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勇身為國內最大的日用瓷生產企業東山市第一陶瓷集團公司的總經理,卻非常清廉,不貪不占,經濟上一點把柄都沒有,這讓范宏民即使想把劉俊勇擠走,也找不到一絲把柄。可是對范宏民這個經營無能、貪瀆有方、內斗精湛的官場老油條來說,并不代表劉俊勇經濟上沒有把柄,就無法擠走他。按照正常的官場斗爭套路,沒有經濟問題,那就找生活作風問題嘛!可事實上,劉俊勇生活非常自律,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在生活作風方面也沒有什么把柄讓范宏民抓。在這種情況下,范宏民也不善罷甘休,指使心腹在集團公司內開始造謠,讓劉俊勇沒有生活作風問題也得變出生活作風出來。
當然,范宏民知道,怎么樣造謠,也得有個學問,這個謠言呢,總得有點根據,最好是在一定事實基礎上進行加工捏造,最后形成的謠言才會有人相信。如果是沒有一點事實作為基礎的話,那么造出來的謠言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沒有人會去相信。所以怎么樣讓心腹去編造劉俊勇的謠言,范宏民也很是費了一番心思,最后把目標定在第一陶瓷集團公司總部技術部最美的女工程師肖季紅身上。
肖季紅是一位有才華的美麗女性,三年前在魯東大學硅酸鹽專業取得碩士學位后,拒絕了魯東省緇湖市很多著名陶瓷企業提供的工作機會,慕名到了冀河省東山市第一陶瓷集團公司來工作。目的就是想在東山第一陶瓷集團這家國內最大的日用瓷生產企業發揮自己的專業特長。
到了東山第一陶瓷集團之后,肖季紅被安排到了技術部去工作,這個時候她才得知,東山第一陶瓷集團的總經理劉俊勇竟然和她一樣都是畢業于魯東大學硅酸鹽專業,所不同的時,劉俊勇畢業比她早了二十多年,是六十年代的大學畢業生。
由于工作的關系,加上肖季紅又好學上進,經常會到劉俊勇的辦公室去請教一些硅酸鹽技術方面的問題,每次都在劉俊勇那邊得到完美的答復。所以在肖季紅心中對劉俊勇這個早畢業二十多年的大師兄很是崇拜。同時劉俊勇也很欣賞肖季紅這個剛從校門走出不久的小師妹,對她的好學精神和遠大志向很是贊賞,所以在工作不太忙的時候,也會抽空到技術部實驗室指導一下肖季紅專業方面的技術問題。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一種上下級工作關系。但是在范宏民眼中。這卻是一個稍加包裝就可以利用的整人的好素材。加之他又了解到劉俊勇的老婆是當初劉俊勇下鄉時和劉俊勇結合在一起的農村婦女,雖然老實質樸,但是卻很又心胸狹隘善于嫉妒。于是就有意識讓心腹手下在第一陶瓷集團公司里放出劉俊勇和肖季紅兩個人之間存在不正常男女關系的謠言,并有意傳到劉俊勇老婆的耳朵里。
劉俊勇老婆正疑神疑鬼的時候,第一陶瓷集團公司在泰星大酒店召開日用瓷器新品發布會,到會的不僅僅有全國各省市主要的經銷商,更有東山市的市領導。當時肖季紅正為東山市領導和全國各省市大經銷商介紹第一陶瓷集團最新研發出來的新型日用瓷的技術特點的時候,劉俊勇的老婆受了有心人的唆使,竟然沖進了會場,直沖肖季紅而來,嘴里不但罵著難聽的臟話,而且還抓著肖季紅的長發,當場扭打起來……
結果可想而知。
在范宏民的背后運作下,沒有過多久,市里就下達了文件,免去了劉俊勇東山市第一陶瓷集團公司總經理的職務。道理嗎,其實很簡單,一個連老婆都管不住的男人,能夠管好五六千人的大企業嗎?甚至連這兩年因為范宏民胡亂指揮造成第一陶瓷集團的巨額虧損的責任,也扣在劉俊勇身上。劉俊勇萬念俱灰之下,離開了自己工作二十多年的第一陶瓷集團,到東山市一家私營陶瓷廠去擔任技術顧問,只是那家私營陶瓷廠規模很小,劉俊勇完全施展不開自己的能力和才華。
對于劉俊勇的情況,包飛揚當然了解,現在天源煤系高嶺土項目剛剛上馬,他自然是想把劉俊勇拉過來當項目負責人。不過呢,上輩子他雖然很欣賞劉俊勇,和劉俊勇也算是比較好的朋友,但是和劉俊勇卻從來沒有合作過,所以對劉俊勇品性還缺乏真正的了解。現在既然決定把劉俊勇拉到自己公司里來,那么包飛揚覺得自己有必要過來親自對劉俊勇的品性做一次徹底的考察。他這次到東山市來,主要就是這個目的。
包飛揚正和涂小明吃著飯,忽然間桌上的手提電話鳴叫起來。由于天源市的蜂窩模擬網絡還要再過兩個月才能正式投入使用,所用包飛揚這時候帶過來的手提電話是孟爽從粵海市帶過來的,包飛揚此時要扮演粵海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銷售部副經理,當然要帶一部手提電話充充門面。
包飛揚接通了手提,正是劉俊勇打過來的,說他已經到了泰星大酒店迎賓樓。包飛揚就說自己在迎賓樓二樓的粵菜餐廳,讓劉俊勇直接進來。
