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勝利正等著包飛揚碰壁,不料許中原接連說了幾個好字,盧勝利目瞪口呆之余,差點忍不住罵娘。這個包飛揚的運氣太好了,顯然今天許老的心情不錯,又看他年輕,沒有想要跟他計較,不過不知道涂書記和田省長聽了是什么感受,恐怕任何領導都不喜歡這種喜歡放炮的下屬吧?
盧勝利正在心里琢磨,突然聽到許中原問了包飛揚一句話,還讓包飛揚帶句問候給“趙老”,他不禁微微一愣:趙老?這個趙老跟包飛揚有什么關系?許中原為什么要讓包飛揚帶話給這個趙老呢?
許中原許老就在眼前,提到趙老,盧勝利第一時間就浮現出趙天海的名字,不過他當然不會認為許老口中的趙老會和趙天海有關系,因為這個趙老和包飛揚有關系,可是包飛揚怎么會和趙天海有關系呢?
盧勝利根本沒有多想,潛意識里在第一時間就將這種可能排除了,根本就不存在這種可能。
盧勝利在心里琢磨,他覺得這個趙老有可能是包飛揚的長輩,按照包飛揚的年齡,很可能是他的爺爺、外公,或者他妻子的爺爺、外公,趙老可能是一位老勞模,許老知道,頒過獎,諸如此類的。
這種身份和關系雖然沒有什么大的作用,不過盧勝利覺得還是要仔細查一下包飛揚的身份背景,免得背后真有什么關系。
他心里還有一點疑惑,桂苑?那是什么地方。難道許老還知道一個勞模住的地方嗎?
涂延安和田剛強隱約聽說過玉峰山有一個桂苑,桂苑可能不止一個,但是許中原問包飛揚是不是去過桂苑,由桂苑就知道趙老的身份,可見這個桂苑并不是一般的桂苑。幾個方面結合起來,這個趙老還真可能是趙天海。
不過在最初的驚訝過后,他們心里也有些疑惑,并不能確定這個桂苑就是玉峰山的桂苑,當然也就不能確定包飛揚和趙天海趙老有關系,畢竟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大庭廣眾之下。許中原雖然對包飛揚愈發感興趣。卻也沒有再說什么,又和其他人泛泛打了個招呼,就在涂延安等人的陪同下,準備返回省里為他安排下榻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許中原又向包飛揚招了招手:“小包同志。你也一起過來吧。我們有時間再談一談。”
無數羨慕的目光落在包飛揚的身上,能夠跟中央近距離接觸,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偏偏落到包飛揚的頭上,這個包飛揚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包飛揚坐上了許中原一行人的車,揚長而去。除了省委省政府幾位主要領導和接待人員得以陪同,其他人都結束了這一次的政治任務,陸續離開。
海文耀、霍洞陽等幾位廳局級干部送走了幾位副省級大員以后,海文耀陰沉著臉對盧勝利說道:“老盧,你一直跟在許老身邊,許老跟那個姓包的都說什么了?”
能改辦的出現,等于是在能源系統幾個部門的頭上套了個緊箍咒,所以從一開始,盧勝利、海文耀、吳旗銳等人就對包飛揚充滿了敵意。
其中,吳旗銳稍微好一點,因為西北省石油產業的規模并不大,石油化學工業廳更多屬于化工系統,雖然也承擔了石油產業的管理,但那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
而海文耀對包飛揚的敵意是最大的,海文耀從電力部到下面來任職,年紀輕輕就成為正廳級官員,手中權柄極盛,難免志得意滿。可是他引以為傲的履歷在包飛揚面前頓時黯然失色,包飛揚僅僅二十三歲還不到,就已經是副處級干部了,而且是主持一個重量級正處級部門的工作,而海文耀二十三的時候剛剛從大學畢業,雖然很快就擔任了正科級的團干,可是無論級別還是含金量,都遠遠不如包飛揚。
正是因為潛意識里存在這樣的比較,所以海文耀對包飛揚年紀輕輕就擔任這么重要的職位非常不滿,他帶頭發飆,掀起能源系統幾位廳官對包飛揚的抵制。后來包飛揚動用叢睿這種非常規武器,也使得海文耀對包飛揚更加深惡痛絕,這簡直就是流氓行徑,太不按規矩出牌了。
今天看到包飛揚得到許老的青睞,甚至主動讓包飛揚陪同,海文耀的心里更加不舒服,這樣的待遇他以前也享受過,不過青睞他的領導當時的級別遠不如許老,就算是現在也還差了一些,包飛揚憑什么就得到這樣的機會呢?
