高聲咒罵著,但是也掙扎不得,很快就離了院子,被扔回了自家。
錢黑炭見此,愚笨的腦子居然難得精明起來,仿似一瞬間就直起了腰,上前給云三爺和一眾云姓族人見禮,滿口答應明日送二兩聘銀,后日就迎娶巧兒進門。
至此,眾人都以為這場丑事,完美的落了幕,除了里正幾個長輩犯愁如何去趙家賠禮,如何囑咐眾人守口如瓶之外,別人都已經開始盤算,后日喝喜酒要送多少賀禮,卻不知更精彩的大戲才剛剛開始。
這個夏日的清晨,是清爽而寧靜的,天際剛剛露出魚肚白的顏色,鳥雀尚在溫暖的小窩里酣睡,不曾跳出來四處歡暢,趙家前院作坊里就已經開工了,男子們磨豆漿,壓豆腐,女子們則在給豆腐分塊,整理豆腐步,偶爾招呼上門抬豆渣的鄉親,處處都是一片忙碌,金枝兒和石榴,沒見得巧兒人影兒,互相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古怪,說不清是憐惜、鄙夷還是感慨,手下不耽擱活計的時候,就頭挨著頭低聲嘀咕兩句,英子想起家里的那副銀鐲子,就上前囑咐道,“昨夜之事,老板娘那里恐怕還是不清楚,她待巧兒可是不薄,若是知道定然惱怒,巧兒到底太過忘恩負義了,咱們可不能那般,以后都要多長個心眼。”
石榴就道,“英子嫂子說的對,以前都覺巧兒是個可憐的,沒想到還藏了那般大心思。”
金枝兒掃了一眼作坊那側忙碌的男子們,低聲道,“聽說昨晚錢師傅睡在新親家里了,他也不知前世積了什么德,這輩子居然享了這樣的齊人之福。”
英子卻不這么認為,微微一笑,“那可未必是福。”
這時又有鄉親上門挑豆渣,她們也就散了去招呼,這話題就此打住。
瑞雪昨晚“打老鼠”打的渾身舒爽,水田恢復生機又指日可待,早起還沒睜開眼睛,嘴角就帶了笑,引得趙豐年抱了她在懷里,親了兩口她那紅潤的臉頰,沒想到天雷居然勾動地火,身下很是難耐,就盯了那凸起肚皮之下的兒子,暗暗抱怨,“兒子,老爹我為了你,犧牲良多啊。”
瑞雪壞心引逗他,越發斜眼看他,笑得媚而嬌羞,趙豐年懲罰似得又重重親了她兩口,飛快爬起去東間哀怨的洗了個冷水澡。
瑞雪咯咯笑得歡喜,慢悠悠起身,在彩云彩月照料下,洗漱換衣,然后下廚去張羅了幾個精致的小菜,配了小米粥和兩盤生煎包子,擺了大半桌子。
吳煜昨晚忙碌到半夜,早晨就要偷懶不起,安伯扯了他的領子扔了出去,到底繞著自家跑了幾十圈,又被安伯折柳為劍,刺得狼狽不堪,如此一通折騰下來,肚中饑餓得狠,跑進院子,也來不及洗手,飛奔到桌前就捏了個包子往嘴里塞,燙得嘶嘶不停。
瑞雪好笑,拍掉他還要去抓豆沙餅的臟手,攆了他去洗手,惹得他嘟囔,“我替姐姐忙碌半宿,姐姐不說獎勵,還這般吝嗇,天下真是沒有比我更可憐的弟弟了。”
“你日日有書讀,有新衣穿,有好吃食添肚子,若是這還叫可憐,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當這可憐人呢,趕緊洗手去,一會兒還有事交代你去做呢。”
“什么事?姐姐可是要抓那壞女人來賠罪?”吳煜一聽還有任務,眼睛都放了光,只讓瑞雪反省,是不是平日教育失敗,怎么好好一個小子,居然變得這般八卦。
“抓她來干什么,平白污了我的眼睛,以后自有人代替咱們治她。我是要你去錢家門外走走,今日那劉家必定會來人,若是有個什么熱鬧,回來學給我聽聽。”
吳煜聽見有熱鬧可看,就笑嘻嘻道,“不如我扶姐姐一起去可好?”
趙豐年正從外面進來,立時黑了臉,“不行,你姐姐身子重,若是兩家動起手來,碰到她怎么辦?”
這下可輪到瑞雪盯著自己的肚子抱怨了,為了自家兒子,她可少了許多樂趣啊。
一時,安伯背著手進來,一家人坐下開始吃飯,正是說笑歡喜的時候,大壯突然跑進來,喊道,“師娘,煜哥,劉家來人了,打起來了。”
吳煜一聽這話,一蹦三尺高,抓了個兩個包子抬腿就跑了,大壯笑嘻嘻隨后跟去,瑞雪很是惦念好奇,不時抻頭看向二門外,手下的筷子自然就慢了,趙豐年無奈,就道,“多吃些吧,今日云二嬸必定要上門來,說不得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兒。”
瑞雪夾了個包子,邊吃邊笑道,“那賬房西廂的被褥等物,我是不打算要了,送給云家做嫁妝如何?”
