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璽

0243 不到

0243不到

李蘅遠搖頭:“算了,翁翁自己的產業,他愛給誰就給誰,我小的時候阿耶就告訴我,父母給你,那是愛你,不給也不欠你什么,他已經給了阿耶生命,這就是最大的恩惠,至于說對不起,翁翁對不起的是阿婆,以后讓他們底下算去吧,這錢我們是不要的,我只想知道,難道除了五叔,真的別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預讓拿出一個賬本對著說:“除了五郎,產業最多的是馮姨娘,姨娘在六年前開始買田收鋪子,一家一家做起來,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人,經營得法利潤很高,不過跟娘子說的數目一比就差太多了,姨娘的產業確實是踏踏實實來的,就是不知道第一筆資金怎么得到的。”

馮家是南方人,馮父馮母都死在土匪手中,沒有多少錢。

不然馮薇也不用投靠姐姐了。

李蘅遠卻想到了,小姨的產業應該是經常支取她賬上的錢來的。

六年前,也就是小妹才出生,小姨應該是為了給小妹攢錢。

之前就知道的事,而且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李蘅遠不打算追究。

“別人呢?劉氏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預讓翻到了中間頁碼:“劉氏……找到了,劉氏只有三十畝田和兩個米鋪,屬下算了算她這些年的收入,剛好小康,所以劉氏喜歡去薈萃樓看首飾,每個月還會去保應寺燒一次香。”

李蘅遠沉默下來,從李夢瑤三番五次的挑釁來看,李夢瑤恨她,劉氏是李夢瑤的母親,難道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都做了什么嗎?劉氏也恨她,可是這樣恨不得把她從阿耶身邊踢走好取而代之的姨娘,竟然真的和錢財的事沒有關系。

“難道我誤會李夢瑤了?何子聰的藥也不是李夢瑤給的?”

預讓不知道自家娘子在說什么事,道:“還有三郎小有積蓄,三郎為軍中采買,會收回扣和少量貪墨。”

這個李蘅遠之前查李玉忠的時候就知道了,沒有不偷腥的貓,范先生告訴她,換做別人貪的更多。

三叔這些年沒出過錯,就這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李蘅遠又問:“還有嗎?”

預讓合上賬本:“還有就是四郎入不敷出,老太太的積累差不多都貼補他了,一家都算有錢人,就這兩個窮的要命。”

李蘅遠:“……”

她深深看了堂下站著的侍衛一眼,靦腆歸靦腆,但不妨礙他總結事情很清晰到位。

還是沒有什么頭緒,李蘅遠又讓桃子去尚總管那里把家中凡是主子的親戚關系薄拿過來,然后交給預讓:“也有可能我要找的人把財產都轉移了,這些名字你都留意,然后去太守衙門查一查,這些人中,有沒有人私產很豐厚的,哪怕跟我說的數目對不上也不要緊,只要是反常的錢財,都查,因為那背后的人也不見得就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興許是一群人呢?”

一群人不好分贓,預讓覺得一群人的可能性不大,最多是關系親近的幾個人,不過娘子吩咐的,他還是恭敬答應了。

李蘅遠送走預讓后天就黑了,她讓櫻桃去若水院看看,岳凌風回來沒有。

岳凌風如今是她的智囊,預讓查出來的問題,她準備跟岳凌風說說,看岳凌風什么想法。

櫻桃腿腳快嘴也快,很快便回來道:“已經跟夜公子回來了。”

李蘅遠點著頭,等岳凌風休息一下,正好她夜吃完飯要消食,到時候再去。

夜晚星月無光,悶熱感稍退,李蘅遠搖著扇子跟桃子來到若水院。

岳凌風和夜寒軒在廊下放了水盆正在洗臉。

見李蘅遠來,二人忙將不合時宜的東西收起,后又出來跟李蘅遠見面。

李蘅遠放下扇子問:“你們這是要休息了嗎?”

她點著天邊:“雖陰天,可才二更鼓過。”

以往這兩個人還要玩一下什么呢。

夜寒軒嘴快:“太累了,找到回春坊正好有一排房子沒人住,準備把墻推了跟坊間百姓說,大多數都同意,可是有那么兩戶不同意,就坐在那里搗亂。”

李蘅遠看像岳凌風:“遇到難題了?”

岳凌風胳膊搭在夜寒軒肩膀上,笑道:“娘子莫急,別聽他亂說,那排房子是曾經一位王爺被流放時住的,早就人去屋空,正好離西市又近,兩邊里坊都是生意人,是最好不過的地方,搗亂的都是街上的浪蕩子,不過想渾水摸魚要些錢,被我找李慕儒打發走了,不用擔心。”

街上的人是不敢跟國公府做對的,李蘅遠放下心來,叫著岳凌風:“咱們去無人的地方,我與你有話說。”

岳凌風剛要走,夜寒軒猶豫下叫住李蘅遠:“娘子我覺得您不應該厚此薄彼,我有一顆很上進的心,我要存夠一百金,發展一個信徒,就去長安傳教,您不用我,我就沒賞錢領。”

李蘅遠回頭的時候挑著眉:“怎么你還想離開國公府?”

夜寒軒深邃的眼睛在燈下是那么純粹干凈,像孩童一樣沒有一點遮掩:“是的,所以娘子您為什么要很岳凌風說悄悄話呢?屬下也要聽。”

岳凌風用征求的目光看著李蘅遠。

李蘅遠倒是不忍心拒絕這樣的夜寒軒了。

他也幫了自己不少忙,于是便沒走,把之前預讓告訴她的訊息當即說了一遍,后問岳凌風:“你感覺哪個有問題沒?可惜他們給我的信息都太少了,這個家賊隱藏的也好。”

廊下燈光中的少女聲音低沉可引人入勝,她是那樣的投入的在講這些人,這些事,循序漸進,抽絲剝繭,明亮的眼睛竟有種讓人移不開的魔力。

岳凌風心中大驚,蕭掩交代又交代,一定不能讓李蘅遠自己亂查,他也明明一有苗頭就壓死,誰曾想李蘅遠背后還有大動作呢?

又暗暗贊嘆,難怪李蘅遠對誰都不動聲色,就連上躥下跳的李夢瑤都沒怎么搭理,原來是按兵不動的再放長線,準備調大魚。

還是那句話,長大后的李蘅遠,虎父無犬女啊。

他搖搖頭:“我也分析不出來,還要再看,娘子之后有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李蘅遠看著非要聽的夜寒軒。

夜寒軒攤攤手:“我有秋水洗過的眼睛,可沒有洗過的耳朵。”

李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