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451 有大進展

其上之言足可證明毒害太后之事,乃是湘王入京之前便已同洞烏王商定好的計謀……

此舉意在徹底打破他與皇帝眼下看似平和的關系,湘王與洞烏以此坐收漁翁之利!

燕王此時的心情是憤慨的。

他自不會天真到認為兄弟之間便不會有利益紛爭,但湘王為成事,竟謀劃要害他母后性命,著實太過不擇手段……

而于一國而言,此舉無疑是等同引狼入室,與虎謀皮,置大慶江山百姓于不顧!

這一刻,燕王心中并無分毫猶豫不決之感。

從小到大這么多年,他并非看不穿這個四弟對他的不喜,以及對方那些明里暗里的小心思——只是在他看來這些小事根本不值得去加以理會,又因身為兄長,故而并不曾真正同對方計較過。

但大是大非當前,有些事決不可有半分姑息!

“這封信已足以當作證物了。”吳恙道:“只需將其交給皇帝即可。”

關乎其身下那把龍椅,不怕皇帝不去深查。

所以,余下之事已不需要他們再去多操心了。

許明意點頭,道:“自然要交給皇帝的,只是不宜由王爺出面呈上,否則定會招來猜疑,且若論起此信的來處,恐怕還會被湘王反咬一口,再惹來不必要的風波與麻煩。”

“沒錯,許姑娘思慮周全。”燕王看著手中的信,緩聲道:“且為防皇上私下處置湘王,還需將此事于人前捅破……”

若不這么做,紀尚書的罪名依舊不得洗脫。

吳恙思索一瞬后,問道:“王爺在京中,是否還有可信之人方便出面推動此事?”

燕王微一點頭:“我確實想到了一位故人……”

雖稱不上如何交好,這些年來也從無書信往來,但對方的忠直人品他是信得過的,且論起如今的身份,對方恰也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那個人。

今晚,他便去見一見這位故人好了。

次日早朝之上,眾大臣瞧著,龍椅上坐著的皇帝陛下看起來氣色較前兩日有了好轉,不禁皆松了口氣。

既然皇上還撐得住,那他們也就放心了。

于是,不少人皆稟奏起了近兩日堆積之事。

這其中有諸多懸而未決的地方政事,也有如今民間對太后險遭毒害一事的議論,有一名上了年紀的大臣說著說著,還把聽來的兩首打油詩當眾吟上了一遍。

一旁的年輕官員聽得神色復雜。

這打油詩顯然是沖著皇上來的,這老糊涂當眾念個什么勁兒啊,也不怕皇上和大家覺得尷尬?

且一把年紀了,記性倒還不差,還一念就是兩首!

但由此也可看出這打油詩的順口程度……

還有那些朗朗上口的童謠,看起來頗像那么回事的話本子戲折子……

有這文采,考個狀元不好嗎,何苦非要投靠紫星教干這等要命的營生?

一連聽了兩首打油詩的慶明帝,維持著面上的平和大度之色,道:“百姓何錯之有,不過是受紫星教徒一時蒙蔽而已,待孫太妃妄圖毒害母后一案了結,全部真相昭于人前,料想這些謠言便也就不攻而破了——”

說著,看向文臣一列中的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問道:“此案可有進展?孫太妃與紀修是否另有新證詞?”

此案是由都察院與大理寺同緝事衛會同查辦審理,論起案情進展,自是左、右都御史最為清楚。

右都御史方詵微微抬起衣袖,正要出列時,卻見身旁的左都御史明效之快他一步站了出去。

方詵微微一愣——他事先……似乎也沒同對方透露什么吧?莫非對方也得了緝事衛暗中知會?

可這頭犟驢,又怎會按緝事衛的安排來行事?

方詵費解間,只見明效之長施一禮,凝聲道:“回陛下,此案有大進展!”

聽得這語氣,方詵的眉心頓時快跳了幾下——依他對這犟驢的了解,這般架勢必然是要弄出大事來!

慶明帝已點了頭示意明效之往下說。

方詵膽戰心驚地張了張嘴——皇上,這根本不是咱們的人,他沒讀過稿本啊!

而下一瞬,他這不妙的直覺便被證實了個徹徹底底……

“啟稟陛下,臣認為,孫太妃意圖毒害太后娘娘之舉,其背后的主謀乃是湘王!孫太妃污蔑紀尚書,實為為子脫罪!”明御史的聲音擲地有聲,在大殿內清晰地傳開。

湘王?

慶明帝眼神一滯,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誰讓他們查湘王了?計劃不是已經讓韓巖傳達了嗎?寫好稿本照著演都不會嗎?!

“……”方詵有些不敢抬頭去看皇帝的眼神。

韓統領給他的那些可證紀修罪行的“證據”,此時都在他袖子里揣著呢,可誰知被這弄不清狀況的禿貨給搶了先!

但這禿貨怎么就扯到湘王身上去了?

還一副篤定的模樣!

方詵理了理心緒,適時開口道:“明御史此言可有證據?此案分明是由我同明御史共同審理,我怎半點不知湘王殿下竟同此案有關?”

論起證據,他袖子里的這些足可定下紀修的罪名了,他今日非叫這處處同他作對的犟驢好看不可。

感受著沉甸甸的袖袋,方御史整個人都穩了下來。

然而這種穩操勝券的狀態并未能持續太久——

明效之看也未看發問的同僚一眼,仿佛根本沒看在眼里。

他自袖中取出一截竹筒,捧在手中,面色鄭重地道:“皇上,此乃湘王府中傳出的密信,由其上所書可知,湘王欲圖謀害太后娘娘之舉預謀已久!且這封信表面看似為家書,實則是與洞烏王所通之密信——湘王謀害太后,并非出于私怨,而是同洞烏勾結,欲借此挑起陛下與燕王殿下之間的矛盾,以添我大慶內患,亂我大慶皇室根本!”

初聽前半截,慶明帝尚且只覺得頭痛煩躁,這姓明的實在礙事添亂,而待真正聽到后面時,心中則是頓于頃刻間掀起了萬丈驚濤。

殿內亦頓時嘈雜了起來,群臣皆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