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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炸?”有人問。
“派人去天鬼洞的上面,順著他們挖的通道方向用火藥轟炸,把通道炸塌了,看他們還怎么跑!到時候咱們就在天鬼洞口守著,像捉耗子一樣,出來一個捉一個。”
“好!”宋平喝一聲彩。
人群靜了一瞬,都轟然叫好。
“這主意好!”
“甕中捉鱉!”
“通道炸塌了,悶死他們!”
“都悶死不可能。通道沒挖通之前,他們不可能全部都鉆進去,肯定躲在天鬼洞里等。通道炸塌,他們沒了指望,只能從洞口出來,乖乖投降!”
“咱們不用冒險跟他們死拼了。”
“哈哈哈……”
宋平心懷大悅,忙問剛才是誰想出的主意。
一個禁軍被推了出來。火光映照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約莫十七八歲,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說:“是小的。”
宋平問:“你叫什么名字?”
那禁軍道:“屬下叫張狗兒。”
宋平問:“何時入的軍?”
張狗兒道:“去年冬。”
宋平便知道,這是范大勇升任將軍后,為補吃空餉名額而招收的新軍。范大勇對新軍的要求比較挑剔,老弱病殘一概不收,所以這批新軍資質都還算不錯。他看著少年贊道:“好!張狗兒,等捉了李菡瑤,重重有賞。”
張狗兒忙跪下,伏地道:“謝將軍。”
宋平又道:“這法子好是好,但要快,否則等他們挖通了,順著通道跑了,咱們炸也來不及了。”
張狗兒道:“正是呢。要快。”
宋平吩咐親信道:“傳令:即刻派人回城,連夜運火藥來,轟炸天青山!”又向眾屬下笑道:“李家缺少火藥,本將軍有啊,這就借給他們一些。”
譚順湊趣道:“將軍仗義!”
眾軍都轟然大笑。
天鬼洞內,胡齊亞聽見笑聲,納悶地想:官兵笑什么呢?難道想出了法子對付我們?
石臺上,鄢蕓依然在彈琴。
高山流水,千古絕響!
天鬼洞外,泰江上,禁軍飛速乘一艘樓船回城,裝載了大量火藥,乘著夜色又趕來。
未免洞中叛黨起疑,宋平留一千水軍在樓船上,對著天鬼洞擂鼓助威,做出進攻態勢,并不惜血本,每隔半個時辰便派兩只小船進洞騷擾,其實送死。
剩下八九千禁軍則全部出動,背、挑、扛,將火藥都運到天鬼洞上方的竹林內,又在村民的指點下,伐竹、挖坑、埋藥,均埋在李家挖的通道線路上。
當然,避開了天鬼洞。
他們是擔心,若把天鬼洞炸塌了,回頭找那一百個裝金銀財寶的箱子就困難了。
黑夜里,火把將一片竹林照得翠瑩瑩的。
這其中有個難題:哪怕是被李家雇傭過的莊漢,也說不準那通道對應地面的具體位置,只知道向西,從地下穿過天鬼峰;也不知這通道有多深。
為穩妥起見,宋平吩咐同時開挖十幾處坑洞,每一處坑洞至少要挖半丈多深。挖到堅硬的巖石層,仍然不停,讓禁軍用鑿子鑿石。鑿不動,便用少量炸藥轟炸,將巖石層炸得松動了,再挖開。一切行動都只為一個目的:將坑洞挖大,多多的埋炸藥,確保炸塌地下通道!
因此,所需炸藥就多了。
宋平見了也不禁心疼。
但一想到抓住李菡瑤,并能繳獲一百多箱金銀財寶,他又覺得這買賣不虧。
因對眾人笑道:“怪道說無商不奸。這李家做生意摳門慣了,明明萬貫家財,卻不舍得一點炸藥,活該被咱們捉;要是他大方些,早跑了。”
譚順笑道:“越有錢就越小氣。”
宋平道:“她不舍得花,咱們替她花:先賒了炸藥幫她把這山給炸了,再叫她還銀子。”自覺這話妙極,說完哈哈大笑。
眾人也都心領神會地大笑。
笑聲中,一縷琴音突破了山下江面上的鼓聲和喊殺聲,不依不饒地盤旋而上,直上青冥。
琴音威嚴莊重。
大戰一觸即發!
這是《將軍令》。
宋平聽不懂,只覺心上有些不舒服,隱隱的不安。
眾軍靜了一靜,忽然又笑:
“這黃毛丫頭真逍遙。”
“死到臨頭了還不知呢。”
“她懂什么,以往都是男人慣著她,她就以為自己了不得了,要稱王稱霸了。結果碰見咱們將軍,辣手摧花!”
“將軍,等抓了她,辦慶功宴,就讓她在酒席上給咱們彈琴,讓咱們都聽一聽。”
宋平被捧得又笑了。
天鬼洞內,胡齊亞聽得外面聲音不對,又變著法兒拷問抓來的水軍。那水軍雖不知情,兩只眼睛卻沒瞎,見上萬的官兵不顧天黑往山上搬東西,早覺得不對了,恨宋平讓他們來送死,便一五一十都招供了。
胡齊亞驚出一身冷汗。
他急忙去找鄢蕓。
“人家要活埋我們了,姑娘還有心思彈琴?”
“胡少爺稍安勿躁。”
“稍安個屁呀!別彈了!”
胡齊亞忍不住發作。
鄢蕓抬眼看他,雙目湛然,手下不停,琴音越發激昂、緊張,“大戰即將開始,胡兄請養精蓄銳!”
胡齊亞:“……”
他知趣地閉上了嘴。
此時的鄢蕓,身上有股奇異的安定人心的力量,襯托著胡齊亞焦躁不安,令他警覺。
一曲畢,鄢蕓叫“霜兒!”
霜兒道:“婢子在。”
鄢蕓道:“箱子都搬進去了嗎?”
霜兒笑嘻嘻道:“都搬進去了,把通道都塞滿了呢。”
鄢蕓點頭道:“很好。”
胡齊亞覺得不對,忙問:“箱子里裝的是什么?”肯定不是金銀財寶,不然不會這個時候塞進通道。
鄢蕓意味深長道:“火藥!”
胡齊亞:“……”
可憐宋平,沒命地追這些箱子,誰知箱子里竟然是火藥。若他知道了,不知怎樣悔恨難受。
凌晨時分,是人最嗜睡難醒的時候,景泰府的百姓于睡夢中忽然聽見滾滾的春雷炸響。
某農家床上,媳婦道:“打雷了。”
她男人閉著眼睛咕噥“二月打雷有什么稀奇的”,然后接著睡,絲毫不理會天氣變化。
驚蟄響,萬物長。
沒有人把這雷聲跟天青山天鬼峰下的爆炸聯系起來,都當是驚蟄春雷,自然而然。
宋平帶著禁軍退到西南方,雙手塞住耳朵,看著天鬼峰下毀天滅地的爆炸,掀起一波波泥石巨浪,火光沖天,將天鬼峰的剪影印在天空,瑰麗奇幻。
爆炸接二連三,久久不息。
宋平覺得不對——
怎么炸這么久?
而且看那爆炸范圍,并不止他們挖的那些坑,好像一掛大鞭炮似得,對著天鬼峰一路炸過去,從他這個方向看,正如一條怒龍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