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第135章歸來
本章出自《》
顧妍怔了會兒,突然感到很好笑。
你方唱罷我登場?
他蕭瀝做不到的事,她又能有何能耐?
但很奇怪地又覺得,這樣并沒什么不好。
“自然。”
她側過頭去。金色的夕陽落在白玉無瑕的面頰上,彎彎的嘴角映出最柔和溫暖的弧度。
顧妍笑著:“若是有機會能夠幫到蕭世子的話,定然不遺余力。”
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她只夠到他的胸口。
低著頭,能看到她白皙飽滿的額頭,和睫毛投在眼下的一片暗影,柔軟清潤。
蕭瀝嘴角輕輕彎起,笑意漸漸地爬上眼角眉梢。
他聽到自己輕緩的聲音:“好。”
四周靜了一瞬,深秋的風微冷,帶來幾縷敗落的桂香。
青禾疾步走到顧妍身邊,附耳低聲了幾句,顧妍的目光便陡然發亮,熠熠生輝。
她問道:“真的?”
青禾頷首頭。
顧妍的笑意再止不住地流瀉,她對蕭瀝微微欠了身,步跑著往園外去。
蕭若伊遙遙望見,忙丟下手中的桂花糕,匆匆跑了過來,“怎么了,你惹阿妍生氣了?人怎么走了?”
蕭瀝:“……”
隔得這樣近,他耳力向來很好,青禾方才的,他都聽到了。
顧修之回來了,被攔在門外,所以她亟不可待地要去見他,為他解圍……
蕭瀝不意外顧修之回來。
在福建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少年也在當地軍隊的編制里。
以前顧修之給人的印象,是個沖動激憤的少年,而到了福建,他依舊憤慨急躁,卻只對了敵人,與人相處時,還是真誠和氣的。
他是那一組里沖得最前的,也是殺得最狠的……仿佛是將所有的退路都阻斷,只顧背水一戰……那股熱血的勁頭,蕭瀝有時也會被撼動。這是真正上過戰場之人的渴望與驕傲。
他對顧修之刮目相看。
同時也猜到了顧修之到燕京定是要找顧妍的。
他們兄妹倆感情極好。有時他會羨慕。
猶記得那日和顧妍一道從山寇老窩里逃出來時,那個少年對顧妍的緊張與在意,還有不自覺流露出的珍重,總讓他覺得怪異……
他故意沒告訴顧修之。顧妍早不在長寧侯府。非要他白跑一趟……
什么時候開始。他也會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蕭瀝沉默一會兒,別過頭望著她淡淡道:“天色晚了,你該回去了。”
蕭若伊不由抽抽嘴角。“你怎么不回去?祖父不定為你準備了慶功宴!”
他一本正經:“慶不慶功無所謂,王爺留我用晚膳,而且我應當感謝西德王饋贈水師之恩。”
鎮國公府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期待他回歸的,不定期望他干脆死在外面得了。
蕭瀝神色微暗,有些自嘲地想。
蕭若伊卻什么也要留下來,美其名曰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蕭瀝便隨著她去。
西德王府門前一時混亂,侍衛聽顧修之自報家門,二話不便要將人轟走,顧修之哪里肯,硬要沖進去,雙方便打了起來。
等顧妍趕到的時候,王府的侍衛已然倒下了一撥,又換了一批。
她竟不知道,二哥這樣能打!
“都住手!”
顧妍喝一聲,所有人動作停下來。
顧修之急急跑到顧妍面前,首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見她一切安好,這才松下一口氣。
無怪乎他如此緊張。
回到廣平坊九彎胡同,他就見到長寧侯府匾額卸了,大門緊閉,久無人居的模樣,找了街坊鄰居一問,才知曉顧家被奪爵,賣了府邸搬去西城了。
一路問到平安坊,進了家門。
簡簡單單的院,下人仆役寥寥無幾,且都是年紀大了的,或是剛留頭的丫頭,只勉強算得上寬敞豁亮、干凈利索。
顧修之根本不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么,去找顧妍,顧崇琰破口大罵,將他趕走……三叔脾氣差了許多,從前俊朗清雅的,現在滿身酒氣,胡子拉碴。
他跑去找顧老夫人,顧老夫人癱軟在床上,嘴眼歪斜,口角流涎……他們顧老夫人被氣得中風了,挺嚴重的。
安氏守在旁邊照顧著,看到他回來就將他罵了一頓,罵著罵著自己就哭了,顧老夫人一雙眼睛瞪大,嗯嗯嗚嗚全不知都在的什么。
家中變得很亂……二伯母精神不大好,還會瘋言瘋語,據是因為二伯父的妾玉英生了個大胖子,日日冷落她。顧媛臉色蠟黃形容憔悴,一雙眼睛空洞無神。
她和邯鄲賀家訂了親……也許是不滿意這樁婚事。
可眾人都看過來了,獨獨沒見到顧妍。
安氏恨意滿滿:“若不是那幾個賤人,我們會落魄到今日這種田地?”
