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眼快杠杠的。”
于是包飛揚就簡單講了講自己在望海縣引進造紙項目的經過:“我剛到望海,對望海的情況還不是太了解,而我個人也比較年輕,抓全面工作,未免會不夠周全,當時我看到望海廣袤的葦灘,就覺得這應該是望海最大的寶庫,于是我就查了一些資料,又詢問了專家的意見,最后決定引進一個造紙項目,并且在海邊的灘涂上打造葦紙一體化綜合利用,實現循環利用和發展……”
包飛揚并沒有過多地提及自己的成績和努力,而是非常平實地介紹了項目引進的過程,種種問題和解決的方式,他講得很平淡,但是傅老自然能夠從中看到最關鍵的地方,看出包飛揚的努力,以及地方發展中的障礙。
聽說包飛揚成功引進了萬噸紙漿項目,并打算以葦紙一體化項目為核心,實現灘涂的循環利用和開發,傅老不由點了點頭。雖然他主要從事軍務工作,但作為最頂層的那些人之一,他對國家的經濟發展自然也時刻給予了關注,所以他能夠看出來,包飛揚這個計劃還是有可行性的,最大程度地結合了望海縣的實際情況,因地制宜,而且也開了一個好頭,比那些只知道招商引資,一味求大求全的做法好得多。
包飛揚道:“項目初期的進展還比較順利,望海的群眾非常支持,也非常希望看到望海發展起來……”
傅老擺了擺手:“那是當然。想當初,我們在灘涂上打游擊,望海的鄉親們就非常支持我們,支持革命,正是在他們的支持下,我們才能跟小鬼子周旋,并且最終打敗他們。”
“是啊,我們的老百姓是最可愛的。”包飛揚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項目預計年內就能試車,明年正式投入生產。因為已經與方夏陶瓷簽訂了明年的供應合同。所以銷售沒有問題,我們只要組織好生產就可以了,預計明年可以實現產值一個億,直接創造就業崗位一百個。但是間接帶動的割葦、初加工人工要超過五百個。大致要使用到兩個鄉的上萬畝蘆葦。并帶動周邊產業發展……”
“如果項目運轉順利,我們就會開啟二期項目的十萬噸紙漿,這次我們會聯合周圍的其他兩個縣。一起推動區域內的葦紙一體化。方夏紙業在全國聘請了造紙專家擔任工程師,他們對原材料供應、造紙生產和葦紙一體化項目的運轉都比較樂觀,也就是說,在技術生產上沒有問題。”
隨著包飛揚的講述,傅老不由沉浸其中,他已經忘記了包飛揚的年齡,忘記了自己要考校包飛揚的最初目的,尤其是當包飛揚說出老百姓是最可愛的時候,他對包飛揚的好感大大增加。
包飛揚又說道:“造紙項目由方夏紙業負責,他們專業,而且為了收益他們也會竭盡全力。縣里現在的工作就是配合好他們,做好各項配套工作,另外就是要竭力打通交通瓶頸,因為我們要發展紙品后加工產業,不可能單純依靠海運,而且望海的港口也比較小,本身也需要擴建,所以我們就確定了在交通方面,要擴建港口,并且打通一條便捷的陸上交通道路……”
傅老一直關心望海的發展,不過他作為軍方要員,而且曾經長期負責敏感部門,所以很少與地方干部來往,要不是因為包飛揚的身份比較特殊,他通常也不會接見。傅老對望海的情況有所了解,但是了解并不多,他沉吟著說道:“望海應該距離海州比較近,海州有鐵路、有機場,也有海港,只要修建一條高速,或者高等級的公路,望海的工農業產品就能夠輸往全國各地甚至海外,這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計劃。”
包飛揚點了點頭:“是啊,只要打通交通瓶頸,再有葦紙一體化項目帶動,望海縣的發展就指日可待了。目前港口建設項目已經提交計委,通過立項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傅老嘿嘿笑了兩聲,包飛揚作為趙家的女婿,要在計委找點關系還不容易?就算他對現在政府部門請托成風的現象頗為不滿,可包飛揚也是為了辦事情,他也不好說什么。就算是在軍隊里,這樣的情況也不少。
“下一步,我們就是要像傅老剛剛說的那樣,修建一條通往海州的高等級公路,目前望海縣與海州市最便捷的一條道路還是五六十年代建的海防公路,路面年久失修,已經很不成樣子,不過最大的困難還是要在冠河上建一座大橋,這座橋橫跨冠河,連通海州的冠河縣與我們望海縣,因為涉及到兩個地級市,所以要建這座橋,就必須得到兩個市的同意,并達成一致,才能夠正式立項。”
“目前我們正在做市里的工作,并且嘗試說服海州市。”包飛揚說道。
傅老是什么人,哪怕包飛揚兩世為人,也沒有傅老一生經歷的風浪多,他笑瞇瞇地看向包飛揚:“呵呵,這就是你小子來找我的目的吧?”
