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輝

第269章 難道她想做女王?

第269章難道她想做女王?

不知過了多久,李菡瑤清醒過來,就聽周圍一片嘩然議論。忠義公方家不僅是朝廷勛貴,更是大靖紡織業的翹楚;忠義公的祖母郭織女,乃萬千百姓心中的織女,在此時刻,方家三代、種種功業,全被翻了出來!

民心就像沸騰的油鍋。

只需一滴水便會炸開!

李菡瑤嗅覺異常靈敏,出手更快,機遇來時從未失手。她要跟王壑聯手,趕在過年前將嘉興帝拉下龍椅,興許還趕得上往邊關增援糧草和軍備。

她掃視一圈人群,鄢苓已經不知所蹤,看樣子剛才受驚不小,趁她不注意跑了。不過沒關系,她的狂草獨一無二,鄢苓認識,王壑也認識。只要鄢苓將信交給王壑,等呂暢一放出消息,王壑便明白她的用意。

李菡瑤雙目炯炯,斗志昂揚,又恢復了朝氣,就像從前任何一年歲末,期盼著新年的新氣象。

明年,天下會開啟新紀元!

她也會開啟新的人生!

她對胡齊亞道:“走!”

天陰沉沉的,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窸窸簌簌,很快在屋頂街面上鋪了一層白紗。

李菡瑤想象王壑接到她傳信時的神情,是高興呢,還是擔心?會不會來找她?

理智上,她希望他別找。

感情上,她渴盼他來找。

若是他真找她,能找到嗎?

兩人見面怕也不認識。

李菡瑤又開始揣測王壑會扮成什么樣子:如今長大了,打死他也不愿再扮女子了;再者,他雖長相俊朗,卻陽剛氣十足,扮女子怕不大逼真,那身高就令人吃不消——尋常女子可沒那么高的,一雙大腳也尷尬。

若他扮男子,會是什么模樣?

富家公子?

佝僂老漢?

還是大胡子壯漢?

李菡瑤一邊走一邊打量周圍,心里計算鄢苓回去后,告訴王壑,王壑會不會急忙忙攆來了?她瞧著周圍行人不大對,怎都盯著看她呢?她便疑心起來。

京城公子王孫、官宦富家子弟雖多,但李菡瑤形象出眾,依然引得人頻頻側目。之前她沒怎么在意,這會子因為疑心,覺得瞧她的人都像是王壑。

王壑現在在哪呢?

鄢苓回去后,看了李菡瑤塞給她的字紙,立即認出來了,大吃一驚。前天她聽市井傳聞,說江南第一才女當了土匪頭子,造反了;怎么又來了京城呢?

鄢苓先不把信拿給王壑,心下先埋怨起李菡瑤來:

一個女孩子家,人家奉承你,送個“江南第一才女”的名號,聽著響亮,其實不過會寫幾個字、會做幾筆買賣,除此外還有什么呢?就自以為是起來。

先是奉旨進京,半路逃了,連累她父母身死;逃了就逃了吧,又現身造反;造反就造反吧,又跑來京城;來京城就來京城吧,找王壑做什么?倘或再連累王壑暴露身份,他性命堪憂。再說了,王壑心上壓了多少事,王家合族都等著他去救呢,哪有功夫理會李菡瑤!

鄢苓躊躇的很,不知該不該把這信交給王壑。依她的意思,還是不要送的好;但她又怕李菡瑤鬧出什么事來連累王壑,到時王壑被蒙在鼓里,豈不被動?

拿不定主意,心下煩躁。

一煩躁,又埋怨李菡瑤。

鄢苓從不認為李菡瑤這江南第一才女有什么了不得,至少不比她妹妹鄢蕓強。鄢蕓從小受鄢計教導,通經史,專政事;后來又受梁心銘親自指點,更上層樓。鄢計很多公務都要帶回家同鄢蕓商議后再處理。鄢蕓小小年紀,已是鄢計的左膀右臂,豈是李菡瑤能比的?李菡瑤名氣比妹妹大,是因為妹妹養在深閨,名聲不顯,不像李菡瑤在外招搖。

自古以來,女子在這個世道生存艱難。

鄢家遭遇不幸,鄢蕓也只能逃命——沒了鄢計的庇護,往日所學皆成了紙上談兵,無處施展。

李菡瑤不自量力,居然敢造反,怕是最后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她自找死路就罷了,連累別人才可恨。

鄢苓抱怨了一番,又回到眼前,盯著手里的信看了一會,又依原樣折疊起來,放在最貼身的地方藏好,準備走一步看一步,酌情看是否告訴王壑。

拿定主意后,她才想起另一個問題:李菡瑤是如何認出她的?李菡瑤能認出她,那旁人呢?

她不由悚然而驚。

王壑正在籌謀營救王家人,倘若她在這時暴露了身份,定要連累王壑、壞了王壑的事。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她對著鏡子仔細看自己的臉,便是看了這些日子,依然覺得陌生。進京前,王壑親自替她易容改裝,在她臉上又是涂抹又是描畫,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便成了這樣子。此后每隔幾天,他都要替她再裝扮一次。

她還是怕暴露,為了徹底除掉自己身上大家閨秀的痕跡,她借著洗衣裳,將雙手泡在冰冷刺骨的冷水中,次日,纖纖十指便腫得跟胡蘿卜似的。

王壑一眼便發現了,忙取了藥幫她涂抹,一面責怪她,“女兒家手跟臉一樣重要,妹妹怎如此不愛惜?這么冷的天,又是出門在外,衣裳不洗也罷。再者,你洗你自己的就好,不用管我們。我們幾個在外游歷這些年,自己衣裳自己洗;倒是妹妹,長這么大洗過衣裳嗎?”

自然是沒有洗過的。

鄢苓囁嚅著解釋了原因。

王壑劍眉更蹙緊了,道:“我跟世子離家七載,早不是當年的模樣了,京城人也不熟悉我們近況,只要我們稍作改裝,誰認得出來?妹妹自小養在深閨中,七八歲上便隨鄢叔叔來了徽州,去京城也就那么兩次,還是住在我家,除了近親和貼身伺候的,誰認得你?我幫妹妹把臉改了,這手你就饒了它吧。我扮作富家少爺,難道連一個丫鬟也用不起?丫鬟的手也不能凍得像你這樣!”

鄢苓只得答應他,不再糟蹋手。

可是,李菡瑤竟認出她了!

鄢苓思前想后、惶惑不安。

正想著,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說笑聲,由遠而近,“……好好的娘娘不做,跑去占山為王。江南第一才女造反,太荒謬了!難道她還想做女王?”偽裝的尖利聲音,是王壑回來了。那口氣滿含揶揄,但鄢苓卻能想象他眉開眼笑的開懷模樣,前日聽到這消息時,他便這樣開懷。

鄢苓手撫胸口——那里藏著李菡瑤托她轉交王壑的信——尚未拿出來,便心跳心慌了。

2019年第一個月的最后一天!作者這月更新很不像話,下月努力,來,跟你們握個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