趙豐年想起昨晚那跌做一團的男女,厭惡的皺了眉頭,自然應允,安伯昨夜醉的狠了,卻也不是完全不知那場熱鬧,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起身說道,“家里氣悶,我也出去走走。”
瑞雪立刻苦了臉,連老爺子都去看熱鬧了,只有她動不了,趙豐年哄了又哄,卻怎么也不肯放她去。她只得飯后就在桂樹下的石桌上,擺了茶水點心,一邊蹂躪著手里的荷包,一邊等著吳煜的消息。
果然,她剛坐下不到一刻鐘,云二嬸婆媳就抱了兩個孩子上門來了,云二嬸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顯見是一夜沒有睡好,一見瑞雪的面兒,就要大禮賠罪,連道,“都是我識人不清,差點給老板娘惹了禍患!”
作坊里選人都是從當初幫助趙家的相熟人家,或者家里窮困又口碑好的人家里找,巧兒是第一個通過說情進來的,沒想到卻是出了這樣的事,瑞雪借機也想關了這個后門,就道,“二嬸言重了,你也是好心,哪里知道人家心里打了什么主意,不過,二嬸這般精明的人,都受了連累,以后誰再來講情,我可是不敢應了,還是要掌柜的和大伙兒商量決定吧。”
“這正是應該,都是我這老婆子,厚著臉皮,壞了作坊規矩,以后誰要講情,我一定要勸兩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不能干這傻事了。”
瑞雪淺淺一笑,轉而抱了可心逗弄,又同她們說了幾句閑話,才道,“二嬸,西廂里的那些被褥床帳,我不準備再用了,扔掉也是可惜,二嬸替我問問巧兒,若是她不嫌棄,二嬸就替我拆了送去給她做嫁妝吧。”
云二嬸冷哼一聲,對于昨晚之事還是心氣難平,“她自己用過的東西,有什么嫌棄的,倒是可惜那些錦緞被褥了。她們那一家子都是吝嗇的,恨不得讓她空手嫁出去,若是得了這些物事,不知歡喜成啥樣呢,老板娘把彩云彩月借我一會兒,我們直接抱了送去,剛才還聽得他們那院子吵鬧,正好我也瞧瞧熱鬧。”
瑞雪點頭,踩云彩月就歡喜跟去了,到了西廂抱了那錦被,軟枕,解了帳幔,又故意把那雪白褥子上的紅痕露在外面,三人就出了院子,一路西去。
話說,昨夜,云強媳婦幾個扯了劉七娘出來,是打算著軟禁了她,待得自家小姑成親之后,那時候生米煮了熟飯,就算劉家來鬧,他們也不怕了。
哪知道折騰半晚,很是疲累,三人只堅持到天色放亮,就忍不住睡了過去,劉七娘也是個厲害的,偷偷開了窗子,跳出去,直接就翻山回了娘家。
劉家人一聽這事兒,不必說,徹底炸了毛兒,不提劉家老太太和幾個磨刀霍霍的兒子,就連劉老頭也是怒火中燒,女兒再不好,她也是自己親生的,如今,云家人硬是給女婿塞了個平妻,還要軟禁自家女兒,這可絕對是踩到他們劉家臉上了。
他仔細打聽了昨晚之事,更是惱怒,你們云家為了遮丑,就要搶我女兒的夫婿,好,那我就讓你們云家村徹底揚揚名好了。
老頭兒年輕時也不是善茬,否則兒子女兒也不能都是吃不得虧的性子,他打定了主意要出氣,就派兒子把本村的幾家姻親和族人都請了過來,待聽完這事,眾人都是惱怒,護短是天性,劉七娘再不好,也是他們劉家人,可容不得別人欺負。
于是,除了幾個去外村“走親訪友”,宣揚云家這丑事的女子,剩下的年輕后生們都找了趁手的家伙兒,在幾個長輩的帶領下,風風火火就到了云家村。
云三爺一家正在堂屋里責備酣睡誤事的媳婦兒,琢磨著要去里正那里討個應對劉家的主意,劉家人就已經進了院子,二話不說,先是抬手揚起木棒,鐵锨,把院子里缸缸罐罐,都砸了個粉碎,甚至窗上的窗紙都劃得七零八落,云家人攔了這個,攔不住那個,云三爺臉色鐵青,云三奶奶坐在地上拍腿大哭。
劉家跟來的幾個年輕力壯的媳婦,進了房里,扯了巧兒出來,也不管頭臉還是胳膊,就是一頓巴掌,嘴里“下賤、娼婦”罵個不停,云強媳婦上前拉扯,也被一通好打。
作者有話說:
今明都是一更,后天估計可以恢復兩更,我在盡量擠時間加油碼字。謝謝大家理解和支持,群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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