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他唇邊燦爛無邊,動作嫻熟的泡茶,珠玉落地般緩緩道來。
“兩個月前,我把公司主要業務搬來申城,就坐落在天琴大廈。”
莫晚煙微微掀起眼眸,盯著那修長手指,侍弄茶具的悠然。
“現在,新公司也走上了正軌,這兩天恰逢圣誕節,想著過來……過來瞧你一眼的。”他垂著眼睫沉聲說。
隔著半米的距離,莫晚煙交錯的雙手漸漸松開,伸手去拿那杯茶,“那恭喜盛總。”
他抬起頭,撞見的是她禮貌而疏離的眼光。
寡淡的眸光,不染一點溫度。
喝完茶,莫晚煙覺得自己是時候起身離去了,才擱下熱乎乎的茶杯問道:“韓總說讓我陪您出去逛逛,我想既然您也在這座城市扎了根,應該不需要我這個外人伺候的,對吧?”
“對了!沒帶秘書過來么?”
她環顧客房內空曠的空間,像在找什么人。
他咬了咬牙,“如果你忙,那改天再聊。”
莫晚煙點點頭,謝過了這杯味道醇厚的茶水,起身要離去,“那盛先生請自便。”
盛瀾霽跟著站起身來,頎長的身軀堵在她面前,“我送送你。”
她抬起眼睛仰望這張克制的臉,呼吸一窒,覺得自己要是再過停留在此一刻,便會沉淪。
莫晚煙揍得步伐果決,走到門邊,手腕卻被男人從后方拉住,她回頭,心尖都在戰栗:“還有事吩咐?”
“晚煙,我在9號公館買了房子,明天你圣誕節大家都休假,過去我那邊吃頓飯?”
“沒時間。”
莫晚煙生生的拿開男人微涼的手,開門出去。
面罩寒霜的臉頰頓時奔潰。
只是記著,只是念著,只是珍藏著難道不好嗎?
事過境遷,還來她眼前晃什么?
門內,盛瀾霽攥起的拳頭輕輕的砸在門上,眼眶濕潤,五年了,她還是沒有原諒他。
甚至沒有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鋪著紅底金色花紋地毯的走廊,盛瀾霽站在門外,久久的注視著拖著沉重步伐遠去的倩影。
急診科今天破例給已婚的女醫生護士們放了個早班。
阮絲嫻心情愉悅的大咖下班,背著包包奔出更衣室,差點撞進了走廊里安靜立著的人懷中。
“對不起啊……”
她連聲說對不起,卻有一只手伸過來將她扶穩。
阮絲嫻驀地抬頭,是尹賀。
“你……站在這里是想嚇死人嗎?!可惡!”當了院長女婿就可以這樣來害人!
“嫻嫻,”尹賀面色不佳,突然叫住了嘴里咕噥責罵她的女子,“這個名字,他許久沒叫了。”
“干嘛?神外科的夜班不香嗎?大老遠跨科跑來重癥室騷擾女醫生!”阮絲嫻還沒明白前任啥意思,就聽到對方甕聲甕氣的說,“嫻嫻,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阮絲嫻猛地一震,“你說什么?”
這,難道是她重生了打亂了時間線,所以上一世三個月之后回來求復合的男人,足足提前了一個多月了么?
尹賀兩手揣在白褂里,低頭看著地板,“你和沈牧洲不是真的吧?”
“只是做做戲的,對嗎?”
他忽然抬頭急切的問道。
阮絲嫻扯唇擠出一抹笑,“做戲?別告訴我,你和李韻琪之間就是演了一場戲哈。”
“嫻嫻,我是認真的。”
“認真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答應那個男人,他不適合你!”
阮絲嫻不置可否,偏著臉思索片刻,“哎,怎么辦呢,十個月后,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呀,就安心回家準備明年給我孩子的百日紅包吧。”
這時,早已聽到外頭走廊動靜的人影,鬼鬼祟祟從更衣室探出腦袋。
阮絲嫻瞥了眼那些看熱鬧的同事,傲嬌的抬高下巴,絕然離去。
因為走遠了,就是走遠了,再也回不到身邊了。
何苦在執念。
走出電梯,她抬手用圍巾擦去眼角的濕潤,過了會兒才走出醫院大門。
她太清楚,外面有個男人,風雨無阻的在等候她,為她鞍前馬后。
那是她這輩子絕對不能辜負的男人!
沈牧洲遠遠的就瞧出了臭丫頭今天臉色不太好。
埋著臉就上了車,也沒和他打聲招呼。
“這是咋地了?今天不是平安夜嗎?領導給你小鞋穿了?!”他掰過她微熱的臉頰,淚跡猶在,“發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回家吧。”她靠在座位上有氣無力的說。
沈牧洲怔怔的看了她片刻,啟動車子,開著車在城里瞎逛。
“今晚平安夜,明天你也休假,咱們不是說好了就在城里住酒店?忘了?”他悄悄瞥她一眼問。
“哦,大概是今天給忘了吧,”
她臉頰依舊毫無生氣。
像只咸魚。
“那你到底今晚想怎么過平安夜啊?姑奶奶?!”
“你想怎么過?”她偏過臉看著男人。
沈牧洲干脆就把車靠在了馬路邊,兩手從方向盤滑下來,“等著交警過來拖車吧!”
“別呀!走走走,這路段不能停車,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先吃晚飯再說。”
“哪還差不多!我已經在莫晚煙他們酒店訂了房,去找她一起吃飯?”沈牧洲最近聽到臭丫頭天天念叨莫晚煙,本來不想讓一只超級燈泡來打攪他們的二人世界,不過,這個情形,他只有投降。
“也可以呀。”
或許是時間過了一會,阮絲嫻糟糕的心情才消散,還翻著手機看莫晚煙他們酒店的餐廳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不過,莫晚煙在他們到達酒店前一刻,打卡下班了。
莫晚煙早早的將今晚平安夜的工作搞定,便從樓上下去。
剛剛走出電梯,卻看到了一個不想見到的人。
“晚煙,下班了是吧?”盛瀾霽似乎已經等候在大堂許久,靠在廊道邊的身軀離開墻壁,朝她走了過來,“要不要找家不錯的餐廳一起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家?”
莫晚煙閉了閉眼,大堂人來人往。
她順從的上了他停在酒店門外的車。
盛瀾霽帶她去了附近一家酒廊用餐,似乎早已預定了位置,一進餐廳,便有侍應生過來迎接。
餐后,已是圣誕樹上七彩燈最閃亮的時刻。
盛瀾霽開車把莫晚煙送回了她的公寓,上樓時,碰到了從外面聚餐回家的鄰居老太太。
老太太見到沉穩又儀表堂堂的盛瀾霽,頓時就露出了驚訝狀,“哎呀,莫小姐,你這位朋友幾年沒來你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