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局勢風云變幻,內部局勢撲朔迷離,這才是男人應該戰斗的地方,想到之前看到過的那些穿越劇,一群小老婆互相之間勾心斗角的,一點都不刺激。
而眼下,一場往大了說能改變整個中原格局的亂局即將拉開序幕,站穩了腳跟,中原便是宋遼爭霸,若是沒能站穩腳跟,那未來就會是一場群雄逐鹿。
西夏有野心、吐蕃有貪圖、黑突厥想活命、草原有霸業,金國在后方越長越大、宋遼抱團干全部。
“這里、這里和這里。”楊文廣指著三處關隘:“這三個地方,要在第一時間卡住,這會是一場硬仗。遼國陳兵函谷至潼關一線,我等不可正面沖突,需繞行均州。”
這時不知何時偷偷摸摸鉆到將營的左柔指著地圖問道:“那為何不調八百輕騎直取終南山下后安營扎寨。”
楊文廣皺起眉頭就要回頭罵人,可一回頭發現是左柔,他立刻就慫了,招呼了一句:“郡主……”
“不是,我問你為何不直取終南山啊,以山為屏,居高臨下,靜待良機。”左柔再次發問道:“你兩千人就想拿下長安城?那自是不成的,長安城是要遼國來打,我們來破。他們七萬人想破長安城也不容易,更何況你兩千人。輕騎駐守終南山,一是截斷西夏援軍二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攔截敗軍,你還指望你這些步卒呢?”
楊文廣撓了撓頭:“郡主……”
“如要占城,必是要調度襄陽城中之兵士,攘外必先安內,沒有你這千余名精兵,你讓用命去安襄陽城嗎?”左大小姐的劍眉都挑了起來:“輕重主次都不分,就想著邀功。”
被訓斥一番,楊文廣的臉都紅了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這么被人家過來旅游的郡主訓斥了一番,但現在想來的確是有幾分道理的。
東海新軍雖強,但人數的確是少了一些,面對數萬人特別是巷戰時,的確是有些吃力,甚至一個不小心還會有被圍殺的風險。
“糙兵有糙兵的用法,你這三千貫一個的精兵怎可跟那些糙兵一般呢?”左柔用肩膀擠開楊文廣:“看我的。”
她上去之后將楊文廣之前的戰斗布置全部推翻,然后重新將東海新軍一分為二,一部分跟隨輕騎兵化作快速部隊,直插終南山下,騎兵以山做屏,只要繞山而行就能夠牽制數倍于自己的兵力,若是實在不行就下馬入山,在山中打一場漂亮的伏擊。
精兵的厲害之處就體驗出來了,因為適應各種復雜地形,相比較普通士兵來說,一千精兵打人家兩萬人都根本不怵。更何況裝備補給都十分精良,還有新式武器加成。
“這個火槍我不太懂,不過我可是見識過的,幾百丈之外一下斃命,你就命人專門挑那當官的打,打死幾個就能讓敵人軍心渙散。”左柔敲著棋盤說道:“你要是不成,我就領兵打過去。”
楊文廣肝都顫,先不說左柔沒資格領兵,就算她有,可她跟東海新軍主帥宋狗云是什么關系就不用多說了吧,而且她還是大宋兵馬大元帥的親女兒,這要出個三長兩短,楊文廣覺得自己都能直接掛根繩子去樞密院門口懸梁自盡了。
“不了不了……郡主客氣了……”
“行吧,反正他也不會讓我領兵。”左柔嘆氣道:“輕騎以速取勝,莫要逞能,只要給敵人打出陰霾便好。白日打人、夜晚打糧。打得對方援軍疲于奔命就完事了。”
左柔說完,手唰的一下回到了襄陽城:“剩下的重步兵、火神營與炮營便留在此地,幫助你家云帥奪取襄陽,襄陽城中十萬人,到時兵分兩路,一路攻向西夏老巢一路奪取長安,東海新軍便隨著長安線一路前行,到時最好是能與遼國形成犄角之勢,你看輿圖之上,他們攻的是東門我們攻的是南門。小小南門還頂得住你炮轟?到時先于一步打通長安城,入主舊都城。宋遼有盟在先,他們只能退兵,大不了給他們些好處便是了。”
她想了想:“給他們點什么好處呢……”
打仗她頭頭是道,但突然在這方面她就抓瞎了,一提到好處盡是些金銀財寶之類的,完全沒了主意。
雖然故做沉思了很久,但卻完全沒有頭緒,不過她倒也是個放得下的人,反正打完仗就沒她什么事了,這種分東西的事自然是有別人操心的。
想通這一點,左大小姐快快樂樂的干飯去了,只剩下楊文廣站在被大小姐弄得面目全非的沙盤前面仔細琢磨了起來,然后他用力一拍腦袋:“厲害啊……”
左大小姐的戰術天賦讓楊文廣都贊嘆不已,之前他還以為這個女子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但如今看來,她真的是生錯了女兒身,若真是個男兒的話,她保不齊能成一代名將。
