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丑陋
作者:自在觀分類:
外面已經沒有打斗的樣子了。
其他侍衛都立在馬車兩旁,神色肅然的看著前方。
李蘅遠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就見李孺慕手底下正按著一個人,那個人趴在地上,臉上全是血跡,看不出本來面目,但看身形,好像是個年輕的小伙子。
那人雖然被控制住了,但是嘴上并沒有閑著,罵道:“李家欺男霸女,危害一方,沒有一個好東西,你今天殺了我吧,正好能證實李家的惡性,就是惡霸,危害一方的惡霸。”
李孺慕是最受不了別人說李家不好的,抽出寶劍,對著那人的額頭,就要刺下去。
這怎么行?
李蘅遠剛要阻止,就見白景辰用劍柄擋住李儒慕的劍。
道:“自有刑獄之所懲罰他,刺殺娘子那是死罪,你何必臟了自己的劍,送到衙門里去吧。”
李儒慕和白景辰對視一會,或許是見白景辰堅持,于是放下寶劍,喊著屬下:“封上他的嘴,丟到太守衙門去。”
他沒有當街殺人,這也算保住了國公府的名聲。
李蘅遠倒是對白景辰刮目相看。
兩個侍衛走過去拉起那個人,就要送走的樣子。
街道兩邊人聲鼎沸,都在議論著這件事。
李蘅遠隱隱聽到有人在問國公府什么惡性。
是啊,到底他們李家人做了什么,這么當街的喊,還要刺殺她,不說清楚不是要壞國公府的名聲。
李蘅遠當機立斷抬起手:“慢著,先不要帶走他。”
說完,她拉了拉背上的披風走了過去。
這一看就是要親自審問了。
桃子和櫻桃知道娘子今年特別喜歡管閑事,于是跟在后面,等待機會相勸。
李儒慕攔住李蘅遠道:“這個人窮兇極惡,拿著菜刀來行刺,您還是別過去了。”
都逼迫道別人拿著菜刀來行刺,怎么可能是窮兇極惡的人?
李蘅遠擺擺手,道:“義兄護住我便好。”
說完不再聽任何人說話,邁著冷靜的步子走向那個人。
那個人被兩個侍衛死死的扣著肩胛骨,一動都不能動的跪在地上,李蘅遠走到他面前的位置停下來。
然后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仰頭朝她一呸:“我是要取你狗命的人,取你們全家狗命,可惜我本事不夠,不然我方才就殺了你了。”
這個人臉上都是血,狼狽不堪,也有些瘆人,讓人不想看他。
但李蘅遠現在離的近了。
可以看清楚他眼睛黑亮坦然,閃爍這一種不服輸的光芒,那種光芒也可能是憤恨不得發泄。
這樣子到不像是個瘋子。
只是好像跟國公府跟李家有很深的仇恨。
李蘅遠心想阿耶雖然殺過很多人,但是戰場之外,阿耶絕對不會做缺德事的。
她自己也沒做過。
所以并不怕別人罵。
那具體什么事,就得問清楚,免得是讓她和阿耶背黑鍋的。
李蘅遠心思非常冷靜,挨罵也沒有生氣。
她語氣淡淡道:“你若是有冤屈,正好當著鄉親鄰居的面,你說清楚,若是真是我李家人不對,國公府不好,您也不是個冤死鬼不是?”
“但你什么都不說,還罵我,我殺了你是很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你要解決的事解決了嗎?你只是痛快痛快嘴吧?”
“虧你還是男子漢,一點道理都不懂。”
一席話說的周圍人都靜下來。
李蘅遠有看向兩邊道:“我是國公府的李蘅遠,若是這人真的有冤屈,我給他做主,但是他張口就罵我,還要殺我,這是什么道理呢?大家說是吧。”
方才還覺得國公府仗勢欺人的人,一下子就炸開鍋。
三小娘子都能這么講道理的跟人說話,這人還罵人要殺人,就太過分了。
于是大家紛紛指責那個人,又不斷的問他到底什么事。
那人感受到四面八方頭來的質問目光,本就猙獰的目光,變得像狼一樣兇殘,但那兇殘的背后隱藏的是委屈。
李蘅遠見他沒有再罵人。
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
那人負氣道:“我姓蓋,叫子儀,說出來你又能怎么樣?”
