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殿試再相爭
第三百四十八章殿試再相爭
第三百四十八章
殿試再相爭
內室中,熱鬧已經散去,江慧嘉吩咐了今日家里頭人人都能照著月錢五倍得賞,松風白果等人也俱都在歡呼。
宋熠便攜了江慧嘉的手回房,門一關,他卻再也按捺不住,“砰”地一下就一掌擊打在外間書桌上!
他到底是壓制了脾氣,這一掌留了力氣,拍出的聲響并不很大,外頭又熱鬧,竟無人知曉他在屋內發火。
一掌擊出后,畢竟沒發泄過癮,宋熠抽出一張紙,提了筆就在上頭涂寫下來。
筆是干澀的,他又沒蘸墨,略有些干硬的筆尖刮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不出一個完整的字,只留下些凌亂的墨跡。
大開大闔,枯澀留白。
宋熠猛地將筆投擲在桌上,手掌緊緊按壓住宣紙邊緣,直將那紙張一角都揉得起皺了。
江慧嘉心下撲通撲通地跳著,擔憂地看著他。
半晌,宋熠才猛地轉身,一拂袖,大袖掃到桌沿上,他直了直腰,看向江慧嘉。
三月底,四月初,正是一年春風最和煦的時候。窗外頭是恰到好處的明媚陽光,天光照射進室內,都照得宋熠臉上光影明亮,他的五官又生得清晰俊美,真是顯得好看極了。
他卻微微抿著唇,修長的兩道劍眉下,鳳眸中墨沉沉兩團,仿佛壓抑了風暴,在星河中醞釀。
俊美的容顏與他此刻瀕臨爆發邊緣的怒氣相對比,才尤其顯得他此時氣勢,動人心魄。
江慧嘉自來到大靖,與宋熠成婚起,真還是首次見到他如此暴怒的模樣。
說起來他這樣子其實是有些可怕的,然而不知怎地,江慧嘉卻偏從他那緊抿的嘴唇,深黯的眉眼中看出了他的委屈。
是的,委屈。
這真是一個不論怎樣往宋熠身上形容,都會顯得出戲的詞。
怎么可以這樣形容宋熠呢?
江慧嘉上前了一步,又一次向他伸出手。
他仍舊看著她。
江慧嘉生著一雙杏眼,眼瞳是微帶著溫潤的墨棕色。
素日里,她的神色總是太清明,偶爾又帶著狡黠,輕嗔薄怒,一顰一笑,無不令宋熠著迷。
但她的目光卻很少有這樣溫軟到柔軟,甚至是柔軟得仿佛能沁出濕氣的時候。
平心而論,她并不是柔弱的。盡管宋熠對她無限愛憐,那也不過是有情人的偏愛,他其實從來都心知她內心的強大。
然而此時此刻,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宋熠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滿漲的酸軟,他終于也伸出手。
忽然便是一陣大力,他將她的手緊握住,猛地收臂一攬,就將她拉得更往前一步,然后撞進了他的懷里。
他緊緊地抱住她,雙臂收緊,那樣用力,仿佛是隨時都要在下一刻將她生生嵌進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溫熱的臉頰緊密地挨蹭在一起,他微微垂首,終于在她耳邊出聲。
“娘子……對不起!”
聲音低啞,帶著顫抖的吐息。
江慧嘉心下重重一跳。
她回應他的,是勉力掙出雙臂,然后緊緊回抱住他。
雖然宋熠的“對不起”來得沒頭沒腦,然而江慧嘉又豈能不知宋熠此言含義?
宋熠說的“對不起”并不是因為他沒有中會元,而是因為他沒有中會元,卻讓鄭錦逸中了會元!
鄭錦逸是什么人?
鄭錦逸是江慧嘉的生死仇敵!而既然是江慧嘉的生死仇敵,那自然也是宋熠的生死仇敵!
魁首未得,卻失于仇人之手,宋熠如何不恨?
他如此生氣,憤怒,更多的卻是因為他在自責。
江慧嘉只覺得自己心里像是被包了一團熱水,這團熱水在不明的邊界中滾燙流淌,顫顫巍巍,似隨時都要能溢出來了。
她終于脫口道:“你再自責,才是真的……對不起我!”
宋熠身軀微微一顫,手臂收得更緊了。
江慧嘉艱難地側首,嘴唇印在宋熠臉頰上,宋熠身體又是一抖。
江慧嘉卻“噗”地一下笑出了聲。
宋熠:“……”
“我們兩個,這樣苦大仇深,氣得要死,那不是更讓鄭錦逸那小賊得意了么?”江慧嘉壓著心中滾燙的一團,笑著故作輕松地道,“喂!宋鶴軒,這么吃虧的事情你真的一定要做嗎?”
我家娘子畫風不對怎么辦?
求解答!
宋熠微微放松開緊擁住江慧嘉的手,側頭尋到她柔嫩的嘴唇,忽然張口,狠狠親吻了下去。
驟雨疾風不足以形容他此刻動作,更似熔巖爆發,火山噴射。
他一把將她離地抱起,江慧嘉壓抑低呼。
沒幾步就被他大步抱進里間,既輕柔又兇狠地壓在了床上。
江慧嘉:“……”
說好的今天要做知心姐姐呢?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心口顫抖,有意掙扎,又被他狂熱的動作弄得渾身乏力。
宋熠在她耳邊低聲道:“今日失一城,來日我再千百倍回報他。娘子……必不令你白受一回罪……”
砰——!
皇宮,垂拱殿中,來報會試榜單已張貼出去的官員跪在地上,被皇帝突如其來拍擊桌面的動作給嚇了好大一跳。
會試的卷子雖然是由眾考官審閱,最后的會元人選也是由三名主考商議擬定,可是這畢竟不是地方上的鄉試,最終榜單要張貼出去,還是要先給皇帝過目的。
皇帝既然早便知曉了結果,此時聽述榜單張貼之事為何竟還反應如此之大呢?
陛下這是在不滿?為何不滿?
下方的官員既惶恐又不解,戰戰兢兢中,皇帝收回手掌,又若無其事叫他退下了。
“陛下……”徐德小心走過來,撿起因皇帝拍擊桌面而不小心掉落的兩本奏折。
他眼角余光不經意一瞥,卻是暗暗心驚。
這兩本奏折竟都是彈劾奏折,乍看起來,一本似是在說某某虧空國庫,另一本彈劾的卻是地方官假立稅目,中飽私囊……徐德也不敢多看,忙將兩本奏折放回原位。
“徐德。”皇帝低沉的聲音響起,“去傳旨東宮,四月初一崇文院殿試,令太子務必出席!”
徐德精神一振,躬身應諾。
自太子回宮以來,向是諸事不理,皇帝也多有縱容。這還是首次,他如此嚴厲地發出口詔,甚至在言語中用上了“令”與“務必”這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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