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他心亂如麻,爭吵第30章他心亂如麻,爭吵(第1頁/共2頁)→
“樂安。”
太后語氣沉了下來,令樂安渾身顫了顫。
“祖、祖母……”
太后深吸一口氣:“今日你先回去吧。”
樂安不敢相信,僅憑謝希暮的一句話,便能讓太后將她趕走。
“祖母,我當真沒有對嫡公主的不敬之意。”樂安握住太后的袖子,滿眼淚花地哀求。
“去吧。”太后沉嘆。
方才謝希暮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皇帝本來就對太后寵愛樂安一事不太滿意,宮里也不是沒有公主。
偏偏樂安占了個與嫡公主同齡,又恰好爹娘為國捐軀的便宜,才被老人家養在慈寧宮許多年。
太后雖寵樂安,心里仍惦記著先皇后胎死腹中的嫡公主。
而謝希暮的話更是令太后反思起來,若是她的嫡孫女泉下有知,自己疼愛著另一個毫無血緣的孩子,將對嫡孫女的惦念全寄托在另一個孩子身上。
她的孫女當真會高興嗎?
樂安奪走了屬于嫡公主的榮寵,只怕嫡公主泉下有知,有的也只是憎惡罷了。
樂安含淚離開,望向謝希暮的眼神里滿是厭恨,后者也只當沒瞧見,靜靜地坐在原位上享用糕點。
太后是她最大的靠山,謝希暮竟然敢挑撥離間。
她一定不會就這樣放過謝希暮!
殿內很快只剩下太后和謝希暮兩人,老人家的視線飽含威嚴,直直打量著小姑娘。
后者從容不迫,好似方才那番話都只是無心之說。
宮人很快過來傳話,言謝識瑯在殿外等候,接謝希暮回去。
“來得倒是快,怕是連御花園一圈都沒逛完吧。”太后瞇起眼,問道:“張姑娘呢?”
宮人答:“張姑娘說到了每日的練武時辰,故而先回去了。”
太后面色難看,“就回去了?”
謝希暮施施然起身,“多謝太后給臣女準備的糕點,小叔叔在等臣女,臣女便也不久留了。”
福過身后,謝希暮轉身正欲離開,卻被叫住。
“你們先下去。”太后讓宮人盡數退避。
謝希暮回首,見太后面色凝重,“謝大姑娘,今日這話由哀家同你說本是不該。”
她面不改色,“臣女洗耳恭聽。”
“你與十郎雖然是叔侄,但始終不是血脈相連,男女之大防希望你心里銘記,也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十郎未來該是坦蕩光明,若是背上不該有的污點,這就可惜了。”
太后這話是驅散眾人跟謝希暮說的,也是為了給這姑娘留兩分薄面。
若是尋常女子聽見這話,恐怕要心驚膽戰了,而殿中人卻是一臉迷惑,“太后這是何意?臣女不明白,
但臣女一直都清楚小叔叔未來坦蕩,臣女不會是給小叔叔帶來污點的人。”
太后直直盯著她,“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謝家將你撫養大,已是大恩,莫要辜負你小叔叔,
十郎是哀家看著長大的,比親孫子還要疼愛三分,任何人對他有威脅,哀家都不會容許。”
她面帶笑意,“太后放心,臣女不會辜負小叔叔,絕不會。”
出了慈寧宮,謝希暮一眼便瞧見男子長身玉立,等在了馬車前。
宮闈之中不許使用車駕,而謝家卻是個特例,可見皇帝和太后對謝識瑯的偏寵。
謝希暮走過去,“小叔叔。”
謝識瑯回過神,瞧女子垂著眼,也不看他,憂心姑娘是同他置氣,委婉道:“方才我與張木華只是在御花園走了兩步,沒說什么。”
謝希暮輕輕嗯了聲,好似并不關心,兀自上了馬車。
謝識瑯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頭。
他的確沒撒謊。
方才出了慈寧宮,他和張木華不過是并肩行了兩步路,等走到御花園,太后的宮人離開了,張木華便稱到了練武時辰,要先行一步。
他慣來獨身,平日里相處得最多的便是謝希暮,跟小姑娘待在一起倒是怎么都待不夠,可多跟旁人待上須臾時刻便覺得厭煩。
他心里又一直掛心謝希暮,有了機會離開,便馬不停蹄返還來接謝希暮。
可她卻……
難道是太后同她說了什么?
