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醫

第四百四十五章 夜色洶涌初布局

第四百四十五章夜色洶涌初布局

江慧嘉不由得輕輕上前一步,站在宋熠身后停住。

郁生就在她腳邊,她便低頭一抬腳,忽地踢在郁生下頷處。

“咳……”郁生喉嚨里發出一聲悶哼,身體一歪,被她踢得翻到一邊,下頷骨也錯了位。

他本來就狼狽得不成樣子,四肢都因為痙攣而扭曲得可怕,如今這般,更是顯得可憐得不得了。

但江慧嘉卻半點也不可憐他,一個為了私心執念而不吝將天下萬民來做“犧牲”的人,有什么好可憐的?真當是顏即正義了?就算這人長著一張神仙臉,江慧嘉也照樣覺得對方很惡心!

郁生瞪著幾欲脫眶的眼珠,眼角下卻終于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了出來。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之前被那樣打擊他都沒哭,這個時候宋熠不過是有泄露他存在的意思,還沒有說要怎么處置他呢,他卻忽然哭得跟天塌地陷了似的。

江慧嘉冷眼旁觀,他無聲大哭。

門外竇思危粗獷的聲音吸著氣:“有刺客?他娘的!什么人居然刺殺宋大人?”腳步一動,要進屋子里來看刺客。

他倒沒有問什么“宋大人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之類的話,畢竟宋熠就好端端地站在這里,有事沒事的這還用多問?

宋熠卻站在門口半點不動,沒有分毫要讓路的意思。只道:“本官懷疑刺客還有同黨在接應!此事非同小可,恐還有陰謀,竇將軍,請你務必不要伸張。”

竇思危神情一凜。

宋熠道:“最好派人暗中排查,搜索左近,一應可疑人物俱可抓捕!尤其是白日亂民,凡參與動亂者,其來往關系,家境情況,近來有無異常收入……都務必查問清楚!”

他每一項都仔細叮囑,竇思危不敢怠慢。

關于亂民的來由,白日里宋熠其實就特別關注過。他本來就不相信這種規模的暴動能是災民自發組織成的,只是一來沒有證據,二來當時也料想不到,那些挑起暴動的“有心人”背后竟有可能還藏著那樣驚天動地的可怕秘密。

如今危機迫在眉睫,他初時的驚怕過后,心中的波濤反而在不知不覺中平定了。

只是巨大的平靜下方更潛藏洶涌暗流,他好像天生的獵人,當遇到最兇猛的野獸時,內心深處狂暴的戰斗意念才被瘋狂激發。

越瘋狂,越冷靜。

“竇將軍。“宋熠略微頓了一頓,聲音壓低,”此外還要請你暗中派遣心腹,去往商丘方向查探,看南京是否也有亂民暴動!此事一則須得隱秘,二則須得神速。查探過后,再分兩路,一路來向你我回稟,另一路直接回京!“

竇思危砸吧了一下,悚然回過味來。

他便用驚疑的目光看向宋熠。

宋熠沉聲道:“竇將軍,官舍內外俱有禁軍把手,刺客卻能悄然潛入。本官委實不得不懷疑,這官舍里頭怕是有內鬼。竇兄……”他注視竇思危,語調緩慢,認真地問,“我可以相信你,是也不是?”

他如果是直接表達自己有多相信竇思危,竇思危說不定還會覺得有點假。可他這樣極為慎重地一問,卻瞬間就叫竇思危渾身一激靈,霎時間一股特別的責任感油然而生。

“當然!”竇思危胸中情緒激蕩,腰背都是一挺,“宋大人只管放心,我老竇雖然不算什么大能人,但也是一口唾沫一口釘的真漢子!分得清輕重,有良心!宋大人,你要是連我都不能信,那在這平城,你就沒人可信了!“

宋熠冷峻的眉目微微緩和下來:“竇兄,叫宋大人就太見外了。宋某當年進學時,得恩師賜字鶴軒,竇兄若是不棄,也稱我鶴軒便是。”

人總是不自覺地會覺得跟自己有共同秘密的人更值得親近,竇思危這個時候看宋熠就是這樣的狀態。

他深覺受到信重,又大感眼前將有一樁大事發生,一時真是情緒激昂,拍著胸脯就哈哈一笑:“好!叫什么竇兄,文氣縐縐的,我老竇人稱竇黑子,我說宋……嘿!鶴軒啊,你叫我老竇,或者竇黑子都順耳!”

宋熠微微笑道:“竇兄年紀比鶴軒大,不如便叫竇大哥罷。”

竇思危眼睛往大一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宋熠雖然不是他的直屬上官,但宋熠官階也是實實在在比他高的。更重要的是,平城這里如今諸般事物都歸宋熠統管,竇思危心里本來對宋熠也很有幾分敬服,此時得他這一聲大哥,一下子竟叫這粗豪大漢都心生赧然。

當然,另一股強烈的感動與自得卻也同時在竇思危心中生起。

嘿!那么有本事,那么能干的上官宋大人都稱他做大哥,他能不得意么?

這大漢搔著紫鏜臉,一時又赧然又欣喜,仿佛連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宋熠沒有等著他無措,看他笑話,而是立即又道:“竇大哥,此次動亂非同小可,我等雖有警惕,然而敵暗我明。竇大哥此番派人出行,更需仔細叮囑各位兄弟千萬小心。“

竇思危一下子忽略了方才的情緒,神情間頓時也帶上了幾分凝重。

宋熠又道:“此行委實可以預料,不說九死一生,也很有生命危險。竇大哥……”

“不必說了!”竇思危道,“自打進了禁軍大營,哪個兄弟不知道這是提頭干的買賣?怕死不當兵!娘的!都到了疫區,誰還指望著能全須全尾地回去?兄弟,老竇我也不跟你說虛的,咱們這些當兵的,擰了腦袋就為了建功立業,可咱們也是有良心的!“

說著,他瞪大的眼睛里泛出了兇狠的光:“應天府鬧瘟疫鬧成這樣,還有小鬼想著挑事兒害人,這得多死多少人?他娘的,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并沒有想得更深遠,但他也不是傻子。

宋熠低聲道:“我十分憂心路途受阻,若是可以,最好還要與魏大人聯系上。”

兩人一邊商議,聲音都是越來越低。

同樣的夜色下,官舍東南方向約二十步之遠的一棟酒樓高層圍窗后,卻藏伏著兩個黑衣人。

一人低聲焦急道:“郁生離去許久,此時怎地還不回來?”就愛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