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倒不是震驚于這位新月明珠的境界。
而是,在她們的情報體系里,根本沒這號人。
新月明珠?
不存在!
那白衣明媚女子卻是倨傲非常地向前邁了一步,正踩在蕭東兮她們震驚的節點上。
她對那白臉青年的捧哏效果,特別滿意。
她先是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后,便斜眼一瞥蕭、彩二人。
她沖著彩云墨開口:“新月樓白采蓮在此行事,閑雜人等退下。”
她甚至都沒有再問半句——你這個八境巔峰,為何沒有盡早拿下那叛將歷從原。
白采蓮?
彩云墨將自己的情報庫反復捋,確實查無此人——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令她倍感無力。
她身為國主最信任的情報組織大佬,竟然對疑似是己方陣營的白采蓮,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這白采蓮從何處來,要去何處,做何事……身邊為何會跟著異域之人。
她更想不明白,這白采蓮是從哪來的自信……
不過,彩云墨是個人物。
她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情緒,只冷冷地給了白采蓮兩個選擇:“奴家不管你是新月樓,還是古月樓。”
“你要行事,那請便!”
“只不過……”
“你抓得住他們——我自會親自敲鑼唱曲,送你們去燕都親見國主……”
“若抓不住——你們得留下,誰也別想出去!”
話畢,彩云墨直接甩袖抽身。
她在白袍眾的議論聲中,徑直走到了伶人館的大門處,就在自己手下剛剛備好的座椅上,坐下——只冷眼看戲。
白采蓮則揚起她的玉手,止住了白袍眾的議論。
她恨這伶人可惡——但打她臉這事,還不忙。
眼下,擒住歷從原,才是她白采蓮名動九州之始!
白采蓮轉身面對歷從原,她傲然而立:“姓歷的賊子。”
“你是要本尊親自來拿,還是自己綁了,免受皮肉之苦?”
歷從原放下了酒碗。
他看看蕭東兮:“村長。要不,你去爽一爽,舒舒心?”
蕭東兮笑了。
她擺擺手:“我是個廢人,爽什么爽?”
“七太保,咱們打的就是狗屁明珠。”
“別給本村長丟人。”
歷從原長笑而起。
既如此,那就讓我打趴這新月明珠,博村長一笑吧!
十多年前,咱十三太保,干的不就是這個么……
歷從原的神將之名,是在這十年沙場惡戰中,一刀一槍打出來的。
他豈會懼戰?
之所以隱忍至今,不過是他擔心蕭東兮要掀棋盤,搞“大事情”——最終苦了燕國百姓……
現在那伶人彩云墨如他所愿——把門關起來搞事情……
他歷從原何須再隱忍?
蕭東兮舉茶相敬:“將她的驕傲打折了,別給我面子。”
“你若不狠一點,待會就連那個看門狗,也不肯放過咱。”
坐在門口看戲的彩云墨聽了,她俏臉一冷,卻不多話。
倒是那白臉青年冷哼一聲,又出來捧哏了:“死到臨頭,就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區區一個七境,拿頭來跟我們新月明珠打?”
其他白袍眾紛紛跟上。
“就是!什么大燕神將……練了這么多年才是七境,練到狗身上去了?”
“哎喲,師弟,你可別侮辱狗了。”
“那么多資源,就算給條狗,也比給他強呀。”
“就是就是!一條浪得虛名的喪家犬……”
“……”
歷從原笑了。
就這?
你們這樣的嘴炮,拿到兩軍陣前去與人相罵——那些個鑌鐵族的糙蛋,都能把你們這些娘炮給罵哭嘍……
歷從原橫槍立馬:“那就別讓你們的爛珍珠上了!”
“來吧!我一個,打你們全部!!”
白袍眾聽了,個個義憤填膺。
他們卻無人上前——嘴炮好打,神將可不好打。
打人臉的事,誰都喜歡。
但是被人打臉的事,那就只有傻瓜才會去做……
那白臉青年確實是個好捧哏:“今日,是我們新月明珠,下山成名之戰。”
“你休逞口舌之快,就等著被鎮壓吧!”
白采蓮便在他的捧哏聲中,邁步向前。
她拔出長劍,挽朵劍花,將神格拉滿。
白采蓮的劍,指著歷從原——她的眼睛,卻是在盯著蕭東兮。
今日一戰,是她的下山首戰。
就能當著蕭東兮這天驕之首、仙外飛仙的面,踩著大燕神將上位。
對她來說,還有比這,更爽的首戰嗎?
白采蓮看著蕭東兮。
她一字一句滿是自信:“仙外飛仙已成往事。”
“夕陽已逝,傳說不再——這世間,現在看我的!”
她的追隨者們,立刻就爆出了一片叫好聲。
就連彩云墨身后的手下群,也有人忍不住喝了聲彩。
彩云墨回眸一笑,她倒也沒去怪那名手下。
這白采蓮所謂八境巔峰的實際戰力,到底如何?
她不知道。
單論裝叉造神這等能力,她還是可以考慮——將那白采蓮做為潛力伶人,來培養。
白采蓮倨傲一笑:“歷賊子,可惜你沒有八境實力。”
“害本尊下山第一戰,少了點意思。”
“你盡量表現吧。”
“作為本尊傳奇人生的第一塊墊腳石,你當感恩……”
“感尼瑪蛋。”歷存原一聲冷笑,“要打便打。”
“溫室里的花,我連踩的興趣都沒有……”
歷存原一邊說,一邊回眸看了看蕭東兮。
他心道——村長十三歲時,就帶咱沖軍陣;十六歲時,就為盛唐續命……
她都不曾言,自己是傳奇。
你這般只會嘴炮,算個球?
白采蓮哪里會知道歷存原在想什么。
她已抓住機會,不忿出手。
白采蓮起手,就是傳承自月淵的大招——“月冷星殘!”
但見白采蓮手中長劍化虛影,彈出七八點星光,追著一道白月光——便如流星趕月般射向歷從原。
這一招,歷從原是見識過的。
當白采蓮起手的時候,他是震驚的。
當那道白月光被揮出之時,他已經忍不住想笑了。
有句話叫什么來著?
對——“畫虎不成絕類貓”……
歷從原寸步未移。
他只用手中槍,就憑著七境實力,擋下了來自白采蓮的八境絕顛大招!
那槍影、劍氣碰撞,如巨石投湖——音浪很大,一去無回。
在旁看戲的楊從嘉和伶人們,爆出了一陣喝彩聲。
正好,與新月樓白袍眾的驚疑之聲,形成了鮮明對比。
歷從原的耳朵里,響起了蕭東兮的傳音:“此人行止,絕類‘留洋歸國’者。”
“打她臉,削她傲氣,我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