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焉

第202章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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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出自《》

顧衡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怎么又走神了?”

聲音嘶啞如裂帛,蕭若伊一個激靈,皺緊眉翻個白眼。

食指點著他的額頭把他推開:“你還是別說話了……”

正處于變聲期的男孩子,嗓音著實算不得好聽。

顧衡之就怔了下。

夏風微醺,帶著院子里他叫不出名字的花香,額上指尖清涼,輕輕一點就離開了,只留下上頭冰冰的觸感。

寬袖抬起,有種沁人心脾的香味從袖口飄散出來。顧衡之正想抽著鼻子仔細聞一聞,聽到她說這話,動作不由頓了頓。

蕭若伊已經輕笑著走開了。

顧衡之撓撓頭皮,根本沒在意她說了什么,湊過去笑嘻嘻地問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真香,比我姐身上的還要好聞!”

蕭若伊身子微震,感到面上似乎有一股熱潮慢慢襲來,心里砰砰直跳。

她側過頭去看顧衡之。

他正笑得開懷,一雙大眼睛晶亮亮的,里頭包含的情緒卻只是一種純粹的贊美。

就像他會說張祖娥美麗漂亮,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姑娘一樣。

單純的夸贊,不包含任何情愫。

眸光慢慢低沉,蕭若伊暗罵了句。

顧衡之本就比她小了兩歲,顧妍總是說他就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蕭若伊也一直拿他當小子看。

這家伙情志沒開竅,什么都不懂,說起話來根本就不避諱……可蕭若伊不一樣,她都快及笄了,某些東西總是比他知道得多……

這小子!

這小子……

心里反復喃喃念叨這么句。蕭若伊咬著牙甩袖就走了。

弄得顧衡之十分不解。

他說錯什么話了?

夸她的香好聞,這還有錯了?

睜著一雙眼睛茫然四顧,蕭若伊早不見人影了,他悻悻抓了抓頭,也只好往顧妍的院子去。

蕭若伊果然在那,坐在床邊錦杌上,拉著顧妍的手說著話。神情不大好看。

“怎么沒精打采的。所有事情都解決了,不該高興嗎?”顧妍彎著眉眼笑,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顧衡之瞧見不由摸了摸眉心。好像還能感受到那種沁涼絲滑。

蕭若伊扯開嘴角笑得有些無力。

占著太皇太后的那只山魈魍魎走了,最親近的外祖母回來了,鄭氏一族被發落,與平昌候小世子的賜婚作廢。什么都好好的,她還有什么可難過?

也許是因為夏侯毅吧。

蕭若伊現在一點不想提這個人。

她強打起精神。瞇著眼睛說:“太皇太后很喜歡皇后,讓她執掌鳳印,處處體貼周到,皇上也對皇后娘娘很好。鄭昭昭可是半點風浪都掀不起來了。”

曾經她們還一度擔心過,鄭淑妃先于張皇后入宮,在宮中打實了基礎。張皇后恐怕會步履維艱。

然而此番太皇太后迅速地打壓鄭氏,處處給張皇后做起臉面。讓人盡快忘記了成婚當天的不愉快。

宮中上下對張皇后敬畏有加,相反的鄭淑妃卻孤立無援,被東風壓倒了西風。

顧妍長舒口氣。

她聽說,張皇后的鳳輿經過乾清宮前時,鄭淑妃得成定帝特許,未曾對張皇后行過跪禮。連士族閥門里都講究妻妾之分,更何況還是皇宮大院。

事關顏面。對此,有心人們不可能不在意。

鄭淑妃確實都算計好了,可惜再精打細算,終究還是被殺出的程咬金半路夭折。

至于這程咬金,便是始料未及的太皇太后。

阿齊那說過,要破解渡魂術,必得去陣眼破壞了偶人,而那日巡衛長送來的巫蠱偶,便是‘厭勝術’的核心,上頭這么多的刺眼,顧妍大概知道這是阿白的杰作。

鄭太妃不可能不防著有人去搞破壞,甚至嚴防死守防止別人靠近。但她千算萬算,大約想不到會敗在一只小刺猬手上……黑燈瞎火,誰會去在意一只通身灰黑在地上爬著的小動物。

“你那天怎么就帶了阿白入宮?”

