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第一卷日出東方落西山第十四章夜半鬼登門第一卷日出東方落西山第十四章夜半鬼登門←→:
屋內一片死寂,空氣也似乎已經凝固。
秦逍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沒有點油燈,昏暗之中,整個人像石頭一樣。
閉著眼睛,在凝固般的空氣中,秦逍終于聽到了極為輕細的呼吸聲,聲音就在自己房間的門簾子外。
孤身一人生活,秦逍的房間并不是木門,而是一道麻布隔簾,這樣進出更方便。
秦逍雙目盯著那道隔簾,他已經確定就在門簾后面,有一人正靜靜站在那里。
是誰?
難道是自己等待了近兩百天的那神秘人突然出現?
這念頭一閃而過,秦逍的激動也瞬間被理智所代替。
雖然他迫切希望能再見到那位神秘人,可是他內心深處很清楚,不到危急時刻,那人絕不可能再出現。
自從飲用血液可以壓制自己的寒癥之后,那人便再也沒有出現,這就說明那人知道至少寒癥不會再威脅到秦逍,也沒有再出手的必要,自然不會輕易出現。
如果不是那神秘人,又能是誰?
秦逍眉頭鎖緊,盯著門簾目不轉睛,心中忽地想到之前在街市上遇到的斗笠人,難道是自己得罪了那斗笠人,斗笠人專門前來報復?
外面那人的呼吸雖輕,并不容易被察覺。
但老黑狗的無聲提醒,再加上屋內的寂靜,秦逍凝神感知,卻已經判定無疑。
秦逍知道老黑狗定然被那人動了手腳,死活未知,但對方顯然是來者不善。
沉寂片刻,秦逍忽然伸了個懶腰,故意打了個哈欠,希望以此來顯示自己并沒有察覺屋內有人,可是一只手卻往床里伸過去,只伸到一半,卻猛然意識到自己恰恰是在今天犯了一個錯誤。
秦逍在甲字監當差,自然也佩刀。
往常都是穿著差服佩刀回家,而且他有一個習慣,就是將佩刀放在床里,似乎在睡覺的時候,身旁有一把刀,就能夠讓心里踏實許多。
但今天因為要往金鉤賭坊瞧瞧動靜,所以在監牢里就換了一身普通衣衫,連佩刀也留在了監牢里。
床上沒有刀,身邊也再無其他利器,赤手空拳。
對方如果真的是來找自己麻煩甚至是要自己性命,沒有佩刀抵擋,總不能憑著那套強身健體的八極拳迎敵。
木床靠著后窗,秦逍瞥了窗戶一眼,窗栓是從里面拴上。
對方依然站在簾外沒有動靜,秦逍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沒有動手,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是并無謀害自己之心?
難道要等著自己睡著了再下手?
他裝作若無其事脫下了靴子,這才上床去,輕輕靠近到后窗邊,以盡可能最輕的動作伸手過去要拉開窗栓。
后窗外面是一條小巷子,不管對方究竟有什么目的,自己只能做最壞的猜測。
如果處于無法估測的危險之中,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跑為上策,這也是六智之一。
眼下當然是處在不可預估的險境之中,自己當然要從后窗跳出去逃命。
只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窗栓,就聽一個聲音冷冷道:“你若想逃命,只能死的更快。”聲音就從身后傳來,秦逍回過頭,發現一道身影已經站在了屋內。
來人一身黑衣蒙面,左手握刀,刀鞘未出,昏暗之中,那一雙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盯著秦逍。
要從后窗逃命的打算被發現,秦逍只能回轉身,故作詫異道:“你是誰?”
“莫要裝模作樣。”來人右手忽地握住刀柄,“嗆”的一聲拔出來,冷笑道:“咱們分別不過一天,你應該不至于這么快就忘記我是誰。”
秦逍看著那人的眼睛,終是苦笑道:“鬼手三!”
其實對方開腔說第一句話,秦逍就感覺聲音十分熟悉,而且很快就猜到對方是誰,卻不敢立刻確定,等對方后面的話一說,他就十分肯定黑衣人正是甄侯府的侍衛鬼手三。
來人拉下蒙面巾,露出一張臉,正是鬼手三。
“我問你答,若是耍花樣,立刻殺死。”鬼手三盯著秦逍眼睛冷冷道。
秦逍道:“是那位少公子派你來的?沒想到堂堂侯府公子,竟然會使出這樣卑劣的手段。”
鬼手三是甄侯府的侍衛,自然是聽命于甄煜江。
昨夜秦逍從郎先生屋里找到了御賜佛像,不但讓甄煜江構陷都尉府的計劃徹底泡湯,而且還弄得自己灰頭土臉自取其辱。
秦逍知道甄侯府的人定然對自己心生厭恨,卻沒有想到對方今晚就派人過來對自己下手。
“他不過是一頭愚蠢透頂的蠢豬。”鬼手三冷笑道:“他確實想要殺你,不過你是都尉府的人,沒有找到確鑿的理由,他還真不敢對你輕舉妄動。”
秦逍一怔,他本以為鬼手三今夜前來,必然是甄煜江所派,但鬼手三這幾句話,竟似乎另有隱情。
鬼手三是甄侯府的人,吃的是甄家的飯,卻在這里罵甄煜江是一頭蠢豬,讓秦逍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是他派你來?那是你要殺我?”秦逍奇道:“我和你有什么仇怨?”
