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輝

第485章 紈绔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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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這盤棋涉及軍方、官場和商場,三方盤根錯節,互為表里,都被李菡瑤囊括進來。

軍方以顏貺和范大勇為首,李菡瑤已向他們出手。

商場上,李家被逼由明轉暗,方家被抄,郭家受方家連累。雖然大靖已亡,忠義公府已經翻身,但方家要恢復元氣還需要些時日。故而,眼下紡織行當以劉家和歐陽家為首。他們背后又牽扯到江南官場,如范大勇、段存睿,且都要對李家下手,李菡瑤自不會坐以待斃。

最后是官場,李菡瑤進京之前便控制了湖州巡撫溫士杰,眼下又盯上了湖州布政使段存睿。

段存睿祖上胥吏出身,為人精明務實,身上沒有文人士子的清高,李菡瑤想要收他為己用。

要收服段存睿,先收段烈。

段烈,段存睿第三子,乃有名的紈绔,要不歐陽薇薇一聽父親把自己許給他,不顧一切反抗呢。

李菡瑤與段烈早有交集。

段烈是有權勢的紈绔。

李菡瑤是江南第一才女。

作為享有盛名的紈绔子弟,段烈若不去招惹江南第一才女,豈不辜負了這紈绔的名頭?幾乎在李菡瑤名聲傳開的最初,他便宣稱要收了江南第一才女。

江南第一才女若連個紈绔也對付不了,豈不辜負了這才名?所以,李菡瑤毫不懼怕他。

那年織錦大會后,李菡瑤去到湖州府城巡查商務。段烈聽說后,派人約她在酒樓見面。李菡瑤命人包下酒樓天字號雅間,請段烈吃酒。段烈十分高興,乘興前去會佳人。然到那一看,只有墨竹帶幾個小子在那。墨竹歉意地告訴他:“姑娘有要緊事先走了。說很對不住段少爺,這雅間已經付足了定金,請段少爺吃酒,算是她賠罪。”

段烈還能怎樣?

發了好一頓脾氣。

發完脾氣又想,既然李菡瑤賠罪,他不吃白不吃,于是留在雅間吃酒。本想請交好的紈绔們來湊興,又恐人家來了恥笑他被李菡瑤戲弄,只得罷了。一口氣不得出,想要去李家鋪子砸他個稀巴爛,又覺太無情了些,畢竟李菡瑤雖走了,卻安排了最上等的雅間,擺足了賠罪的姿態。

千思萬想,不知如何是好。

墨竹在旁伺候斟酒,見這紈绔竟忍了這口氣,很詫異。姑娘臨走時可是授予他一二三四五條錦囊妙計,他一條都還沒用上呢,這紈绔名不副實啊。

李菡瑤可不是怕段烈才避開,而是用這種方式試探段烈,并留下墨竹查探他的底細;等摸清了他的底細和脾性,那時才好對癥下藥,收拾他!

段烈吃得百無聊賴,瞥見墨竹在旁恭候,便問他話,向他打聽李菡瑤其人其事。

墨竹精神一振,忙按李菡瑤吩咐的回答,說姑娘掌家經商如何如何厲害,差不多的男兒都比不上她云云,若照他說的去想象,李菡瑤形象直追母夜叉。

這與段烈心中理想的美人相去甚遠,正聽得無趣,忽聽見隔壁吵鬧,忙叫人去看怎么回事。少時打聽清楚了,原來是另一個紈绔——潘織造的侄孫潘子辰——見街上一對父女賣唱,便叫他們上雅間來彈唱取樂;待人家上來,他見那女子頗有姿色,便動手輕薄,鬧起來了。

段烈聽后猛拍桌,憤然而起,橫眉立目喝道:“豈有此理!這還有王法么?”把袖子一捋,就沖向隔壁去了。

墨竹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聽見的和看見的——紈绔講起“王法”來,這還是紈绔嗎?呆了一會,急忙也趕去隔壁瞧熱鬧。——不,不光瞧熱鬧,也了解段烈其人其事,好告訴姑娘。姑娘知彼知己,才百戰不殆嘛。

結果,段烈把潘子辰打了。

后來外面傳言:段烈和潘子辰在酒樓為一個賣唱女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段烈爭贏了。

段烈身邊多了一個丫鬟。

墨竹告訴李菡瑤:段烈救了那賣唱女子,未免潘子辰報復,他才將這女子收作丫鬟。

李菡瑤聽后笑了好一陣才道:“原來他白擔了虛名,不過比人淘氣些。富貴人家孩子多驕縱任性,本性未必就壞,荒唐事干多了,就傳的走樣了。”

墨竹也笑道:“那小子還不算壞透了。”

潘子辰才壞透了呢。

等段烈再一次找機會堵李菡瑤,李菡瑤沒有回避,大大方方地擺酒請他。見面就贊他“英雄”,并道,那天的事她都聽小廝說了,沒想到段少爺竟這樣俠肝義膽,比那故作正經的偽君子強萬倍;又說她最敬佩他這樣看似離經叛道、實則光明磊落的熱血男兒……噼里啪啦,不給段烈開口的機會,把他捧得高高的,捧得暈暈乎乎。

段烈臉上陣紅陣白,恍若一拳打在棉花上,看著江南第一才女不知如何是好。他也不過十五六歲,心中也有英雄夢,也不知怎么回事,英雄沒做成,倒混成了紈绔。眼下被李菡瑤一捧,不知是繼續做紈绔呢,還是從此改邪歸正做英雄。若做英雄,那他找李菡瑤干什么?

他想放臉,又實在拉不下。

若就此放棄,等于就輸了。

他便瞪著李菡瑤想主意。

還真給他想出來了,就見他把濃眉一挑,對李菡瑤抱拳打哈哈道:“李姑娘過獎,愚兄愧不敢當。愚兄與姑娘一見如故。姑娘請坐,咱們邊吃酒邊說話。”擺足了禮數對待李菡瑤,看去還真像個磊落君子。

原來他想,何不順水推舟呢?

若能和和氣氣地交結江南第一才女,名正言順地收服她,豈不更好?比紈绔的手段更高明。這要是傳出去,那才長臉呢。所以他換了懷柔手段。

然他想的倒好,李菡瑤卻歉意地向他告辭,說她身為女兒家,不便陪他吃酒,命弟弟李天華陪他。

段烈頓時笑容一僵。

他想說“爺就要你陪”,然對著李菡瑤天真爛漫的臉,嘴唇動了動,卻笑道:“姑娘請便。在下正要跟令弟說話。”那口氣連他自己都不信,太不像他了。

不過,他卻沒改口。

相反,他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