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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均便從午后說起,說江如波來了,小丫鬟如何叫江如波進房盤問,出來后小丫鬟生氣了,他陪小丫鬟下棋,然后兩人送江如波去他院里歇息,然后他跟小丫鬟去園子里逛逛……最后道:“我跟觀棋姑娘——”說到這猛想起那是假觀棋,是江如波扮的,忙改口道——“就是江少爺,進了密室,發現桌子上點著一支蠟燭,我心里納悶……”
王壑忙問:“你說密室里點著蠟燭?”
王均點頭道:“是,就在桌上。”
王壑又問:“墻上壁燈誰點的?”
王均道:“我點的。我想看看怎么回事,是誰進來了,還把蠟燭留在這。誰知頭就暈了……”
王壑與梁朝云對視,都明白是有人搶在他二人前面進了密室,因為那蠟燭便是含了迷藥的。
王壑并不擔心查不出來,雁過留痕,那人搶在王均前面進出假山,他就不信沒一個人看見。
哼,只怕是家賊。
這要等謹言查證結果了。
接著,又追查小丫鬟是如何金蟬脫殼逃走的。王壑傳東、西兩院的小廝和丫鬟來問話,東院的人異口同聲說,自二少爺三人離開后,再無人進屋過;西院的人也異口同聲道,自江少爺進房后,再沒出來過。
王諫奇道:“難不成他還能長翅膀飛了?”
王壑沉吟不語。
王諫又道:“十有八九從你屋里這密道走的。不是說那小丫頭在機關方面的造詣很不錯嗎?你又送了她《機關解析》她破開了你這密道也不為奇。”
他十分懷疑王壑串通了王均,私自放走了那小丫鬟,不然的話,這人如何能憑空消失呢?東西院是這兩兄弟住的,下人也都聽他們的,很容易串供詞。
王壑見祖父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起身道:“那就進去瞧瞧,她若動過機關,瞞不過孫兒。”
王諫點頭道:“那是。”
也休想瞞過他!
他可是老官吏了。
王壑先囑咐梁朝云:“就讓二弟暫留在我這邊,叫個伶俐的小子來伺候,別放一個女人進來。”
這話更多是維護王均,在他心中,純情又干凈的弟弟中了毒,自控力差,就如待宰羔羊一般,絕不能讓不明不白的女人給玷辱了,徒惹一身腥。
梁朝云忙道:“這我還能不知道。”叫他放心去。
于是王壑便帶著祖父和老仆進入臥房,開啟了機關,舉著一盞燈,進入密道,仔細查驗。
王壑四處看了一圈后,很肯定道:“她進來過。”
王諫道:“就是從這走的!”
王壑搖頭道:“并非。”
王諫示意他將燈火舉進些,指著出口處的機關道:“怎么不是?瞧這上面——這里有灰塵,這里沒有,這是她留下的指印。她開啟了機關。就是從這里出去的。我只奇怪她為何沒驚動外面護衛。外頭可是有人看守的。”
王壑有趣地看著祖父,覺得老人就差明說是他放走了小丫鬟,因不好說的,便竭力找證據。祖父做過幾十年的官,能力卓著,那些痕跡瞞不了他。
王壑也不辯解,而是順水推舟道:“那咱們開了機關出去問問,看是怎么回事。”說罷將燈交給祖父,自己開啟出口機關;開后示意祖父先勘察。
外面也是臥室。
護衛門在院中守護。
王諫仔細勘察后,不得不承認王壑推斷正確,那小丫鬟虛晃了一招,只在機關上留了手印,其實并未開啟。等出去查問護衛,其中有一人是他的心腹,絕不會對他說假話的,再次否定小丫鬟從這逃走的可能性。
王壑這才道:“她若從這里走的,那后來跟二弟下棋的是何人?送江二公子去西院的又是何人?”
王諫想了想,同意他的推論:小丫鬟進來過,逛了一圈,四處留下痕跡,然后又出去了。
他納悶道:“那她到底是如何從均兒那邊離開的呢?丫鬟們在外守著,說沒見江公子出來過,也沒見女人出來過。”
還依然懷疑王壑兄弟。
王壑道:“她未以江如波的面目出現,也未以女子面目出現,而是冒充別人的身份出去的。”
王諫忙問:“冒充誰?”
王壑道:“這要出去問下人。”
于是祖孫倆從地道出來,重新招了王均屋里的丫鬟來問話。王壑問:“二少爺和觀棋姑娘離開后,他院里都有什么人來過?無論男女,都詳細說來。”
丫鬟忙仔細回想,然后道:“有。有位唐公子來找二少爺。我回說二少爺陪客人出去了。他便走了。”
王壑疑惑問:“哪個唐公子?”
王諫忙道:“就是新任戶部尚書唐簡的兒子唐筠堯,表字敬廷,與你弟弟很是投契。”
王壑便問那丫鬟:“你以前可曾見過唐少爺?”
那丫鬟搖頭道:“不曾。”
王壑又去問王均,唐筠堯其人其事,得知唐筠堯以前從未來過王家,這是第一次來,心中便有數了。因對王諫道:“只怕觀棋就是冒充唐少爺出去的。孫兒推測:她穿著二弟的衣裳,剛從屋里出來,被這丫頭發現了,便身子一轉,裝作剛從外面進來,謊稱要找二少爺。”
王諫、王均和丫鬟都呆滯。
還能這么辦嗎?
王壑見他們似乎不信,為證實,便又問那丫鬟:“你出來時,看見唐少爺站哪里的?”
丫鬟道:“院子當中。”
王壑點頭道:“如此便是了。你并未看清他從外邊進來,也未看清他從屋里出來,只能任他自己說了。”
丫鬟憤憤道:“李菡瑤的丫鬟太狡猾了!”
王壑:“……”
他莫名的想笑。
王均正垂眸回憶,忽然叫道:“定是這樣!我跟觀棋下棋的時候提過唐兄,說他新近隨父親搬來京城,棋藝很好,我與他很投契;還說我給唐兄下了帖子,上午他有事絆住了,下午必要來的,待會給他們引見,大家切磋棋藝。”
這次輪到王壑瞠目結舌,心想:“這丫頭太聰明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般隨機應變的法子,也只有她能想出來。若是二弟不提什么唐筠堯,恐怕她就要從我房里的密道出去了,到時遇見護衛,又得費一番心思。而用唐筠堯的名義,混過這些丫鬟要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