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頂◇↓點◇↓小◇↓說,”包飛揚說道:“除了報紙或者通訊,我覺得我們開發區是不是也可以像別的縣區那樣,搞一個面向整個開發區的廣播站?并且將望港鄉、五灘鄉的廣播都納入進來?”
張建平頓時更感興趣了,增加廣播臺還是屬于開發區宣傳方面的工作,是他分管的范圍,這樣做同樣是增加他的職權,如果說以前因為分管工作的原因,他這個副書記在著重經濟建設的開發區的發言權不怎么大的話,那么當開發區的宣傳工作的重要性全面提升,那么他的發言權也會水漲船高。
張建平馬上笑了笑,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更加放松和緩和了:“看來,包書記是真的看到宣傳工作的重要性了,我一直說我們要加強這方面的工作,經濟建設固然重要,但是思想宣傳也不能夠忘記,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否則就很容易出問題。我非常包書記你的意見,不過如果我們真要建廣播站,也需要不少投入,包書記你看財政上能夠撥多少錢?”
包飛揚笑了笑說道:“我們開發區管委會財政上現在并不寬裕,不過我覺得不管是報紙也好,廣播站也罷,都不需要我們政府方面投入什么資金。”
通過這一次與張建平的初步交流,包飛揚發現張建平確實如同顏寶笙向他暗示的那樣,是那種對自己一畝三分地的保護意識很強的人,但是另一方面他在實際工作中又缺乏主動創造和出擊的能力與意識,屬于墨守成規,沒有積極性比較被動的人。
張建平對包飛揚剛剛向他提出來的辦報紙、整合廣播站、乃至建立專門宣傳部門的建議都很歡迎,他又當仁不讓地將這些事情都攬到自己名下,明里暗里的表示不想讓包飛揚插手這些工作。生怕其他人會分了他的權,想把所有的權力都抓到自己手上,但是他自己的工作思路又都很僵化,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上的突破口。
比如,在包飛揚看來,做報紙辦廣播這些東西。完全可以找出辦法自己創收,甚至不用自己搜腸刮肚想出新的辦法來創收,其實身邊已經有很多這樣類似的成功的先例了。
比如說海州市里的廣播臺報紙就是依靠收入運作起來的,效果非常好,根本就不需要像上級申請經費,而且他們不僅把工作完成的漂漂亮亮,甚至本單位的職工收入待遇也非常好,勝過許多完全依靠撥款的國有單位。
開發區想要搞這方面的工作完全可以模仿這種運作方法,自然就可以獲得收益。得到維持工作運轉所需要的經費。明明有著這么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創收還伸手向政府要經費,那簡直就是守著金山要飯吃。
但是在張建平的腦子里面卻顯然沒有這樣的意識,甚至在包飛揚向他直接提出這樣的方法之后,張建平還覺得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地方這么小,受眾人群也不多,即使這樣做了恐怕沒有什么效果,不會有企業愿意在這種沒有效果的小發行量報紙上花錢投入的。張建平的想法就是這些新的工作理應得到上級經濟的,他只要坐在那里被動地等著政府撥出經費這一項工作的建設就可以了。而不需要自己去操心經費來源,還搞個什么自我創收那種沒有結果又吃力的事情。
包飛揚道:“張書記你說的對。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相對整個海州市來說面積是不大,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項工作如果我們操作起來才更有針對性,效應也會更加明顯,只要運作好了,那還是有市場的。”
張建平聽到這話頓時就有些不太高興。認為包飛揚這是要卡自己的脖子,光讓自己干活又不給自己在工作中所需要的實際上的,單位不給經費,手上沒有錢自己怎么做報紙辦廣播站?現在做點啥不需要錢啊?張建平壓制住不滿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調顯得平和地說道:“包主任你剛才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剛開始做,區里總要出點錢吧,你說這些什么的,那也要等報紙和廣播站辦出效果來才行啊!沒有經費拿什么將這兩塊事情辦起來?”
包飛揚回答說道:“那當然,不過我覺得那也不需要花什么錢,只要將原來做信息速遞的那一部分人劃出來,將信息速遞換一種方式發行,面向社會公開發行,這塊項目也差不多就能夠啟動了。”
張建平更加不悅,這也太過分了吧,聽剛才那話里的意思包飛揚是連這個項目的啟動資金都不想出了,包飛揚這樣做是典型的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等報紙、廣播站做好了,人氣旺起來自然就可以開始做。”包飛揚說道:“這一塊工作以前都是開發區綜合辦在做,我想可以繼續讓綜合辦顏主任先統籌負責這方面的工作,只是工作上的思路要轉變一下,張書記你給他們把關,你看這樣行不行?”