而此刻仍然停留在襄陽城內的正站在城墻上眺望著遠方,周圍的士兵已經換了新面孔,這種突然的調動其實就是作亂的前兆。
現在如果不去仔細分辨卻也是與往常無異,但小宋心里清楚,留給襄陽的時間不多了,留給刺史的時間也不多了。
因為城中的流言愈發的厲害了,就是言之確鑿的說刺史要反,而且連何時何地反都清清楚楚。
要知道城中還有皇帝的欽差在呢!這種風聲就是要命的,但凡是這種風聲皇帝就一定嚴查,因為他孫則為本身就不是清白的,如果詳查下去一定是會露餡的,所以他也在秘會西夏使者之后,決定要動手了。
小宋相信這個消息柴家是知道的,但他們好像沒有什么動作,這倒是很奇怪,按照道理說柴家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類型。
所以他們一定是留有后手的,只是小宋到現在沒有發現而已。
“宋大人,柴家有請。”
小魚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小宋身邊:“大人去嗎?”
“去。”小宋轉過身看了看小魚:“那玩意給那狗東西送回去了沒有?”
“萬無一失。”
“那就行。”小宋拍了拍胸口:“那混賬皇帝怕是要嚇死我。”
小魚不置可否,只是笑,畢竟這件事足夠荒唐了……荒唐到他一個宦官都覺得匪夷所思。
“對了,宋大人……您讓人交給西夏皇帝的那封迷信并未得到回信。”
小宋輕笑道:“幸好是沒回信。”
“為何?”
“因為如果回信了,我就有點難辦了。”小宋哈哈一笑:“沒事,走吧。去看看柴家玩什么花樣。”
兩人并行來到柴家,入門時就見一個年齡在二十六七左右的人站在門口,他見到后立刻迎了上來。
“久仰宋大人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少年英杰,百聞不如一見。”
這人說話聲音還挺好聽,而且他身材修長,長得也帥氣,特別是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和腦后扎起來的丸子頭,看著別說還挺潮的。
小宋雖然也是第一次見,但從面前這人的氣質和風度上還是判斷出了他的身份。
“柴公子,久仰。”
柴得金顯然也沒想到第一面就知道自己是誰,他也是驚愕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笑道:“宋大人里面請,草民今日為您準備了您最愛的燒雞,那廚子都是草民從金陵城中請來的。”
小宋的笑容慢慢松了下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柴得金,然后便又恢復了笑容,大氣的伸手:“那我便不客氣了。”
幾人一起進入府中,在去客堂的途中,小宋心里一直在翻騰。就憑剛才那幾句話,他可以肯定這個柴得金絕對不是什么簡單貨色。
因為自己如此低調,但他卻能將自己的喜好不動聲色的傳達過來,換句話說就像他的一言一行都在自己掌握中那樣,自己的根底也都被這廝給摸清了。
“對了,宋大人,聽聞閣下最愛前朝來俊臣的羅織經。那可不是一本好書啊。”
小宋哈哈一笑:“開卷有益嘛,柴公子不也是喜歡老莊之術嗎?”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柴得金哈哈一笑:“開卷有益嘛。”
一來一回兩輪交鋒,兩人都大概清楚了對方是個什么人,斷定這個家伙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在這一系列行動中的作用,不然不會這么說話,因為太得罪人了。
“對了,聽聞駙馬爺如今就在東海新軍之中,也不知宋大人可認得,請來一并吃喝些水酒如何?按照倫理,他許是也要叫我一聲柴大哥。”
小宋斜眼一翻:“說起來,前些日子我見了皇后娘娘,她最近有些消瘦,聽聞柴公子不光與公主殿下自幼相識,更是與皇后娘娘以兄妹稱,不知柴公子可有何好法子,讓本官回去邀個功來,弄些水酒來再與柴大哥把酒言歡?”
柴得金的笑容徹底垮塌了下來,臉色也發青發冷,再也沒說上半句話。
他不說話,小宋自然也不說話,而剛才這連珠炮一樣的對干,小魚在旁邊聽的是云山霧罩,他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得宋哥哥和柴家的大公子如此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