李蘅遠在腦中搜素這個人的信息,確定沒有聽過。
她道:“你好模好樣的我為什么要把你怎么樣,你罵李家,罵國公府,總得有原因吧,為什么你說。”“你若是冤枉我家,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蓋子儀哈哈大笑,仰頭望天,接著嚎啕大哭,哭聲愴然。
這又哭又笑的,神情都是自然的流露,不像是假的。
李蘅遠心中咯噔一下,莫非這人真的因為國公府受了莫大的委屈。
接下來四周也都靜下來。
蓋子儀的哭聲在這時候收住。
他陡然間抬起頭看著李蘅遠,道:“您是三小娘子吧?您今年多大。”
李蘅遠蹙蹙眉頭:“十五。”
過了年就十五了。
蓋子儀道:“十五歲,您出入鮮衣怒馬,前仆后傭,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一般,所以沒人敢欺負您吧?”
李蘅遠沉吟一下道:“其實還是有的。”
蓋子儀微愣,后一吼道:“你到底要不要聽。”
李蘅遠心想那你問我,我便回答你了。
她道:“你不說出來,可就是冤枉好人,隨你。”
“我冤枉好人?”
蓋子儀怒吼道:“我妹妹十七歲,只比你大了兩歲而已,也正是花朵般的年紀,也應該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就是因為你們國公府迫害,她現在生不如死。”
李蘅遠蹙眉:“你妹妹是誰啊?國公府誰迫害她?”
“她叫蓋七娘。”
李蘅遠回頭看著櫻桃。
櫻桃是包打聽。
蓋姓很少,如果有這個人,櫻桃自認為一定會聽說。
但是她沒聽過,于是搖搖頭。
李蘅遠又看向蓋子儀:“你先說,到底是誰迫害她。”
“就是那個余有德。”蓋子儀說完,又嗚嗚大哭起來。
余有德?
李蘅遠認得,不是殺了李嬌娥的那個李嬌娥的舅舅嗎?
竟然是余有德。
確實是余有德,蓋子儀家里是做豆腐的,蓋七娘會在街上賣豆花,余有德是街上收稅的,她就被余有德看上了。
但是蓋七娘誓死不從,余有德就威脅蓋家父母,誰他們拖稅不交,要收了蓋家的家產。
自古民不與官斗,攤上這件事蓋家父母就沒辦法顧及女兒的死活了。
于是余有德強奸了蓋七娘。
本來這件事由著蓋七娘吃一次虧就算了,但是余有德一次之后發現蓋七娘通體透白,竟然上了癮,要娶回家里做妾。
蓋七娘不同意,蓋家父母認為女兒名聲已經不好了,余有德還給了點錢,以后有收稅的姑爺,不比平民百姓強,于是也不管女兒同不同意,就把蓋七娘硬送給了余有德。
這件事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蓋子儀是七天前從外面辦事回來才聽說。
所以一直在找妹妹。
具體的事情經過李蘅遠都不用細問,只聽到余有德三字,她大概就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余有德無德,好像很喜歡奸**女。
李蘅遠也是女子,雖然對那位姑娘素未蒙面,但是心中不免已經起了同情之心。
“可是余有德也不是我們李家人,你怎么罵我李家人呢?”
蓋子儀甩甩眼淚又一吼:“若不是李家包庇他,他能危害鄉里?他強搶了我妹妹,我去要人,還被他打了一頓,這不算,我去衙門告發他,那訟官竟然說他是國公府阿郎的大舅哥,告了也沒用,這還不是國公府的禍?你們李家,就是危害一方的根本源頭。”
李儒慕突然吼道:“你再說李家,我就殺了你,這跟我李家有什么關系?”
“就是因為有李家庇佑,這些無恥之徒才敢為非作歹,你李家人遲早會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