包飛揚故意做出愕然的樣子:“傅老,您誤會了,我知道您從來不會插手地方上的事情,這件事雖然困難,但是我想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有成功的那一天。”
“哦?那是一年,還是兩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傅老瞪了包飛揚一眼:“別跟我耍花樣,不過你說得也不錯,我從來不插手地方上的事情,這些年也沒有望海縣的領導來找過我,更何況我現在已經退下來了,你既然知道,不說也罷。”
包飛揚點了點頭,大聲道:“傅老,您放心,我本來就沒準備說,您當年解放了望海,如今建設望海,讓望海老百姓過上富裕生活的任務就交給我們吧!”
傅老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就要訓斥包飛揚一頓,這話聽起來很別扭,他們當年與小鬼子戰斗,就是要讓鄉親們過上好日子,可是幾十年過去了,包飛揚卻跑過去說,讓鄉親們過上好日子的任務他來做,那他們這幾十年豈不是什么都沒有干?
傅老最后還是默默嘆了口氣,他也知道這幾十年是個什么情況,老百姓確實沒有過上什么好日子,雖然比鬼子當年統治的時候要好,可是和別的國家的老百姓比,和鬼子比,那是差得遠了。
傅老當然也希望為當年支持他們與鬼子打仗的父老鄉親們出點力,不過作為一個黨員干部,大公無私是黨對他們提出來的要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亂伸手,不亂說話也是他行事的準則,他也不愿意臨了的時候打破這個原則。
不過傅老并沒有受到這些負面情緒的影響,很快又振作起來,伸手拍了拍包飛揚的手臂:“很好,你能夠有這個想法和決心,那就大膽地去做,我雖然不能干涉地方上的事情,但精神上還是支持你的。”
包飛揚笑了笑,他專門跑這一趟,其實就是為了這句話,只要他將今天和傅老的談話內容傳出去,靖城市和海州市,甚至江北省都要考慮考慮,雖然僅僅這樣還不足以讓他們改變決策,但是讓他們有所忌憚,那就可以了。
包飛揚笑道:“有了傅老您精神上的支持,我們就更有信心了。”
傅老忍不住又要瞪過去,這個包飛揚的話怎么就那么不中聽呢?似乎聽起來都是好話,可是仔細一琢磨,又好像是在諷刺他。精神上的支持能有什么實質意義呢,反正傅新山覺得那沒有什么用。
傅新山想了想,突然搖了搖頭,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這樣吧,我反正也沒多少年頭好活了,這時候再不回去看看,以后恐怕就更沒有機會了,你小子什么時候回望海?我陪你回去看看。”
包飛揚嚇了一跳,他連忙擺了擺手道:“傅老,這可不是小事。”
傅新山下定了決心,好像心里去了一塊大石,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好了,這確實不是小事,也不是你能管的,等上面通知下了以后,你負責做好望海縣的接待工作就可以了。”
傅新山當然知道這不是一件小事,雖然在他自己看來這確實就是一件小事,可是他身邊的人可不會這么想,組織上也不會這樣想,傅新山知道他們是關心自己的身體,生怕出問題。可是這才是讓他最惱火的,為了不出問題就只能窩在這個小小的四合院里?那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就算是死,能夠在死前去當年戰斗過的地方看上一眼,他也滿足了。可如果他沒有去,哪怕多活幾年,這幾年他也不會開心,死也不會瞑目。
傅新山為了照顧包飛揚,避免讓他承受有關部門的壓力,于是絕口不再提這件事,他讓包飛揚留下來一起吃晚飯,繼續跟他說望海的事情,直到醫護人員提醒他應該休息了,才依依不舍地讓包飛揚離開。
包飛揚雖然想勸老人家不要沖動,可是傅新山不讓他提這個話題,又好像沒事人一樣,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帶著擔心離開了海軍胡同。
第二天,包飛揚已經趕到機場,突然接到江北省省委辦公廳的電話以及一個意料之中,卻又讓他非常震驚的通知:傅老要去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