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農家
497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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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蘅遠從馬車里下來,先是視線昏暗看不清,等她適應了一下,放眼一看,這是從官道上分出來的一個支路上的村莊,四周地勢平坦視野開闊。
站在村口就能看見官道上的過往行人,交通十分方便。
村子東高西低,東邊正對著官道,也就是她現在所對著的位置,所以抬抬頭就能將村子的規模看個大概,應該有個二百戶人家,是個大村。
李蘅遠打量完地形問道:“咱們住哪里?”
正說著,從正中間的路口走來一個人,這人身形碩長而筆挺,看走路那優雅的姿勢就知道是蕭掩。
李蘅遠暗暗嘟起嘴,心里卻隱隱有了期待。
很快的,蕭掩真的就走到她面前,道:“這村子里沒什么男人,里長都沒有,我只好自己去找,找了從西頭第三家的院子落腳,地方挺大,帶你去看看吧。”
李蘅遠用眼睛斜著他。
蕭掩接下來卻什么也沒說,也沒來牽她的手,而是默默轉身,往前走去。
李蘅遠:“……”
她負氣的咬咬唇,然后叫上四個婢女:“走。”
這時候天已經非常暗了,櫻桃和桃子提著兩盞風燈在前面帶路,李蘅遠帶著芝麻蓋七娘隨后跟上,她們都埋頭前行,腳步匆匆,很快便與村莊的孤寂和昏暗融為一體。
狂風過后,村口寂靜無聲,只有一塊石碑默默聳立,它上面用簡單的楷書寫的三個大字,是村莊的名字,卻因為天黑了,什么名字看不清。
“一家,兩家,三家……”櫻桃熟悉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娘子,這里就是第三家,到了。”
她的腳步在一戶院子門前停下,因為她提著燈,所以目標十分明顯。
李蘅遠隨后就跟過來,看著那戶人家,她用無可奈何的目光看著櫻桃:“蕭掩進的不是這家嗎?”
櫻桃點頭:“郎君剛進去。”
李蘅遠:“……”
所以還用數嗎?
李蘅遠拍拍櫻桃的肩膀:“既然你這么會找,我問你,這個村子叫什么名字?”
娘子晚上有記錄的習慣,就是走到了哪里,路過了什么地方,都要寫下來。
櫻桃:“……”
她吐吐舌頭道:“方才天黑,走的急,忘了看標志了。”
李蘅遠勾唇一笑,笑容十分虛偽,道:“那太好了,這下子你有事了,在睡覺之前把村子名稱打聽出來,然后告訴我。”
說完,她回身叫著芝麻和蓋七娘:“咱們先走。”
二人看著櫻桃笑,然后跟上她,三人很快到了門口邊上。
櫻桃:“……”
她不就數了數是哪一間嗎?至于這么鄙視她嗎?
櫻桃對著李蘅遠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喃喃道:“這有何難,我隨便問問誰不就知道是什么村了嗎?”
櫻桃晃著腦袋跟在李蘅遠的后面,桃子這時候已經大開了門口,在門口等著李蘅遠。
李蘅遠走進去。
這院子里的景象倒是讓她有些意外,院子非常大,光正房就有五間,偏房若干,在偏房的后面,有影影綽綽的屋檐影子,說明后面還有房屋。
是個大戶人家呢,可是燈光朦朧中,屋檐的漆面都斑駁的不成樣子,有的地方木頭都爛了,可見房屋年久失修,所以應該是個大戶人家,但是家道中落了,不然不會不修房子的。
院子里也十分安靜,正房左數第二間有亮光,然后就是東邊廂房第一間有亮光,沒了。
李蘅遠最喜歡繁華熱鬧,看著這樣的景象,心頭沒有來的覺得酸楚。
她不忍再看,回頭問著桃子:“蕭二郎呢?”
桃子和櫻桃是跟在蕭掩身后的。
桃子道:“郎君去叫人了。”
正說著,正房的房門開了,蕭掩身邊跟著一個滿頭花白的婦人走出來了。
蕭掩就不用說,不管什么時候,都溫文爾雅的君子摸樣。
但是那樣出塵脫俗的蕭掩,此時這婦人走在他身邊,你卻會忽視他,而把目光都集中在婦人身上。
因為李蘅遠從來沒見過這么滄桑的臉。
婦人雖然滿頭白發,但是看肌膚,應該沒有阿婆年歲高,也就是不會到六十。
但是她目光渾濁,皮膚黑紅滿是紋路,整個人瘦的如一個細小的麻桿。
看見她們,婦人眼皮明顯一跳,臉上涌上恐懼的神色,但是還是跟著蕭掩走過來。
這不會就是這大房子的主人吧?
李蘅遠迎了過去,挑燈的婢女也趕緊跟著。
兩邊人在院子中間停下腳步,就聽蕭掩對那婦人道:“這就是我的未婚妻子,還請阿婆幫忙收拾一個干凈的房間出來。”
聽到未婚妻子四個字,李蘅遠心頭一甜,方才的難過和氣憤好像一掃而光了,但是她面上不顯,不看蕭掩,只對那婦人行了個禮。
婦人道:“娘子就住在正屋第四間吧,不然我那小孫子太小,東邊有他們母子,怕晚上小孩子哭鬧,叨擾了娘子,東廂房也是傍晚投宿的客人,更不好與他一起了。”
李蘅遠看向蕭掩。
蕭掩道:“方才打聽過了,是個落第的舉子,姓杜,詩詞做的特別好,不是什么壞人,他也只住宿一宿,就他一個人,沒什么危險。”
李蘅遠又看向那老婦人:“那阿婆家中還有什么人啊?我記載心里,免得沖撞。”
沖撞是假,是怕別人沖撞她吧?
婦人臉上露出世事洞明的憂傷微笑,道:“還有賤妾的老伴,他在廚房生火,娘子若是有吩咐賤妾叫他過來。”
李蘅遠搖搖頭,問過清楚之后,有蕭掩安排就夠了。
她說了聲叨擾了,然后看向蕭掩:“安頓吧。”
鄉下的夜晚,西北風肆虐,吹著屋檐,能發出狼嚎般的叫聲。
顯得世界瘋狂又寂靜。
蕭掩已經把一切安頓好,該調過來的侍衛都調過來保護李蘅遠,剩下的人就在村外安營扎寨。
這時候李蘅遠也已經用過晚飯,在婦人安排的房間中坐在炕上寫字。
外面太黑了,屋子又全是風聲,李蘅遠寫了一會心思都被悲涼的環境感染,特別難過,寫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