“少廢話。”鬼手三刀鋒指向秦逍:“我問你,昨晚你是怎么知道佛像在郎申水屋里?”
秦逍心下一怔,眼角微跳。
血液的秘密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就連自己最信任的韓都尉和孟捕頭,秦逍也沒有透露一個字,昨晚韓都尉也問過這個問題,秦逍含糊應對,好在韓都尉并沒有追問下去,也算是混了過去。
但秦逍心知以昨晚應對韓都尉的說辭來應付鬼手三,絕不可能蒙混過關。
“知道佛像藏匿之處的沒有幾個人。”鬼手三眼眸中帶著狐疑之色:“你本不可能知道它的下落,可是你卻偏偏找到,這中間到底有什么鬼?你若將真相說出來,我或可饒你一命,否則......!”眸中寒光一閃,殺意凜然。
秦逍看著那冰冷的刀鋒,忽然笑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問題,三爺,我只怕說出來你不相信。”
“哦?”
“其實也沒什么搞什么鬼,就是賭一場。”秦逍道:“我知道甄侯府是要構陷都尉府,可是那御賜佛像太過寶貝,就算藏起來,也不會隨意找個地方。當時我猜想佛像要么藏在甄煜江屋里,要么藏在那位郎先生房里,二選其一,不想竟然賭對了。”
“胡說八道。”鬼手三冷笑道:“你現在還在撒謊,是不是真的想死?”將刀鋒往前挺了挺。
此刻那刀鋒距離秦逍不過咫尺之遙,以鬼手三的身手,只要殺心一起,秦逍很難躲避。
“三爺,事情都過去了,你現在非要弄清楚我是怎樣找到佛像,又有什么用處?”秦逍苦笑道:“是否甄煜江想鬧明白是怎么回事?”
鬼手三臉上卻是滿滿的恨意,冷聲道:“甄煜江那頭蠢豬,竟然以為是老子向你們透露了佛像的下落,對我起了殺心,今日故意派我帶著兩個人出城辦事,半道上那兩人突然對我下殺手,若非我察覺不對勁,只怕已經死在他們的刀下。”
秦逍一愣,心下又是詫異又是好笑,自己昨晚找出佛像,無非是為了救出孟捕頭,卻不想因此而連累到鬼手三。
“三爺,他懷疑是你?”秦逍故作憤怒:“這事兒與你無關,怎會怪到你的頭上?”
“昨晚你們入府的時候,是老子帶你們進去。”鬼手三憤憤道:“甄煜江定是覺得你們入府的時候,只有老子有機會向你們泄露佛像的下落,所以這才想要取了老子的性命。那頭蠢豬也不想一想,老子這樣做對我有什么好處。”
秦逍嘆道:“原來如此。三爺,你對甄侯府忠心耿耿,他只因為對你心生懷疑,便要派人殺了你,這樣的蠢豬,你真的不該再為他效命。”
“你以為今晚我過來找你,是要為他效命?”鬼手三冷笑道:“老子被冤枉,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少廢話,到底是什么緣故?”
秦逍無奈道:“三爺既然想知道,我就.....咦,你是誰?”他看著鬼手三身后,陡然失聲道。
鬼手三見他聲音充滿驚駭,忍不住扭頭回去,也就是這一瞬間,秦逍已經拽過床上的被子,猛力向鬼手三丟了過去,整個人卻已經跳上床,抬腳便往后窗踹了過去。
秦逍心里很清楚,鬼手三今晚既然找上門,定然是殺意濃濃,就算自己將真相告訴他,此人也絕不可能就此離去,定會下毒手。
他知道鬼手三既然是侯府的侍衛,身手定然了得,而且他手里還有刀,莫說自己是赤手空拳,就算真的有刀在手,也絕非對方的敵手。
沒有其他選擇,只能破窗而出,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鬼手三畢竟不是泛泛之輩,他回頭一瞬間,便已經感覺有東西打過來,低喝一聲,握緊手中刀,還沒看清楚是被子丟過來,一刀便已經斬過去,他力道十足,犀利非常,被子還沒有碰到他,就被大刀斬開。
瞧見秦逍踹窗欲逃,雙足用力,整個人已經跳上床,再不猶豫,手中的刀已經從后面向秦逍斬下去。←→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