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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萬萬沒想到,遼國皇帝陛下是個旱鴨子。”
坐在船舷邊上,看著佛寶奴沖著海里吐了個七葷八素,雖然已經給她喝了用樟腦、干姜、大黃、小茴香、肉桂、花椒、桉油調配的降氣通腑藥,但效果還沒上來,她仍是在那嘔到口吐白沫。
最后沒辦法只能躺在床上,魚也沒辦法釣了,白白浪費了陛下打好的窩。
“運車暈船其實是心因性的。”坐在那跟快駕崩的佛寶奴說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閉上眼睛,不要去跟你的身體執拗,它轉你就跟著它轉,想象自己就是一片水上的樹葉,隨著波浪上下起伏。”
佛寶奴這個時候也是一軟軟泥巴,圓的扁的任憑人捏了,自然就是說啥她就聽啥,閉著眼隨著的語調,想象著自己是一片葉子,然后呼吸居然真的逐漸平緩了下來。
“好了,你現在就躺在樹下的吊床上,有風吹過來,吊床輕輕晃。”手摸在佛寶奴的額頭上:“你覺得很舒服。”
很快,佛寶奴一直緊繃的身子真的松弛了下來,然后就這樣神奇的進入了夢鄉。
看到她睡著了,這才起身走到了外頭。
這是一艘科研船,專門用來搭在科學院里的研究員們往來各個島嶼之間采集動植物樣本的。每隔幾日就會出海一次,而這次則帶上了來這邊海釣。
但是萬萬沒想到啊,佛寶奴如此不爭氣。
“搞定了?”
妙言帶著防風的氈帽,坐在船舷邊上,手里拿著釣竿。不過她跟不一樣,她的桿子是用架子固定在船只的扶手上,因為就她那八九十斤的體重,真的上條大魚的話,恐怕就得海底撈了。
“是啊,睡下了。”
“挺有辦法的嘛。”
嘿嘿笑了起來,這倒不是有辦法,之前訓練水軍的時候,很多人都因為暈船而根本起不來床,后來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套這樣的類似催眠的心理治療法,因為不管是運車還是暈船都是屬于暈動癥的一種,人體大腦的運動指令和感覺反饋不一致時,就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嚴格來說這就是一種心因性疾病。
只要身體放松,跟隨眼睛、耳朵的指示,不要去刻意去跟身體對抗,自然癥狀就會減輕甚至消失,而越緊張越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這對于這個海軍元帥來說,治個這種小毛病那真的是就跟玩一樣。
“你怎么就不肯告訴我呢。”妙言側過頭對說道:“你到底在用什么東西給我調理身體啊。”
“是粑粑膠囊。”
“瞎說!你根本沒那個技術!”
沉默許久后才說道:“其實是下蠱。”
妙言一愣:“真的下蠱?”
“真的。”認真的點頭道:“你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狀態不太對,有點油盡燈枯的意思。我當時其實很著急,但你也知道吧……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能表現出來很著急,然后后來就寫信給我那師兄。”
“大醫官?”
“老頭快九十了,前些日子還在長安找了個十九歲的姑娘給晏殊整了個小姑出來。”說到這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這種奇人,總歸是有辦法的。”
“然后呢?”
“然后他就跟我說,辦法其實是有的,但是比較邪門也比較危險。就是在江西、湖南那一帶的山林里有一種菌類是用古代方士用來煉蠱的,它能讓將死之人再周旋數天到數年之久。”
“然后你就喂給我吃了?”
“哪能啊,我要的是數天到數年?我要的是你恢復健康。”拿起釣魚竿,坐到了妙言旁邊:“我找人把這東西弄了過來,發現這種特別稀有的菌類是一種霉菌和真菌的共生體,這玩意能直接給人吃?那特么好人都給吃死了。但是可以確定,里頭共生了好多益生菌,因為它特別能吃而且還能抑制傷口發炎。”
“然后呢?”
“當然是分離菌株獨立培養唄,然后把益生菌提出來,反正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對吧。”嘆氣道:“你肯定不想知道我用什么培養的菌株,我也就不說了。”
“說啊!”
“馬jing……”
妙言當時就吐了出來,吐的比佛寶奴還兇……
“這是打窩,別浪費!”趕緊甩了桿子出去,等待著妙言吐完。
“我就不該知道……”妙言擦了一把嘴:“你繼續。”
“然后我就跟醫學院的人不斷模擬腸道環境,前后大概兩個多月吧,這期間我一直在給你喝的是人參的提取物,想方設法把你狗命保住先。”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算是比較成功吧。”
“然后呢?”