尋常外命婦入宮,連貼身的婢子都不得攜帶,蕭若伊在宮里住了十年,總有點特權,豆苗跟著她算不得違例,可再帶上一只刺猬,就委實可笑了。

蕭若伊無奈道:“我也沒辦法,那天阿白咬著我的裙擺,死活纏著不放,這也是沒法子了,才將它帶進宮的。”

說到這里好像想起了些事,悄聲地說:“阿白的鼻子很靈敏,日前我總拿出太皇太后賞賜的東西睹物思人,那天見到的布偶身上,我聞到沾染了些許同樣的氣味,阿白大約是循著這氣味,把它給刨出來的……”

雖然不可思議,但好像只能如此解釋這種巧合。

顧妍瞠目結舌。

如此說來,阿白好像還很有靈性……

“它是從哪兒來的?”

蕭若伊想了想說:“哥哥在一緣大師的菜園子里挖出來的,當時它正在啃著一根水黃瓜,咯吱咯吱的聲音可響了!”

顧妍:“……”

一緣大師……似乎蕭瀝和這位得道高僧十分熟悉。

顧妍也記得,阿白是不食葷腥的。

你給它吃糕點水果它很喜歡,但給它吃醬鹵牛肉,它卻分毫不動。

大約是受過佛法熏陶通靈的吧……

顧妍笑了笑不再多談,顧衡之早便進來了,歪著頭聽她們講話,既不插嘴,也不打斷,捧著一碗杏仁露咕嚕咕嚕地喝。

“小子,聲音能不能小一點?”蕭若伊受不了地回身瞪他一眼。

顧衡之吐吐舌頭,順道就給顧妍遞了一盞果子露:“姐,說這么多話口渴了吧,多喝點。”

態度十分殷勤。

顧妍訥訥接過,蕭若伊挑眉等了半晌。都不見他有什么多余動作,回過頭一看,居然又吃上了!

“喂,我的呢?”她忍不住叫了句。

顧衡之后知后覺:“你渴了?”

“……”難道看不出來嗎?她嘴唇都干了好嗎?

顧衡之撓撓頭皮,“哦”了聲,再沒下文。

蕭若伊氣得肝兒都疼了。

哦你個鬼!

她霍然起身,恨恨瞪向他。回頭跟顧妍說改日再來。頭也不回就走了。

顧衡之捧著一只天青蓮花瓣哥窯茶盞,怔怔出神。

“衡之。”

他聽到顧妍在喚他,木然地轉過身。

顧妍一臉無奈:“為什么要故意惹伊人生氣呢?”

故意?

“我哪有?”顧衡之再三強調。

可對于自家雙生姐姐投遞過來的目光。顧衡之心虛地低了頭不予作答。

坐了片刻,就感覺再也坐不下去,說了聲出去透透氣,匆匆就往外跑。

顧妍一陣好笑。

前院柳昱抽著嘴角看著桌上滿目狼藉。黑白二色棋子涇渭分明,而黑棋深入腹地。白王處于將死狀態。

蕭瀝興致剛剛才上來。這是他第一次接觸西洋棋,有別于傳統棋藝,倒也有趣。

“王爺,還要繼續嗎?”蕭瀝抬起頭問。

柳昱臉色就更難看了。

除卻一開始蕭瀝輸了幾場。后面他摸清楚規則,居然次次得勝!不說是第一次接觸西洋棋的嗎?怎么比他這個玩了好幾年的老手還厲害!

再來!

再來個屁啊!

柳昱翻個白眼去端茶。

正來送差點的柳氏就抿嘴笑道:“王爺年紀大了,不比你們年輕人有精力。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蕭瀝順勢起身,柳昱不樂意地捋袖子:“怎么不行?再來!”

柳氏哭笑不得:“父親!”

最終也只得訕訕作罷。蕭瀝轉個身就走了,至于去的哪里,柳昱用膝蓋想想都知道!指著蕭瀝的背影直說:“你看看,你看看……也不知道讓讓!”

柳氏卻聽不出這話里有半點責怪,原本還吹胡子瞪眼睛的老人不一會兒就笑開了。

她坐到柳昱的對面:“他要是讓了您幾步,您只怕就不是這個反應了。”

大約還會大罵他虛偽。

棋品如人品,柳昱突發奇想,何嘗不是想試一試他?