張建平看了包飛揚一眼,本能的就對他這樣的安排有些抵觸,說道:“顏主任平常工作比較忙,再將這一塊工作交給她,是不是她的任務太重了點?”
包飛揚笑了笑說道:“辦公室這一塊的工作,可以讓部門里其他人分擔一些,這些工作原本就是顏主任在抓,她也非常熟悉和了解,這樣對開展工作很便利,現在就讓她將精力多放一點到這邊來。”
包飛揚看出張建平有些情緒,但是他并不想主動讓步,既然張建平思想僵化不能夠配合,他就必須保證下面做事的人能夠跟上自己的思路,才能保證工作的順利開展。
張建平意識到包飛揚想讓顏寶笙負責宣傳工作,以后這一塊工作很可能會從綜合辦出來,像其他縣區一樣成立宣傳部,那顏寶笙自然就是黨工委宣傳部部長。雖然綜合辦主任與宣傳部部長從級別上來說都能夠進黨工委常委,但是宣傳部部長的排名通常更加靠前。屆時緊跟著包飛揚的顏寶笙也算是成功地向前挪了半小步。
更關鍵的是,自從包飛揚調到海州市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來之后,顏寶笙就跟包飛揚走的非常近,大家都知道她是包飛揚的人,要是讓顏寶笙負責宣傳工作,雖然包飛揚說是說讓他張建平幫忙把關。但顏寶笙她也肯定是向包飛揚匯報工作,聽的也是包飛揚的指令和調度,等于張建平在這項工作上就被架空了,以后這一塊的事情他也就很難插上手了。
張建平心里暗罵,好個狡猾的包飛揚,別看年紀輕輕,手腕卻非常老道,原本剛剛開始他還以為可以通過增加這些工作事項,增加自己手中的職權。心中還暗自高興呢,現在看來,這哪里是給他增加職權啊,連原本屬于他負責的宣傳口的工作都要被安排給其他人做,這簡直就是從他碗里將他的飯給扒走了。
張建平非常惱火,卻一時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一來顏寶笙確實是非常合適的人選,因為這一塊工作本來就是綜合辦在負責。她對其中的各項工作事項和流程都非常熟悉和了解,也算是駕輕就熟了。而且她認真負責心又細致,工作也做的不錯,就算是勉強換成其他人來做的話,也肯定不如顏寶笙有份量,畢竟以后若真單獨成立了宣傳部,部門負責人是可能進常委的;二來張建平倉促之間一下子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合適的人選。包飛揚這件事提出來的非常突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一點準備都沒有,他要是想在這塊工作上安插自己人,直接提出從其他部門或者市里調人過來,又顯得太突兀不是很合適。
張建平沉吟了一會。思來想去一時還是想不出來什么更好的辦法,無奈之下只好勉強地說道:“那就按照包主任你的意思,讓顏主任先將工作承擔起來,回頭我們再看看更合適的人選。”
包飛揚聽出張建平話里的意思,就是想讓顏寶笙當個臨時工,等他找到合適的人選,再頂替掉,把這個崗位換成他的自己人。
包飛揚笑了笑非常技巧的回應道:“好的,張書記,既然你也同意那就這樣定了,先讓顏主任上,要是她做得不好,咱們就再安排人,要是她做得好,那也就不用安排其他人了。”
將包飛揚送到門口,張建平關上門,之前一直努力裝出的平和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這個包飛揚也太會攬權了,要是真讓他將宣傳工作攬過去,自己這個開發區黨工委書記手上還剩下什么權力?不行,絕不能夠讓他得逞。
張建平回到座位上,想了想,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出一個號碼,等那邊接通了,他連忙露出諂媚的笑容,聲音熱情謙卑地說道:“余部長,您好,我是開發區的張建平啊!”
王子鵬小心翼翼地走進冠東縣縣長樓易成的辦公室,樓易成在墟溝船廠擔任過廠長,船廠正是在他的手上實現了突破,開始建造第一艘五百噸的“大船”,樓易成也正是憑借在墟溝船廠的出色表現,才一路走上副縣長、常務副縣長和縣長的位置。
墟溝船廠在樓易成的手上起步,并最終在現任船廠廠長王子鵬的手上一步步地發展壯大,這其中王子鵬的功績自然不容抹殺,不過他很清楚,如果沒有樓易成打下的堅實基礎,沒有縣里各方面政策的,墟溝船廠也不會在市場競爭日益激烈的環境之下仍然能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
“樓縣長——”王子鵬輕輕叫了一聲,恭敬而小心,仿佛怕打擾到他一樣。
樓易成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著材料,好像根本沒有聽到王子鵬的聲音。
見樓易成沒有像以前那樣看到自己過來客氣熱絡的招呼,詢問船廠近期的工作進展情況,而是故意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根本不理會自己,王子鵬知道他可能是聽說了些什么,對自己有看法,只得無奈地苦笑了笑,也不敢打擾樓易成工作,徑自走過去坐到沙發上。默默不語地正襟危坐,坐了足足十分鐘,看到樓易成終于將剛才正在看的手上的材料放到一邊,王子鵬連忙站起來,用不輕不重地聲音再次叫道:“樓縣長?”