他不許安氏這種話,安氏就大罵:“你出走大半年音信全無,知道什么?他們現在一個個的都是高床軟枕,我們窩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都是拜他們所賜!是我的兒子,你就該和母親同仇敵愾,想辦法把那些人都通通拉下臺!”
顧老夫人在床上用力地“嗯嗯嗚嗚”,像是極為同意。
顧修之知道,阿妍他們斷做不出這種事來,定是安氏夸大其詞……或是因為他們欺人太甚,阿妍是正當防衛!
她的兒子?他根本就不是安氏的兒子!
顧修之拂袖就往外跑,不管安氏在身后疾聲呼喊。
他要知道什么,決不能問他們!他們只會添油加醋。阿妍有多不好……他們什么都不懂!
但所幸,顧妍看起來過得不錯。
顧修之欣慰地笑了。
他曬黑了許多,但看起來更加健碩了,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的,眉宇間都有股軒昂大氣。
顧妍見他身上還穿了件灰撲撲的粗布長袍,滿頭大汗,便知曉他是馬不停蹄一路趕來的,中間轉折了多少,她幾乎可以猜到,眼眶有些微濕。
忙眨眨眼隱去淚意。顧妍拉著他的衣袖進屋。“二哥先去梳洗一下,有什么想問的,想的,我們慢慢。”
看得出他的手很粗糲。掌心磨了厚厚的繭。
從前的二哥雙手瑩白如玉。安氏他是拿筆桿子的。從不讓他動刀槍棍棒……可這樣寬厚的手掌,才更有故事……
顧修之安下心,具體什么事早已不急了。由著顧妍帶去梳洗。
府里沒有備他的衣裳,西德王很高,也不合適,最后還是找了一件家丁的讓顧修之換上,而后便到了晚膳的時間。
晚膳分了兩桌,男女各一桌,中間用屏風隔著。
西德王取出珍藏的葡萄酒,和兩個后生共飲,顧衡之饞得慌,西德王一本正經道:“孩子喝什么酒,長大后也要成酒鬼!”
話是給屏風后的人聽的,西德王賊笑著悄悄拿筷子蘸了酒水讓顧衡之嘗一嘗,顧衡之眼睛發亮,纏得更緊了,西德王無奈只好又給他倒了一杯。
誰知一杯過后,他就暈紅了臉,砸吧砸吧嘴一頭栽下。
西德王一瞧不得了,誰知道這子是個一杯倒的?
顧妍和柳氏聽聞聲響,從屏風后繞了過來,大驚失色,然后便是對西德王怒目而視,少不得抱怨幾句,西德王自知理虧,縮了脖子手足無措地站著。
這么個高大威嚴的老人,突然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顧妍什么氣都沒了。
只讓人將顧衡之趕緊送回去,不放心又去尋了大夫給他看。
燈光璀璨里,只看得到她眉間輕鎖,神色擔憂,不出的溫婉美好。
顧修之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忙捂了胸口。
大約酒勁也上來了,他面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等大夫來看過無事,顧妍這才放了心。
酒宴繼續,談話也漸漸高亢了。
他們起在福建抗倭之事,必不可少是要提到柳建文。
“柳大人真是神了,那日海上風浪大作,天空灰暗,當地經驗老道的漁民這是飆風要來了,很快就會風雨大作,房子還能被吹塌,這時候漁民都選擇趕緊收船撤網,起碼得過兩三日,風雨才停,倭寇更不會在這時候來攻打的。”
顧修之喝了許多,臉頰泛紅,雙目锃亮,“可是柳大人卻道,這場飆風不會經過蕉城,起碼還得再過一二日,蕉城影響不會太大,應當全面戒嚴……果然倭寇在次日子時就攻打上來了,他們搞突襲,帶的人不多,我方準備充分,將之全數殲滅,然后趁著黎明晨光,又將數十里海域外的倭寇打回了老家,他們只好乖乖投降了!”