柳氏往棋盤上尋思了幾眼,慢慢笑起來:“其實也不是沒有讓,只不過……比較隱晦。”

柳昱哼了聲,癟癟嘴道:“勉勉強強。”

勉勉強強的某人熟門熟路地往顧妍院子去蹲點。主人家默許了,也就沒人去攔著他,然而蕭瀝覺得,還是爬窗來得比較方便。

陽光正好,窗邊的一盆鳳仙花開得極艷,紅彤彤的。顧妍坐在窗下躺椅上打絡子,就是先前答應過給蕭瀝編的。綠繡和忍冬兩個丫頭就采了鳳仙花搗汁。

青禾拿了條薄毯給顧妍蓋在身上。

初夏燥熱,她卻覺得冷,和上世染上的寒癥有些相似,只是此次還覺得渾身乏力。近幾日慢慢地好些了,氣色也在逐漸恢復。

按照阿齊那的意思,大約就是失了血氣,需要慢慢將養。

倒是不曾后悔那么做,至少于她而言,并非沒有收獲。

靈活的手指翻飛,很快絡子初具雛形,蕭瀝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她正坐在暖陽下,手指間紅通通的絲線緊緊纏繞,膚色白皙地近乎透明,神情專注。

搗弄花汁的婢子們驚了一下,在蕭瀝示意下不曾吭聲,他就立在一旁靜靜看著她編弄。

袖口滑落,紫闕鐲子上六顆寶石璀璨閃亮,映襯著她的腕子纖纖,瑩潤細膩如白瓷。

只是,那日見到她腕子上纏繞的厚紗,此刻已然無蹤,甚至腕子上不見半點痕跡。

才幾天的工夫,就什么都沒了?

蕭瀝很奇怪,又覺得不奇怪。

記憶中有個人確實曾經如此。

什么樣的傷口在她手上,都能夠快速愈合,毫無疤痕留下,始終幼嫩細白。

然而現在已經沒有了。

他一貫認為這種能力超乎尋常,也從不贊成。

那日顧妍和阿齊那一起進的慈寧宮,她們做了什么連晏仲都不清楚,他試過旁敲側擊過無數次,然而晏仲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

晏仲只是被顧妍找來掩人耳目的盾牌。

蕭瀝不去問,顧妍也從不和他說。

等到一只絡子收尾,鮮紅的顏色擺在掌心,顧妍拎起來細看了看,就被一只大手奪了過去。

“你,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顧妍睜大眼,轉過頭去看綠繡和忍冬,那兩人目光躲閃,明顯地早就知道。

門庭大開,內室門口的湘妃竹簾高高撩起,清風徐徐拂面。

她少有發愣遲鈍的時候,這種迷糊的樣子很有趣。

蕭瀝唇角微挑:“沒多久,看你忙著,就沒打擾你。”又摩挲著手里的絡子道:“這是給我的?”

朱紅色的絡子,十分鮮艷,底下垂著長長的流蘇,沒有過多的墜飾,簡潔飄逸。

蕭瀝很喜歡。

盡管這樣扎眼的顏色和他一點都不相配。

“掛哪里好呢?”他喃喃自語,想把絡子別到腰間。

顧妍趕緊攔住他:“太丑了!”

他不滿:“哪里丑?”

然后非要掛上去。

他穿了身玄色衣衫,那么一根鮮紅的絡子墜在腰間,說不出的別扭!

綠繡抿著唇輕笑,顧妍還想去奪回來,可哪里是他的對手,反倒被他捉住了腕子。

粗糲的指腹滾燙,劃過她細嫩的掌心,他捏了捏她的右腕,慢慢放開說:“這樣挺好的。”

哪里好?

顧妍沒力氣和他鬧,悶悶坐了下來。

他說:“我要去關中了。”

關中?

顧妍抬眸去看他,想了想問:“朝廷讓你去剿匪?”

從去歲開始的干旱演變至今已經越來越嚴重了,燕京感覺不是那么明顯,但渭河一帶卻民不聊生。

朝廷是有發放賑災餉銀,然而這么一層層剝削下來,能頂個什么用?喂飽別人的荷囊罷了!

以至于關中一帶興起大批賊匪流寇,燒殺搶掠。

朝廷根本無法坐視不理。

蕭瀝點點頭。

其實這本該是他父親一品威武將軍蕭祺的本分,然而蕭祺毫不猶豫地向成定帝請旨推給了他,意為,需要好好鍛煉犬子的能力。

是啊,他在西北軍呆了七年,父親還嫌不夠,還要把剿匪的任務也交給他。

蕭瀝閉了閉眼說:“大多都是農民,武力值比不少軍隊,他們走上這條路也是無奈之舉,皇上的意思是,若能招安,就別用暴力解決問題。”

顧妍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關中,流寇,賊匪。

蘇鳴丞。

她看向了蕭瀝,笑著道:“招安是好事,和他們的首領好好談談,應該……我是說,也許會有收獲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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