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

504、三年4月24日 晴 論一論荊州風月

襄陽城,這座城市在的心里其實是有特殊情感的。因為郭靖就是死在了襄陽城。

這里也成為了北方入侵的一扇大門,敲開了襄陽也便敲開了廣袤東亞衰弱的序幕,從南宋滅之后的六百年,這一片曾經締造出輝煌文明的土地再也沒有恢復過元氣,相較于西方的快速崛起,東方的割裂也許就是從襄陽開始。

“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改寫整個民族的歷史,其實真的很刺激,有時候甚至會有點難以按捺的沖動。”

站在襄陽的城頭上,看著遠處長江滾滾而去,身邊站著從遼國游蕩過來的妙言,突然就變得豪氣萬千了起來。

“不過你們兩個都是什么毛病,遼國這么寬松的嗎?皇帝來完貴妃來,閑啊?”

“不啊。”妙言笑盈盈的趴在城頭上:“我負責把遼國的情報機構推到重建,某些人又答應了要給技術支持,所以我這就來了。”

“行啊,那讓兄弟爽一下。”

“哈哈……”妙言笑得清脆悅耳:“那你為什么不爽一下遼國皇帝?說不定爽完了遼國都是你的。”

“不可能!”用力搖頭:“她要是那種人就不會把全家殺光了,你別騙我。”

妙言嘆了口氣,佛寶奴自從被擄走又被放回去之后,整個人都有些不正常了,就好像有人在背后給她撐腰了一樣,后來妙言仔細問了問,原來是面前這個狗東西給人家許了個保你不死的承諾。

他也許就是隨口吹的牛,但他卻不知道對女人來說,往往男人隨口說的一句話就足夠讓她們記得很深切,佛寶奴再厲害再兇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從書本上學來的治國、從臣子的口中學來的理政,巨大的壓力和身份上的反差讓她的人格變得有些扭曲。

可偏偏這個說一不二的皇帝總是會在一個狗東西那吃盡苦頭,一來二去可不就pua了么,在他身邊的時候佛寶奴深切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和心有不逮,這剛好切合了她潛意識里的女性思維。

這種東西就像毒品一樣,會上癮的。妙言認為他們兩個之間其實是不存在愛情的,但佛寶奴會享受被一個她拿不住的男人身后變成徹頭徹尾弱者的感覺。

這非常要命,現在她還沒能體現出來,因為剛剛才回歸到正常生活中,可等到她的壓力積攢到一定程度時,那種內心的抵觸和叛逆就會開始上涌,用不得多久她就會以各種理由往這邊跑。

危險么?當然危險。但就像吸毒的人一樣,吸毒的人沒有不知道毒品有害的,但真的是會有依賴性,特別是精神的依賴,無藥可醫。

而且時間長了,她開始搞混淆這種感覺時,她的另外一種情緒就會慢慢滋生出來,那就是占有欲。當占有欲得不到滿足時,兩個極端就會出現,一個是破壞欲一個是反向占有,這也就是為什么會有那么人喜歡找主人抽自己的原因。

畢竟破壞犯法嘛,在不違反公序良俗的前提下,找人用鞭子抽自己還是很安全的。

從佛寶奴現在的表現來看,她很大的很可能會出現反向占有情緒,也就是俗話說的白給。

所以妙言也需要給打好預防針,因為和公主談戀愛都那么麻煩了,要是跟遼皇談戀愛,那注定是能被人編成虐戀戲文流傳千古的。

“還有這種事?”小宋詫異的看著妙言:“不過她好像真的有點不正常。”

“正常,她是女兒身。她清楚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并且享受和喜歡身為女性。但同時她又不得不以男性的身份出現在人群面前,這樣的表里反差很容易就會把人給逼瘋的,你是她宣泄的途徑,還很有可能是唯一途徑。”妙言擺了擺手:“算了,不跟你說這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事,管也是管不住,到時候真給她逼瘋了,她直接發動戰爭也不是不可能。”

“不能吧?”

