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白熱
一夜無眠,余氏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收拾好后卻發現李玉忠早都出門了。
李玉山昨晚雖答應她會幫忙救人,但是具體多久?
多少天?
牢房卻不是什么好住處,時間久了,會死人的。
余氏到了飯口,連飯都吃不下,才一會嘴上急出一流泡。
她對柳嬤嬤道:“不然再去把阿郎找回來吧。”
余氏這人沒事的時候心有些大,而且剛愎自用,別人只要是不好聽的話,她都不愛聽,所以很多事柳嬤嬤沒跟她說過。
據柳嬤嬤對李玉忠的觀察,那是厭惡余氏已久,只是礙著孩子的面,還給余氏錢財,對余氏不錯。
但是今日余有德犯的錯,李玉忠絕對不會全心全意的幫忙處理,就算找到人,人家也不見得會回來。
柳嬤嬤道:“夫人,還是那句話,民不告,官不究,這事只要說服了那個蓋七娘,大郎很快就能被放出來,到時候三小娘子只能是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主,她還得給您道歉呢。”
之前讓喬氏兩個來說服蓋七娘,就是柳嬤嬤的主意。
余氏道:“可是那騷貨不是倒打一耙,連父母都不顧了嗎?”
柳嬤嬤道:“所以啊,還得夫人您親自出面,她雖然能不顧父母,但是女人總得要臉吧,她都是大郎的人了,還反過來告自己的相公,這也是律法所不能容忍的。”
子女狀告父母,那更是不孝,就算父母有錯,子女要先受罰。
蓋七娘能這么囂張,全憑的是李蘅遠不講道理。
余氏將筷子重重放在桌上,道:“我是她的三嬸,我看她真的能打我怎么樣?”
后抬頭看著柳嬤嬤:“叫上人跟著我,咱們去西池院去。”
李蘅遠剛放下筷子就聽見外面吵嚷。
她眉頭微蹙,自有桃子來回話。
“是三夫人帶著人,直接闖進來,進了七娘子的屋子。”
李蘅遠微微頷首:“只要她不傷人,先聽她說什么。”
因為西池院這邊沒什么阻攔,余氏找到蓋七娘后直接把人從屋里拉到空地中央。
蓋七娘之前并沒有見過余氏,但是看那不講道理的樣子,就知道是誰了,所以這一路她也沒有掙扎。
等到了空地,不光是三房的人,西池院的下人聽見動靜也都從屋里站出來,到了廊下。
余氏一看人不少,面露得意的將蓋七娘一推,道:“大家都看看這賤人,嫁了我大哥,得了我余家那么多好處,不思回報,反而告我大哥,你怎么那么賤呢?”
說完又拉著余氏的肩膀:“走給阿蘅說清楚,明明是你自己自愿的,你冤枉爺們。你今天不說清楚,咱們就沒完……”
李蘅遠此時已經從房里出來,帶著四個婢女,站在廊下的柱子后。
廊下是高高的太基,所以能讓她們清楚的看清余氏的嘴臉。
櫻桃低聲道:“娘子,看三夫人這樣子,是想把事情鬧大了啊。”
是啊,明明自己人有錯,不想著道歉彌補,卻來胡攪蠻纏。
李蘅遠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余氏的想法。
余氏以為她不敢對長輩怎么樣。
然后就用權勢壓蓋七娘。
不過此刻她還想看看蓋七娘要如何應對余氏,這些事蓋七娘必須要經歷的,就算這次沒有余氏,以后也會遇到別人
李蘅遠抬手道;“先看著。”
下面蓋七娘神色沒有氣氛,只有不耐煩。
她當著眾人的面推開余氏:“我并沒有嫁給余有德,是他強迫我,所以他就應該受到律法的制裁,不管是跟三小娘子,還是跟任何人,我只說實話,我就是被強迫的,也沒有嫁給他,是他搶我。”
“你還嘴硬。”
余氏想了想之前柳嬤嬤的叮囑,沒有在搶與不搶上面做文章。
因為余有德強迫蓋七娘,街上有人知道,李蘅遠隨便一調查就能調查出來。
至于后來蓋家將蓋七娘賣掉,也沒有經過官府,并沒有蓋七娘做妾的文書。
李蘅遠是死犟死犟的人,沒有這些東西,她不會松口。
所以要解決問題,還得在蓋七娘身上下手。
余氏接著道:“你說你是被強迫的,身為女人,名節是多么重要,如果你被強迫了,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有臉活在這個世上,你怎么還有臉狀告漢子?分明就是訛詐不成的狐貍精,好好的男人被你害死了。”
蓋七娘忽然眼睛一瞇。
一直沒什么溫度和感情的臉上,升起些許怒意。
她反問道:“我為什么要死?我為什么要自殺?我做錯了什么?”
余氏撇著嘴道:“哎呦,瞧瞧這婊子樣子,臉皮真厚啊,你做錯了什么,哪個被強迫的女子能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人家早都羞死了,只有你,還敢大搖大擺的出來,還敢問我你怎么了,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我敢斷定,就是你勾引我大哥,給錢少了,所以反咬一口……”
余氏正罵的來勁,突然啪的一聲脆響,她臉上陡然間一疼,接著四周震落可聞。
等余氏回過神來才明白怎么回事。
她跳起來去抓蓋七娘的臉:“這騷貨,敢打我,反了天了……”
蓋七娘畢竟年輕,還經常勞動,她推開余氏道:“我打的就是你,我告訴你,我沒有什么錯,我憑什么抬不起頭,你們作惡多端的人都沒有羞憤而死,我為什么要死,我為什么要死?該死的人是你們,是你們。”
她最后一句發泄私的喊出,那尖利的聲音將落在院子書上的飛鳥震飛,沖破云霄。
本來余氏帶來的人要幫著余氏打她,背著一聲怒吼,都鎮住了。
偌大的院子一瞬間針落可聞。
蓋七娘筆挺清冷的身影立在臺階下,清早的清冷陽光將她白皙的肌膚照的透明透露。
西北風呼嘯,她身上深綠色的衣袍在風中翻飛鼓舞。
此刻的她,像是震怒的天神一樣,讓人有敬又畏。
余氏從地上爬起,見下人們都不懂,吼道:“都死人啊,給我打死她,打死這個騷貨,我看她還怎么誣陷人……”
她帶來的人正要動手。
這時臺階上的傳來一聲嬌呵:“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