得繪聲繪色,幾乎能讓人聯想到那時的場景。
顧妍微笑又感動,蕭若伊嘖嘖稱嘆,還等柳大人來了京都,一定要見見其人。
西德王瞇了眼,頓感一種與有的驕傲。
這個侄子從就很聰明,著實越來越本事了……
女眷吃得畢竟快,便去了耳房休息,顧修之趁機便從西德王口大致知曉了事情的大致來龍去脈。
顧妍信任顧修之,西德王則相信顧妍,他愿意將一切的內幕都給顧修之聽,顧修之此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段時日里,原來顧妍受了這么多委屈。
在福建浴血奮戰時,他不要命地沖鋒陷陣,有一次也受了嚴重的傷,躺了半個月,至今肩部還有些隱隱作痛。可他不后悔,他這樣拼命,為的便是要讓自己強大,讓自己有這個本錢來獨立,同樣也能去保護別人。
他覺得自己已經盡力做好,但是還不夠快,他要更迅速地壯大。
顧修之起身,對著西德王和蕭瀝深深作揖。
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感謝。若非他們出手相助,阿妍他們定要被吃得骨頭渣子也不剩。
畢竟顧修之不知道西德王與柳氏間的淵源,在他眼里,西德王便是救世主,救柳氏一家人于水火之中。
西德王朗笑受著,蕭瀝沉默不語,也沒有讓開。
在福建從軍了一陣,顧修之自己也是掙了軍功的,不然也不會隨著蕭瀝帶領的大部隊一道回來,他想靠軍功走武道,入仕途。
但顧家自己作妖在先,有了這層影響,未來的路會很難走。
顧修之只好求西德王。
西德王對他很是欣賞,便道:“你既有功在身,讓皇上格外開恩并非難事,只需再有人引薦。”著看向了蕭瀝。
蕭瀝頭,“城外神機營,多騎兵步兵,掌火器,以你的資歷,進左右哨軍當一名武臣,綽綽有余。”
這是答應的意思。
顧修之很意外,又再三謝過。
酒過三巡,夜色濃了,再下去便要宵禁,蕭瀝蕭若伊和顧修之都得各自回府,顧修之不情愿去顧家。
他大致知道那些人都做了些什么事,對顧家的怨懟愈發濃郁,回去繼續瞧著他們的嘴臉,聽他們的抱怨,還不如在外找家客棧留宿得了。
顧妍不知道怎么勸他,對顧家,她也有深深的抵觸……可到底二哥仍是顧家子。
蕭瀝道:“去鎮國公府吧,沒人敢來國公府鬧。”
眾人十分驚訝,紛紛看向他,蕭瀝渾然不覺,又:“國公府有許多空置的客房,這不用擔心。”
顧妍眼角微抽。
這個是重嗎?
他什么時候如此樂于助人了?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蕭瀝解釋道:“我們在福建共同抗倭,也算有同袍之誼,最后一場戰事,除卻柳大人精研布陣防守得當,也多虧了修之深入腹地殺了敵方措手不及。”
顧妍不疑有他,顧修之求之不得,便隨了蕭瀝一道去鎮國公府。
西德王還喃喃地念道:“修之這子,真是和姓顧的差太遠……”
顧妍抿唇微笑。
二哥本來便不姓顧,他的姓氏,可是未來大金朝最尊貴的姓氏之一……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安氏找上了門。
她看著西德王府門面的絢麗高華,心中就是猛地一酸。
失去了世子夫人的頭銜,她就僅僅是一個五品官的夫人,人家給面子了才叫一聲安人,實則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夫君不是個能干的,家中因為賀氏偷取了銀錢更加節儉,她沒有能力保養,又心力交瘁,人瘦了不,皮膚也干黃,生生像是老了十歲。
最要緊的是,天津的娘家聽她的遭遇,居然不接濟她,還嫁出去的姑奶奶是潑出去的水,不歸他們管。
她怎么也是被嬌寵長大的,就落得這副田地!
安氏委屈地鼻子都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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