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彩衣軍團重入金陵城,沒有花團錦簇、沒有夾道歡迎,只有指指點點和冷嘲熱諷。
明明都是戰場,但皇城司卻顯然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那群人。”跳下馬車:“隨我來。”
帶上一眾人,對路邊那一眾罵得最兇的書生就走了過去,接著拽著那些人就是一通暴打,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原因。
皇城司的探子們本身就因為這次的任務染了一身的暴虐,見到上官為自己出氣,當時就撒起了歡來,痛快的圍毆了個爽,然后順手抓了鬧事的七十五個讀書人。
這一下本來還死氣沉沉的金陵城又隨著的回歸變得熱鬧了起來,而這件圍毆的事情也引來了城中極大躁動,這些人不少都是家中有些勢力的,上來把自家子侄給打了還抓了,這可還了得?
于是大清早,趙性那頭就變得熱鬧了起來,不少甚至已經告老的官都開始哭著鼻子開始告起了狀來,弄得朝堂上一片烏煙瘴氣。
“這個!”趙性下了朝之后,氣得直砸桌子:“不給朕弄出些戲碼來,他就是不得消停!這才剛進城就打了百多人,還抓了七十多人!”
趙相在旁邊躬身說道:“他這番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提醒官家,他是在為誰辦事罷了。”
“朕還能不知?”
“可若是官家處理得當,也便不會有百余人指著凱旋的將士辱罵的事了。”趙相提醒道:“皇城司此番明明平叛大功,何至于被人辱罵?官家有曾想過否?”
“嘶……”趙性拍了拍腦袋:“朕還真給忽略了,本是不應該的,我這就宣吧。”
“官家莫急,此事由臣處置便好。”
“好,那便勞煩趙相了。”
趙相其實覺得做的對,執掌公器之司就該有這般的威嚴,不容許半分玷污。大宋對讀書人寬容,但寬容不代表放縱,之前的信中就說過,法度下之自由并非為所欲為,而是不為所不欲。
這一點不管是趙相還是丁寺卿都深以為然,悠滿天下若是人人都仗著寬容為所欲為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而還提到了一個詞,便是出自荀子的“尊嚴”二字,此為天下臣民尊嚴不可冒犯之意,即天下者皆有無被侵犯之尊嚴。
這簡直是給鉆研法律的丁寺卿打開了一扇大門,法律不就是應該如此?法典的意義不正是如此?
“報!皇城司使遞信!”
“嗯?”趙性剛送走趙相,這邊就接到的信,他好奇的接過信,上頭展開就差點嚇了他一個大跟頭。
“滅佛……”
趙性額頭上的汗當時就滴答著下來了,上一次滅佛的時間其實并不遠,正是后周世宗柴榮的滅佛,而宋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繼承了后周絕大部分的政治遺產。
換句話說……不到百年滅佛兩次?這沒道理啊。
“快快快,別管趙相了,去給我將那個潑皮宣進來!”
大概半個時辰后,來到趙性面前,兩人一見面趙性拎著那封信就來到他面前:“你是不是瘋了?滅佛?”
“對啊。”點頭:“勢在必行,你看沒看信啊?”
“朕不敢看……不敢啊!”趙性背著手忐忑的來回走動著:“你可知坊間有傳聞,說柴榮早亡,正是因那滅佛,說是可不信卻不可不敬。”
“敬。”點頭:“我也敬。”
“那你為何說要滅佛……”
笑道:“你們這些人,滿腦子就想著打打殺殺。官家,江湖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去去去去,說正經的。你這殺才在這與我說個什么人情世故?”
哈哈大笑起來:“行吧,我便是給你解釋一下方案。”
趙性最喜歡聽說計劃方案,他連忙吩咐了宮娥取來糕點水果,擺了一桌子,坐在那邊吃邊聽。
小宋自然也是不客氣,抱著一盤西域黑厥來的葡萄坐在臺階上說了起來。
“三武一宗滅佛,不管出發點是什么,他們的事都辦的太糙,這種不光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佛教的統治地位,還有會導致大量佛法不精的妖僧進入民間,滋生大量歪理邪說和蠱惑讒言,邪教便是以此為苗床。”
“嗷?”趙性仰起頭:“你繼續說。”
“佛教是門好宗教,我們要尊敬它們,我們要在名山大川中都修建佛門寺廟。”笑了起來:“到處建!”
“啊?”趙性走上前伸手在的額頭上摸了摸:“你沒病呀?涼颼颼的。”
“去。”扒拉開趙性的手:“每個州縣都需要有寺院。”
“你怕不是被邪教洗了腦子?”趙性半蹲下身子盯著:“可當真?”
“你聽不聽?不聽我找趙相去了。”
“聽聽聽,你說。”
揉了一把葡萄進了嘴巴含含糊糊的說道:“這寺廟山門,得有人給他們個標準,縣里的多大、州府的多大,都要有標準。接著咱們收費,收門票!”
“何為門票?”趙性眨巴著眼睛:“你說說。”
“大廟禪房百間,不論是誰入寺就要一百文。小廟禪房四十間,不論是誰入寺都要四十文。”豎起五根手指:“五年之內,賊患免除。”
“啊?你倒是說呀!朕不知其所以然。”
“佛家講究一個什么?當年佛祖拈花一笑花袒露于眾生眼際,不管看者是美是丑、是富是貧、是達官顯貴是平民百姓,總依然故我,無寵無辱,是為眾生平等。”手舞足蹈的說道:“我等大宋念及佛法精深,特修建寺廟收留眾僧精修佛法,這收門票并非是為了銅臭之氣,而是為了諸佛陀能得更好供奉,不至流落異鄉。”
“之后呢?”
“等寺廟修好,門票收入皆歸于本寺,朝廷只需派遣衙役去督查入寺者給不給錢便好。”
“如此能滅佛?你在糊弄朕啊?”
“官家,你當真是不了解佛法也不了解人性。”擺手道:“佛之所以成災,便是信徒多,信徒從何而來?不過便是那蕓蕓眾生罷了,祈求一個風調雨順、足樂安康。往往聚沙成塔,便成了流,這對朝廷來說,哪里許他們合流呢。”
“是極。”
“這個門票是強制性的,不交不給進。”豎起一根手指:“佛說眾生平等,那現在便是一百文以上眾生平等,一百文以下眾生不平等。德高望重者天下幾許?睿智禪師者天下又幾許?從古到今能稱之為大和尚者雙手能數,絕多修行者卻是修不出那三教九流蕓蕓眾生,誰舍得這白來的錢?”
“讀作修明,寫作生意。”仰起頭看著趙性:“殺了他,還掏他的心。”
“我的天……”趙性吃驚的看著:“這種東西,你是怎么的就能想出來的?惡毒,惡毒至極啊!啊,你這廝絕對的大奸大惡!”
“別管那些有的沒的,就問你這么干管用不管用吧?”
“管用!絕對管用,大浪淘沙,淘去了一百文以下者!”趙性點頭:“可若是……”
“當然,還得看后續我大宋是否能給勁兒了,若是年年名不聊生,你明白我意思吧?”
“懂懂懂……”趙性連連笑道:“你這龜孫子的腦袋的確是好使嗷?”
“你怎么罵人呢?”不滿的看了一眼趙性:“就這個法子,絕對是溫水煮蛤蟆,等他們發現天下都不信他們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