“你跟一個發瘋的女人說不可能?誰給你的勇氣?”妙言拍了拍小宋的頭:“你最好少造孽。”

小宋沒說話,只是任由江上傳來的春風將他的頭發吹得飛揚了起來。

“對了,這次我會在兩邊來回跑,你有什么問題可以存夠一批給我處理。”

“你身體行不行啊,來回折騰的。”小宋握起妙言的手探了探她的脈搏:“還是氣虛脾弱,你不好好吃飯。”

“你不給我做飯,我吃不下。”

“做飯,給你做飯。”小宋反手握住妙言的手:“走,這就給你做飯去。”

妙言畢竟不是外人,老鄉人這三個字就足夠了,天下之大能夠配得上老鄉人的對他們兩個來說都只是唯一。

所以如果說小宋對左柔那叫寬容,那對妙言就可以說是溺愛了,溺愛到妙言這樣的奇女子都會經常在他面前不講道理和撒嬌,這是在別處根本看不見的風景。

一頓鍋包肉,酸甜汁一掛,妙言能吃下三碗飯。還有春天的各種野菜取來用糖醋黃豆醬一拌也是極合妙言口味的。

從來吃飯都像喂雞的妙言今日吃到拍著肚子起不來,而旁邊吃飯從來如喂豬的左柔為了跟妙言一較高下,那也是放開了吃,吃到肚子如懷了孕一樣,癱軟在椅子上等著宋狗去熬山楂水來。

“你太寵小姐了。”在廚房打下手時,巧云實在忍不住出言對說道:“她如此任性而為,遲早是要吃虧的。”

“算了算了。”小宋搖頭道:“她笨,讓著點吧。”

巧云嘆氣道:“你這人就是這樣,在外頭就如狼似虎的,可回了家中卻是連個威勢都沒有。”

“對家里人發威算什么能耐。”小宋轉過身把一枚山楂塞到巧云嘴里:“今晚上還要不要來嚴刑拷打呀?”

“討厭……”巧云紅著臉打了他一下:“我來身子了,不成的。”

“奇怪啊,巧云姐。”小宋端詳著巧云:“按照道理來說,你該是第一個懷上的,怎么到現在還沒動靜呢?”

“唉……”巧云也有些不高興,她仰起頭:“許這便是丫鬟的命吧,我這等賤命,自然是無法跟那些個金枝玉葉比的。”

“胡說八道什么呢。”小宋擰了她鼻子一下:“在家里連我都得叫你一聲巧云姐呢。”

巧云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然后輕輕抱住的腰,將臉貼在他胸口:“等過些日子,我一定想法子給你生個娃娃出來。”

小宋摸著她的頭發笑著,直到屋子里的左柔嚷嚷著肚子脹的時候,他才將那一鍋山楂水端了過去。

他們來到這里要比柴通早個幾日,待遇自然是不錯的,宅子早已是準備好的,而且當地的刺史和參將也都已經發了帖子邀他赴宴。

其實那幫刺史、參將聽聞是這個來到這里時,真的是脊梁骨都是涼颼颼的,四品大員給柴家當家臣?誰信?這擺明就是朝廷聽到了什么風聲派來監視他們的。

要換一個人,弄死便弄死了,可這吧,先不說能不能弄死,就光說弄死他會引來多大的震怒吧,所以這荊州當地的官員一個個噤若寒蟬的。

不過之前倒是有人是在杭州調任過來的,他們與還是欽差的倒是有過交集,說了一些此人的愛好癖好,這讓荊州的官員在第一時間就知道是何等貪婪無度的一個人。

可也正是因為他貪婪,所以反倒讓這里的人松了一大口氣,畢竟大家都在這一行摸爬滾打了多年,哪能不知道這種大肚皮的東西要的是什么呢。

他們最害怕的就是前些日子來這里治佛的匡玉生,那個人……水潑不進火燒不透,無欲無求、剛強無比。

幸好人家只是來治佛的,如果是來肅查的話……恐怕真的得用死無對證那一招了,但如果真用了的話,上頭會隨機弄死八成參與過這件事的人,至于誰能有那個自信成為那兩成,天知道,不過至少是會比全被干掉要強上許多不是嗎。

所以此番來的是,每個人肚子里都頓時裝滿了生意,反倒少了許多戾氣。

之前很多人甚至包括金鈴兒都不理解為什么要給自己立一個如此糟糕的人設,他當時也沒解釋。但現在這個人設的威能就展現出來了,對陌生人來說,貪財好色的標簽就是代表了,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

所以這次雖然是以輔佐柴家管轄封地而來,但襄陽城中的各級官員卻是早早給他安排了上好的宅院,還有專人伺候。只是來的當天就把人給趕走了,說自己不要生人伺候。

關于這個怪癖大家都能明白,佞臣賊子嘛,誰不怕個隔墻有耳呢。

而小宋在安頓下來之后,三天赴宴五次,每一次都是賓主盡歡,請柬在后頭幾天不減反增,可以說為了請小宋吃個飯那叫一個巧立名目,甚至有一個參將的名義是家中老狗如親如故,前日猝死,為表其忠心特設宴紀念。

這種名目都能取出來,可想而知這幫人到底有多么想跟這個奸臣吃上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