幾分鐘后,一個五十出頭的男子出現在餐廳門口,包飛揚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劉俊勇,和上一世在粵海市相見的時候,劉俊勇這時候顯得比較落魄,身上披的那件草綠色的呢子大衣顯得尤其刺目,和泰星這樣四星級大酒店的豪華氛圍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好在泰星大酒店服務培訓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服務生雖然眉頭微蹙,倒是也不敢以貌取人,聽劉俊勇說他是過來找一位包先生的時候,就按照包飛揚的交代,直接把劉俊勇帶到包飛揚的餐桌前。
包飛揚就站起來沖劉俊勇伸出了手。明知故問地說道:“你就是日興陶瓷的劉俊勇先生吧?”一口標準的粵東普通話說得惟妙惟肖。
劉俊勇雖然從沒有來過粵菜餐廳,但是以前也是泰星大酒店的常客,這個時候雖然有些落魄,但是畢竟是當過東山第一陶瓷集團公司的總經理,那副架子依舊還在,矜持地伸出手來和包飛揚輕輕一握,說道:“我就是,你是粵海市方夏陶瓷化工的包經理?”
“呵呵,正是正是,這位是我的銷售部同事涂小明。”包飛揚把涂小明介紹給劉俊勇。然后笑著請劉俊勇坐下。說道:“我們路上有點趕時間,沒有吃午飯,就先墊了點東西,希望劉先生不要介意。”
“沒關系。”劉俊勇接到包飛揚的電話趕到了這里。這時候心里還是一片狐疑。對于吃飯這種小細節自然是不會在意,只是望著包飛揚說道:“不知道包經理請過來究竟是什么事情?”
“呵呵,好事。好事。”包飛揚神秘地一笑,伸手從手包里拿出一張現金支票,遞到劉俊勇手里,“今天請劉先生過來,主要是想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劉俊勇看著現金支票上收款人后面自己的名字,又看著支票金額一欄填寫的二十萬元的數字,心中更是狐疑。
“包經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說明白?”
“事情很簡單,”包飛揚一笑,說道:“劉先生現在是在日興陶瓷廠做技術顧問吧?日興陶瓷廠采購的原材料,是不是都要經過你的首肯?”
“不錯。”劉俊勇點頭道。
“那么日興陶瓷廠最近是不是要上一個仿古磚項目?”包飛揚又問道。
“是有這么一個計劃。”劉俊勇聽到這里,已經基本猜到眼前這位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銷售副經理是什么意思。
“嗯,我們方夏陶瓷化工生產一種鋯鐵紅色料,用在仿古磚上效果非常好。”包飛揚微笑著望著劉俊勇,“你作為日興陶瓷廠的技術顧問,在原料采購的方面有著至關重要的發言權,只要你幫著我們方夏陶瓷化工把日興陶瓷化工的原料供應資格拿下來,那么這張支票就是你的了。”
即使是劉俊勇擔任東山第一陶瓷集團總經理的時候,一年收入也不過一萬元左右,現在在日興陶瓷廠擔任技術顧問,收入一年還不到一萬元,這二十萬元幾乎相當于劉俊勇二十多年的收入,不能說誘惑不大。可是劉俊勇聽到包飛揚的話之后連想也沒有想的就把支票扔到包飛揚跟前,唰地一聲站起來,冷冷的望著包飛揚說道:“包經理,謝謝你的賞識。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句話,只要我劉俊勇還在日興陶瓷擔任技術顧問一天,你們方夏陶瓷化工就別想成為日興陶瓷的供應商!”
說著也不再多看包飛揚一眼,伸手抓起自己草綠色呢子大衣,快步離開了餐廳。
包飛揚臉色難看地望著劉俊勇,當劉俊勇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的時候,包飛揚強裝著的難看臉色這才隱去,轉而哈哈大笑起來,問涂小明道:“大哥,當初我說要給劉俊勇開二十萬元年薪的時候,你還說高了。現在你怎么看呢?這個劉俊勇值不值二十萬元年薪?”
涂小明情緒復雜地說道:“如果他的技術和經營經驗真的如你所說的那么好,就沖著剛才的表現,倒是也配得上一份高薪。不過呢,二十萬元還是給的高了一點。你要知道,我在監察支隊就是正常上班,一年也不過能拿到六千出頭。二十萬元,我不吃不喝要干三十多年呢!”
“呵呵,”包飛揚淡淡一笑,說道:“那大哥你來當天源方夏高嶺土的總經理,我讓我姐一年也給你開二十萬?”
“算了吧!你可別嚇唬我!”涂小明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我能吃多少干飯,自個兒心中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