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水滸,正在造反

第四一三章 張叔夜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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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啊梁山,你又在做什么怪?”

濟州府衙,太守張叔夜升堂辦公,近來濟州境內及其周邊的變化。大批量遼國草原上的牛羊牲畜流入宋境。當看著被驅趕來的牛羊,聽著百姓和商販述說水泊邊的場景,頹然地靠在椅子上嘆氣。

被抓過來的百姓和商販見這位父母官臉色難看,警惕不已。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條大漢冷冷地說:“大人,這是我們花錢買的,不是偷的不是搶的。別人愿意賣我們買,不合法官府可以勒令停止賣。”

有人帶頭,其他人膽子也大了起來,紛紛叫屈。

“就是,我們補交過稅了,官府不能搶走。”

“我們實話實說了,還請老爺放我們歸鄉。”

“對,宋朝法律買賣自由,我可以送兩只羊給你。耕牛你們不能動,山,賣家說了牛要用來耕種。”

公堂下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同仇敵愾。

“下去吧,下去吧!”張叔夜看著堂下警惕或者仇視的百姓商販,心中有火,卻無處發泄,無力地揮手,這些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驅趕牛羊離開。

“哈哈哈,一伙山寨強人重視農耕,叮囑不能殺牛。更是在水泊周邊開墾土地種植,販賣特產……”張叔夜突然神經質般的大笑起來,呢喃訴說著。想著水泊特產暢銷幾個州府便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位能臣能夠看得出來水泊梁山的可怕,非常可怕。遠比公然登基稱帝的田虎

,方臘,王慶還要可怕。屢次奏報朝廷卻得不到回應,遲遲沒有大軍來剿。只有零星的兩三萬新兵湊數,不禁有些悲涼。

長此以往下去,放任不管!

梁山必成氣候,到時再來圍剿悔之晚矣!

他們為何不趁機攻城拔寨?張叔夜時常糾結這個問題。他想不明白,水泊梁山強人到底要做什么?

以致張太守自言自語,猶如個精神病。

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走入大堂,見狀非常擔憂。青年是張叔夜的長子,名叫張伯奮。自從來濟州赴任就沒少看到父親這般頹廢和神經質般嘟囔。

“父親,父親,又是因為梁山而憂愁?”

張叔夜回過神看了一眼兒子,有些無奈和惱怒的嘆氣:“哎,這個梁山是朝廷心腹大患,圣上卻視而不見。”

圣上視而不見?張伯奮在心里不屑的撇嘴,怕是圣上沒怎么聽說過水泊梁山吧!心里這樣想他卻不敢表露,知道自己父親的倔脾氣和對朝廷的忠心。

“父親,你憂心焦慮,愈發蒼老,有句話孩兒不吐不快!”

張伯奮見父親蒼老了很多,非常心疼,嚴肅的說道:“父親吶!你是一方父母官,重點是放在百姓上。水泊梁山打家劫舍不假,但從來不傷害百姓。而有諸多便利,濟州百姓安居樂業遠超其他地方。”

“混帳…”張叔夜臉色大變,繼而勃然大怒。換做是別人直接讓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投入死牢,可看著自家兒

子,對上無所畏懼的目光無奈地坐下。

張伯奮心里松了口氣,滔滔不絕繼續說道:“從您到任以來,利州境內流寇毛賊騷擾事件從未發生。追根溯源,這是梁山的功勞,使宵小不敢侵犯。貪官污吏不敢貪腐,不敢欺壓百姓,這些都是梁山的震懾,您應該趁機勵精圖治,何須糾結剿匪?”

“兒啊,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啊?”張叔夜苦笑搖頭:“可是你還年輕,只看到表面,看不到深層次的危機。梁山蟄伏不攻城拔寨,不是自身實力弱小,販賣這么多北方牛羊,那騎兵數量會少嗎?為何不攻占濟州等地,說明梁山有謀劃,在等時機。”

“父親說的是,我也想到了!”張伯奮臉色很平靜,反問道:“可是父親你奏報朝廷,職責已經做到。又沒人聽你的,不要徒勞憂愁,您已經大半個月沒跟家里人吃團圓飯,母親大人在背地里埋怨。”

“不想了,不想了!”張叔夜聽著團圓飯,又想起夫人。用力搓了搓臉頰變得自然下來,哈哈笑道。

“對了,你來有何事?”張叔夜好奇地問。

張伯奮平靜的回答:“兗州太守帶著朝廷天使來了!”

“天使?哎呀,如何不早說?”

“哼,不是要好處就是讓你當炮灰。”

“放肆,你這個逆子!”張叔夜匆匆往外走,聽到身后兒子的嘟囔聲。瞪眼咬牙怒斥,卻滿臉凝重。

他嘴上雖然嚴厲,但實際上非常

器重自家長子。對方從小聰慧異常,看問題的角度也跟自己多有不同。有時候自己忽略的,這小子卻能夠一語道破。

而這一回,自己的兒子又說對了!

衙門正堂!

張叔夜恭敬地迎接朝廷特使,分賓主落座,上茶。

不同的是并非朝廷的宦官,而是汴梁城大臣侯發。當朝戶部尚書侯蒙之胞弟,位高權重,身份顯赫。

經過詢問攀談,侯蒙想招安梁山,增強自身在朝廷的影響力。所以才讓自己的兄弟侯發前來負責。

侯發簡單的說明來意后,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地問:“張太守,水泊梁山在濟州治下,不知可了解情況?”

張叔夜瞥了眼兗州太守,挺著腰桿,不卑不亢地說:“大人,梁山仗著水泊之利,行事謹慎。一直都很安分,而從幾個月前,變得猖獗,四處打家劫舍……”

接著,張叔夜把這幾個月來梁山所犯的事情詳細告知。不光是濟州,就連鄆州,兗州,濮州同樣囊括。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梁山又對外售賣大批牛羊。如果確定全都是從北方運回,不得不深思防范。”張叔夜是沒證據,否則肯定說梁山與遼國勾結。

“原來是這樣!”侯發是個草包,沒有在意張叔夜的擔憂,笑呵呵的問道:“我兄長試圖招安梁山為朝廷所用。不知張太守可有建議從哪方面著手?”

張叔夜心中一凜,知道對方詢問就是個坑。要是順利招安水泊

梁山立功,要是出了差錯就是替罪羊。像他這種沒有靠山又不屬于派系,便是棄子。

可張太守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早就了解官場的門道。不多說不亂說,搜索片刻后,無奈地搖頭:“大人,梁山雖然是濟州治下,卻離鄆州更近。周邊幾個州府都比鄰梁山,下官也沒有好的建議。”

“哎,那就只能循序漸進,先接觸與梁山取得聯系。”侯發臉上滿是失望,端起茶杯作出思索狀。

“我倒是知道水泊邊有梁山的臨時營地。”

張叔夜見狀,不動聲色地補充。令侯發思路打開:“哦,那倒要去看看,正好用到突破口接觸梁山。”

張太守在忙笑著附和,卻不發表意見,猶如只老狐貍般禮數到位,又吩咐大排筵宴招待,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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