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賀容瑜如約來替謝希暮診脈,姑娘仍是一襲泠然藍裙,清淡素雅的打扮,蘭質蕙心,水木明瑟,她總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阿順撩簾帶賀容瑜進內室,謝希暮見之生笑:“賀姐姐,我不知你喜好,所以只準備了賀老太醫喜歡的龍井。”
賀容瑜抬眼,瞧桌案上備了一盞熱茶,冒出縷縷熱氣,或有草木之靈氣,淡得像霧的梔子花,又有起伏運轉的清甜蘭香。
“是好茶。”
她走過去,先端起茶盞抿了口,放下后,瞧謝希暮正笑眼瞧著她。
“夫人笑什么?”
謝希暮搖首,“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快,初次見姐姐我還年幼,一眨眼的功夫而今已經嫁了人,恍如隔世。”
賀容瑜品出女子話中淡淡的意味,抿唇,半是開玩笑的口吻道:“夫人何須喟嘆,你比我年幼了許多歲,如今和相爺琴瑟和鳴,該自憐自傷的怕是我才對,這些年過去了,還是孤身一人。”
賀容瑜說著話,將手搭到她脈上。
謝希暮笑得不經意,“成不成婚又哪里分得清高低勝負,各有各的好壞,不同的經歷罷了,我倒是也艷羨姐姐一個人來得自由。”
賀容瑜笑而不語。
“不過姐姐當真不預備成婚嗎?”謝希暮見賀容瑜收回手,在隨身攜帶的藥箱內取出一張紙,寫了什么。
賀容瑜略略分神,看了眼對方,“得尋到合適的人罷。”
“姐姐喜歡什么樣的兒郎?”謝希暮笑問:“我如今還傷著,等好了,可以幫姐姐打聽物色一番。”
賀容瑜落筆,只是那張寫過什么的紙卻沒交給旁人,而是重新收回在藥箱內,似乎是才想起來謝希暮的問話,轉而溫和道:“二十多年都沒瞧清楚自己喜歡誰,怕是交給夫人找還要難些。”
謝希暮眉梢淺抬,只瞧賀容瑜收拾著藥箱,動作微頓,抬眼看她,“不過我這人簡單,錯綜復雜的高門大戶,我是不喜歡的,與其費盡心思,不如瀟灑孑然一身。”
此話一出,謝希暮面上的笑容真切了許多,喊曉真進來送賀容瑜出門。
曉真撩簾進來,手里頭還拿了個紫檀木匣子,瞧著便名貴不簡單。
“姑娘。”
曉真將匣子遞給賀容瑜。
倒讓后者不解,回頭看謝希暮。
“我與姐姐多年不見,昨日便讓人準備了這份薄禮。”謝希暮牽唇,柔和清音在內室環繞:“姐姐替我診脈辛苦了,不知能否告訴我,我身子究竟是什么情況?”
賀容瑜倒不驚訝女子的敏銳,她同謝希暮相處過后便知曉這小姑娘是個聰穎過人的,許是昨日她不慎露出來的蛛絲馬跡,引起了謝希暮的懷疑。
“夫人身子有損傷,要細心保養。”賀容瑜昨日是答應過謝識瑯的,但…這的確是關乎謝希暮自己的身子,賀容瑜從來都認為,最該了解自己身體的人便是自己。
“我知道有損傷。”榻上女子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的探索之意越發濃重,“我想知道損傷得有多厲害。”(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