在王子鵬滿是期待的目光中,樓易成又在桌上拿起一份材料。繼續低頭看了起來,還是沒有理會王子鵬。
王子鵬不由尷尬地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過了一會兒,樓易成才輕輕冷哼一聲:“我說王廠長啊,你不是很忙嗎,忙的已經好長時間沒到這兒來了,現在站這里做什么?趕緊忙你的事情去,你們最近不是跟開發區那邊走得比較近嗎。什么風把你吹到這里來了?你今天這是走錯地方了吧?這是冠東縣的辦公室可不是海州市開發區的辦公室啊”
“縣長,我能有什么事情啊,別的事情再多,那也沒有向樓縣長您匯報工作重要啊!”王子鵬最擔心的就是樓易成不說話,將他晾著,讓他即使有話也說不出來,無計可施,現在樓易成一開口。雖然語帶譏諷,但總算有了一個與他對話的機會了。他連忙說了一大通話:“還有跟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那邊接觸,原因縣長你也清楚,開發區新來的那個主任包飛揚提出的新規劃中要將造船業作為咱們海州市的支柱產業來打造,要引進外面的投資,看他以前在望海縣做的那些事情,這件事說不定真能夠做成。咱們墟溝船廠要是不加入進去分一杯羹,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超過咱們了。”
“哼,我聽到的怎么跟你說的不一樣?”樓易成拿起面前的材料,重重拍在桌面上:“我聽說他包飛揚是打算在臨港開發區搞一個船舶制造工業園,將全市的船舶制造業都集中到那里去。我說王子鵬你是不是忙著搬家呢?”
“哪能呢!”王子鵬連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來樓易成消息很靈通啊,也不知道樓易成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他連忙向樓易成低聲解釋地說道:“縣長,包飛揚是打算搞這個船舶制造工業園,但是聽說他的意思,也不一定就要讓我們廠搬過去,他挺看好我們墟溝這個地方的……”
“是啊,他是挺看好的,他不但要你們船廠,還想要將墟溝整個劃到開發區里面去呢!”樓易成越說越惱火,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他休想,不管是墟溝鄉還是墟溝船廠,都是咱們冠東的,他憑什么來摘桃子?”
“那是那是!”看到樓易成怒氣沖沖的樣子,王子鵬有些心驚膽戰連忙點頭表示附和,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沒聽說過包飛揚要將墟溝鄉并入開發區的消息,不知道剛才樓易成是因為盛怒之下的口不擇言,還是說真的有這件事,不過包飛揚在跟他談話的時候,確實表露過對墟溝鄉位置的重視,加上墟溝船廠的事情,說不定包飛揚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好了,你別光是點頭,你來有什么事,是不是過來跟我說再見的?”樓易成瞪了王子鵬一眼,氣惱地說道。
王子鵬連忙搖了搖頭:“縣長,看你說的,哪能呢?你永遠都是我的領導。我以后還得向你匯報工作呢。”
王子鵬猶豫了一下,看到樓易成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這才小心翼翼地接著說道:“縣長,我覺得不管怎么說,市里要重點打造造船業,這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向你保證,咱們墟溝船廠絕對不會離開墟溝……”
“是,你不離開,卻要在開發區那邊建新廠區,將人才、技術都拉過去,墟溝這邊就變成廢墟了。”樓易成一眼就看穿了王子鵬的話里的潛臺詞,脾氣直爽的他還沒等王子鵬把話說完就大聲地把他的話給打斷了,毫不客氣地當場揭穿。
王子鵬心里暗暗贊嘆道樓易成真不愧是當縣長的人啊,不簡單,自己才說兩句話他就輕易地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其實他心里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作為墟溝船廠的廠長,肩負著讓整個船廠職工都能夠過上好日子的責任,他肯定是希望自己的船廠能夠得到進一步的發展,不將人才技術拉到設備先進新廠區何談船廠未來的進一步發展呢?其實現在設備陳舊的墟溝船廠尚能拿得出手的也無非就是船廠經營多年所得來的這些人才和技術了,所以王子鵬心中的打算就是等著用手中這些現有的條件與包飛揚拉來的合資資金結合,發展壯大墟溝船廠,但是沒想到被樓易成眼光這么厲害居然給他當場識破說穿了。
他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說道“縣長,其實也不一定,包飛揚他說墟溝這個地方其實也很適合發展造船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