“因為那些菌都不耐受胃酸,也不耐受膽鹽。”長嘆一聲:“我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你下藥,等你睡著之后用注射器……”
“停一下!”
妙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你的意思是你給我下要然后從那個地方?”
“對啊,直接往里頭注培養液的。還觀察了好一會,看到它不往外流了才給你把褲子穿好的。”摸著下巴:“你不要激動,這是一個醫生和病人之間的事情。”
妙言現在手邊有大砍刀的話,她現在就一刀把的頭砍下來了……
“后來你發現沒發現,這段時間你比以前的食量大了好幾倍。”
“你是說……培養成功了?”
“如果不成功,現在我應該是在給你上墳。”嘆氣道:“不過只用兩個多月,那也是真的賭命了,你的命不錯。”
“可是我也沒胖……”
“你一時半會可能還是很孱弱吧,要等幾年的。你現在就是一個蠱人,你所有的能量都是要先供給那些細菌,等細菌吃剩下了,拉出來了你才能吸收。”靠在椅子上輕飄的說道:“等將來你們完美達到共生的時候,你的元氣才會慢慢恢復。”
妙言皺起眉頭:“這種東西為什么我沒有聽說過?這么神奇,未來的人發現不了?”
“肯定是能,但這種多菌種的結合體對溫度濕度還有鹽度、酸堿度什么的特別敏感,江西也就是靠近廣東那一帶,湖南也就是靠近長沙那一帶才有一點點地方能生長,即便是古書里也是一筆帶過,以后都發展成那樣了,這東西恐怕早絕種。所以才會有粑粑膠囊這種替代物。”
妙言打了個冷顫,這虧了是,如果換了一個別的人,真的是只能束手無策了。要知道,他雖然說的輕松,但在這個時代要在短時間內把這么敏感的菌團活著帶到實驗室里,這個難度絕對不亞于紅塵一騎妃子笑。
這需要極大的權力,因為調用的是軍方資源,換成他人說不定病沒治好,人就被拉出去軍法處置了。
“總不能看著你死我前頭吧。”翹起二郎腿來:“反正話我放這了,我必須第一個死。”
“你這人好自私。”
“哎嘿!我就這么自私。”
提了一桿子,發現是空桿后繼續說道:“對了,我覺得蠱術真的是可以開發一下,里頭有很多東西真的是切合未來醫學的,現代醫學可是個大項目,去蕪存菁、推陳出新,甭管什么醫,只要能治病就是好醫。”
“那我還需要幾個療程?”
妙言說話的時候語氣很虛,她真的寧可死也不會去吃粑粑膠囊,而這個從下頭往里頭塞的東西,其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但終歸是能保命吧,只是希望療程不要太久。
“少則五年,多則下半輩子。”
妙言渾身一哆嗦,上了魚的她,甚至連桿都丟了。
“哎呀!可惜了。”站起身看著桿子被拖入水中:“是條大魚。”
而到下午時分,佛寶奴終于起床了,她的臉色恢復了不少,而且在稍微適應了船上的搖擺之后也就沒再嘔吐了,但胃口也不怎么樣。
她來到甲板上,看著不遠處的島嶼,就問了起來:“停在這里是干什么呀?”
“科考唄。”
“你也是厲害,能把這么多喜歡這東西的人湊在一起。”佛寶奴搖頭道:“這都是一群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吶。”
照相機現在在科學院里已經不是什么神奇的物件,從弄出來之后到現在已經發展的挺好了,就是畫質不怎么樣而且全是黑白的,但怎么都比那些個抽象畫來的更像樣子。
所以佛寶奴看到的奇奇怪怪都是這幫人在圍成一團對著相應的動植物進行拍照時候的樣子。
說實話,有點滑稽……
“行了,不懂別亂說話。這幫人以后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解釋過很多次系統科學的大概了,但真的就是扭轉不過來絕大部分人的概念和印象:“你吃點東西,鍋里還有粥,扇貝粥。”
佛寶奴哦了一聲:“去給朕盛一碗來。”
“知道啦,你先過去等著去。”
“我不。”佛寶奴從后頭抱住的腰:“我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