海文耀越想越不服氣,說話的口氣也不怎么好。
盧勝利看了一眼海文耀,還有旁邊的霍洞陽、吳旗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許老問了問包飛揚的工作情況,還詢問他對能源產業的看法,看起來許老對他十分欣賞。”
海文耀皺了皺眉頭,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聽到這樣的話,而且許老和包飛揚談話的內容又似乎不僅僅是泛泛而談。
“欣賞?那不過是老人對后進的一種勉勵罷了,包飛揚才多大,他能對一個產業有多少了解?”海文耀冷笑著說道,雖然很嫉妒,可是他并不認為這能給包飛揚帶去多大的幫助。
盧勝利笑了笑,海文耀的話他有一些贊同,但是他心里還有些疑慮:“霍主任,這個包飛揚真的是西京包書記的侄子嗎?”
霍洞陽沉吟了一下,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人事檔案上并沒有這方面的記錄。”
包國強是西京市市委書記,同時還是省委常委,級別是他們都高,名副其實的省領導。他們也不敢放肆議論,頓時沉默下來。
盧勝利掏出香煙,拆開后分給其他人:“對了,許老還提到了一個‘趙老’,好像這個趙老是包飛揚的什么人,然后許老也知道這個趙老,并且托包飛揚給這個趙老帶一句問候。”
“什么,趙老?”
霍洞陽等人差點將剛剛接到手上的香煙丟到地上,聽到后面才知道盧勝利說的并不是中央那一位趙老。他們也和盧勝利一樣,下意識就將這個趙老和趙天海區分開了,包飛揚怎么會認識趙老呢?
吳旗銳的態度比其他人都超脫一些,他給自己點上煙,笑著罵了盧勝利一句:“好你個老盧,說話也不說清楚,我差點以為是中央的趙老呢!”
“那怎么可能!”霍洞陽也笑了笑說道。
海文耀不屑地撇了撇嘴,連話都懶得說。
盧勝利不由也笑了:“應該不是趙老,不過我也奇怪這個趙老的身份,竟然能夠讓許老記得,還托包飛揚傳話,不知道他和包飛揚是什么關系。”
“對了,這個趙老好像住在什么桂苑、桂園、桂源?”
“什么,桂苑?”海文耀突然驚呼一聲,他在燕京生活工作了很多年,有些情況涂延安都不一定知道,海文耀卻聽說過當今碩果僅存的元勛中,能夠排入前三的那位趙老就住在玉峰山桂苑。
單單一個趙老世界上有很多,桂苑也有很多,可是住在桂苑的趙老,還是許中原口中說出來的,哪怕海文耀再不愿意相信,他也不能不考慮那種可能。
“桂苑怎么了?海廳長你知道這個地方?”盧勝利等人都驚訝地看向海文耀。
海文耀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我好像聽說過。老盧,許老當時是怎么說的?你不要改動,原話說說看。”
看到海文耀凝重的表情,盧勝利等人頓時面面相覷,臉色也不由嚴肅起來。盧勝利認真地想了想,然后才緩緩說道:“原話我復述不出來,不過大致情況是這樣的。當時許老正在跟包飛揚說話,一個工作人員走過去在許老耳邊說了什么,然后許老就對包飛揚說,你是不是去過桂苑?”
“包飛揚好像說去過幾次,然后許老就說、就說包飛揚沒有給趙老丟臉,讓包飛揚給、給趙老帶句問候,祝他萬壽無疆……”
盧勝利說到趙老的時候,總覺得十分別扭:“然后、然后就是離開的時候,讓包飛揚陪同……”
“這、這怎么可能?”海文耀站著沒動的身體突然踉蹌了一下,吳旗銳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扶了一把:“海廳長,你沒事吧?”
盧勝利和霍洞陽也疑惑地看著海文耀:“海廳長,你說什么不可能?”
海文耀不停地搖頭,吳旗銳也道:“海廳長,你是不是知道那個桂苑,到底是什么情況,你快跟我們說啊!”
盧勝利和霍洞陽也緊跟著開口追問,他們都看出海文耀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這個情況和包飛揚有關,也就跟他們有關。他們當然想要知道詳細情況。
海文耀看了看吳旗銳、盧勝利等人:“呵呵,我、可能是我想岔了——”
“不管有沒有想茬,你先說出來,不要讓我們瞎猜好不好?”盧勝利不耐煩地大聲說道,西北省主要用煤發電,煤炭廳和電力廳的聯系也相對比較緊密,所以盧勝利和海文耀的關系還算不錯。
海文耀搖了搖頭:“肯定是我想岔了,老盧你不是提到桂苑嗎?我、我記得玉峰山就有個桂苑,而、而且,好像、好像那就是趙老住的地方!”
盧勝利、吳旗銳、霍洞陽等人都是廳級高官,他們都知道玉峰山意味著什么,頓時好像遭到雷擊一樣,全部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