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醫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南泉書會臨帖蘭亭

第二百六十一章南泉書會臨帖蘭亭

第二百六十一章南泉書會臨帖蘭亭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宋熠初入京城,不,他甚至連京城都還沒進呢,怎么就有人認識他?

甚至這人還像是算好了他的路線似的,就在這里等著他!

可實際上他的行程路線不要說是旁人了,就算是他自己,都算不明白呢。

因為他們本來就走得很隨意,有時快有時慢,沿途偶爾還會繞路,如此這般,真不知是要何等神算,才能算透他的行程了。

宋熠隱隱覺得這里頭似乎是有什么誤會,可來人卻只笑道:“宋大才子,天下誰人不識得?”

又探頭往車里看去:“車上還有哪位兄臺?快些一并下來!”

他很熱情,甚至伸手要來拉車里的人。

宋熠怎么可能讓他拉到江慧嘉,當下不動聲色側身一步,自己一伸手,低聲道:“阿萱,下來罷。”

江慧嘉就著他的手從車上下來,這邊章鏢師也下了車,就站在江慧嘉與宋熠身邊。

這其實是一個防備的姿態。

不過來的這人身形清瘦,下盤虛浮,明顯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不說是章鏢師了,就是從前常常上山打獵的宋熠都能輕松對付得了他,因此章鏢師雖然盡責地表示了防備,實際上心里是不怎么在意這人的。

來人渾然不覺自己境況,他見到江慧嘉,卻是眼前一亮,脫口就贊道:“好一個芝蘭玉樹的俏郎君!宋兄,你哪里尋到的妙人兒?”

這是什么話?

宋熠聽得微微皺眉,正要再問清楚來人身份。忽然小路后頭又走來一人,這人身影還未露,高高的嗓門就揚了起來:“周常你快些!怎地如此拖沓?是不是宋兄來了?”

聲音落下,來人身影也終于顯現。

這人身穿玄色儒生袍,裹著大毛披風,年紀不大,二十出頭模樣。五官生得摸約是尋常清秀,可他身上卻有著股難以言說的貴氣,這使他氣質十分獨特。

比之先頭出來的周常,這人身量更高,手掌寬大,腳下也穩當有力,看起來就算不是什么練家子,至少也是有些強身健體的基本功夫在身的。

他腳下極快,也未撐傘,只任由雪花落在眉梢肩頭,大步過來,拉了宋熠就走:“宋兄來得正是時候,費海那等人尋了個嚴旭華過來,自以為臨摹蘭亭帖臨得有五六分火候便十分了不得。宋兄務必將這豎子壓下,為我等出一口惡氣!”

他說話時語氣憤憤,并且十分真實。

宋熠本來是可以掙脫他的,可聽到這人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免不得就又怔了下。

他心里已經大致認定這是誤會了,可后來的這人卻根本不給他開口解釋的機會。

江慧嘉挑眉看向宋熠,宋熠無奈地笑了下。跟著來人走了幾步,忽然腳下用力站住了,向江慧嘉招手道:“阿萱過來。”

江慧嘉走過去,宋熠牽住她的手,并掙脫了來人手掌。

來人面色一變,似有些惱道:“宋兄這是何意?”

宋熠拱手道:“在下荊湖南路寶慶府宋熠,兄臺可是認錯了人?”

“……”來人面色突變了下,臉上現出一瞬間的詭異尷尬,他真的認錯了人!

“周常!”他羞惱地怒看向最先跳出來錯認宋熠的周常。

周常也是面色幾變,一下子尷尬道:“我也不曾見過宋熙文本人……”

忽而又振振有辭:“然則早已約好,今日巳中在南泉寺相見,如今巳中早已過去,都到巳時末了。這時突然來了一位宋兄,我哪里能想到此宋兄非彼宋兄?”

事情到這里,真相倒也不難猜。

但這人也真是,他之前明明沒見過他們要等的那個宋熙文,偏偏還要對著宋熠說什么“宋大才子誰不識得”之類的話。

他要是真認識,又哪里來的這個誤會?

而既知是誤會,宋熠也無意闖入旁人聚會之地,當下道:“想來是我等走錯了道路,諸位且忙。”

抱了抱拳,牽了江慧嘉又要回車上。

周常垮著臉,有氣無力地拱了拱手當是還禮。

忽然,后來的那人似想到什么般驚呼道:“你是宋熠!”

他伸手指向宋熠。

這話可就有意思了,什么叫做你是宋熠?宋熠本來就自報了姓名的,他不是宋熠還有誰是宋熠?

宋熠回轉身,微微挑眉看他。

“荊湖南路寶慶府宋熠!”穿大毛披風的青年一擊掌,哈哈大笑起來,“荊湖南路今年秋闈解元宋熠!我說還有哪個宋熠?雖然此宋兄非彼宋兄,但這位宋兄也是大才子!”

他又高興起來,對著宋熠一拱手道:“我姓陳,陳睿。”

再指向另一人:“這是周常,吏部侍郎家的,汴京紈绔,你進城去,隨便一聽,都能聽到他的名號。”

周常撇了撇嘴,不吭聲,不辯駁。

他生得瘦巴巴的,本身樣貌倒也說不上丑,只是眉眼太靈活,眼下又帶著青黑,就顯得氣質里帶了幾分猥瑣,總歸不討人喜歡。

這樣的人竟然出自吏部侍郎家,陳睿說他是紈绔大概也沒說錯。

宋熠也拱手道:“陳兄,周兄。”

陳睿打量宋熠,十分欣喜道:“既然是宋鶴軒宋兄,此事倒也不難辦了。我等正為蘭亭序帖打賭呢,宋兄若能相助一回,改日我們取得了蘭亭序真跡,必少不了宋兄觀摩的!”

蘭亭序真跡!

宋熠動容道:“蘭亭序真跡不是相傳在唐太宗時便已失傳?”

世上哪里還有蘭亭序?

唐太宗時蘭亭序真跡已被陪葬昭陵,一入帝王陵,便與塵俗隔,除非昭陵被掘,否則世上哪里還能看到蘭亭序真跡?

陳睿神秘地笑道:“史書雖載蘭亭序真跡殉葬唐太宗,然則殉葬的那一幅,當真是真跡么?宋兄何妨一試?便是看不到真跡原版,也不吃虧不是么?”

蘭亭序真跡,對任何一個讀書人而言,可能都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尤其宋熠本也是十分喜愛書法之人,但他聽明白了,這些人的賭約似乎是從臨摹蘭亭序展開的。可宋熠縱使滿腹詩書,甚至能得解元之位,然而他出身寒門是不爭的事實。

在先天資源上,他與士族子弟相差太多。

他甚至沒有見過任何一份像樣的蘭亭序摹本,如此一來,他又怎么可能會臨摹蘭亭序?

這個賭約,他插不上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