車馬一路,二人相對無言。
謝識瑯察覺了小姑娘的不對勁,往日二人待在一起,哪怕沒話題,小姑娘也會與他湊近些,一起看看書或品茶,至少不像如今這般疏遠。
“主子,到了。”
馬車停了下來,謝識瑯先行下來,卻瞧見了站在臺階下的郝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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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郝長安朝他躬身。
謝識瑯嗯了聲,伸手去扶謝希暮下來。
可謝希暮瞧見郝長安在,竟然躲開了他的手,提起裙擺自行下來,“太后方才說了,就算你我是叔侄,可終究男女有別,希兒日后始終要做別家婦,要懂得避嫌,不好與小叔叔接觸太多。”
謝識瑯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明明前兩日還衣衫半解纏著他,問是不是嫌棄她的小姑娘,現下卻說要同他避嫌?
究竟是因為太后的話,還是因為……
他余光落在了看向謝希暮的郝長安身上。
半空中的掌心一點點蜷縮在一起,骨節泛白。
明理院內,阿梁送走來討教學問的郝長安,返還時,謝識瑯正坐在飯桌前出神。
“主子,人送走了。”
“你有同他說,日后不要站在府門口等我嗎?”
阿梁連忙點頭,“說了的,日后就讓郝長安在書房里等著,保準不跟姑娘碰上……”
微冷的視線緩緩落在他身上,阿梁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主子,方才阿順來傳話,說姑娘食欲不佳,便不來明理院用飯,讓您自己用。”
半個時辰前阿梁就差人去朝暮院問了話,讓謝希暮來明理院用飯,對方卻不肯,這情況倒是很少。
謝識瑯視線垂了下來,落在不再冒熱氣的飯菜,慢慢道:“是食欲不佳,還是不想同我一起用飯。”
阿梁后背一涼,“呃…主子,是不是姑娘今日在宮里受了什么委屈?”
委屈?
謝識瑯想起太后點破他與張木華之事時,小姑娘通紅的雙眼。
難道……
“把飯菜熱了,我帶去朝暮院。”
他又是入夜來了朝暮院,分明先前生了李家之事時,謝端遠曾讓他與謝希暮保持距離。
他向來信守諾言,可現下,自己卻一次次打破了約定。
矛盾與理智對壘高臺,他實在心亂如麻。
朝暮院內,下人都被屏退。
他一入院子便瞧見屋內的梨花木窗牙兒半開,謝希暮撐著額角,淚意浸濕了手心里的帕子,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便好似一把錐子,深深刺進他的心臟。
她究竟因何而哭?
他太想知道了,可若是知道了,他又該如何處理?
他的心究竟偏向哪一邊?
屋門開合的動靜驚擾了謝希暮,小姑娘便如驚弓之鳥,怯生生地瞧著來者,臉頰上的淚痕未干,我見猶憐。
她看上去不想讓男子覺察她的傷心,慌忙偏開臉擦去。
他入了屋,只站在原地,“你為什么不來用飯?”
謝希暮咬著唇,佯裝無事的模樣坐下,“我…吃不下。”
他想問她為何落淚,想知道原因里是不是有一個他。
可張了幾次唇,都還是問不出來。
這是他細心教養了十多年的侄女,哪怕他是個人,他都不該疑心有他。
“這是你繡的荷包?”他的眼神落在桌案上的繡品。
謝希暮的女工自幼便不太好,他是清楚的,小姑娘對女工素來沒什么興趣,他也不強求,不想學就不學好了,他身居高位,左右也不會有人敢嫌棄他的侄女。
他緩緩拿了過來,“繡給我的?”
這是明知故問,這個世上,又有誰比他謝識瑯更能讓謝希暮花盡心思?
可下一刻女子便擊碎了他的信心,“小叔叔誤會了,這不是給你的。”
謝希暮紅著眼,將荷包搶了回去,似乎擔心他會將荷包占為己有。
“不是給我的,那是給誰?”
聽到她的回答,他心底一沉,不遵循理智便問了出來:“郝長安嗎?”
“左右跟小叔叔無關。”
謝希暮哽咽著,語氣委屈得不行,令他一怔,“左右小叔叔不是有張姑娘為你繡嗎?我還費這個心神做什么?”
謝識瑯頓了下,“你……”
“小叔叔不是一直都想將我推出去嗎?”
謝希暮扯開唇,難得譏誚,說出來的話簡直要氣死人:“希兒總歸是要嫁人的,郝長安是你親自挑選的,說起來,也沒有比他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謝識瑯一動不動,眸底陰沉沉的。就這樣直直盯著她。
屋外恰好下起了瓢潑大雨,砸得門窗砰砰響,好似下一刻,便有狂風暴雨降臨在二人之間,鬧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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