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回去以后,我們想通了,也一直跟那些最終到望海縣投資的人保持著聯系。這兩年,那些人的發展都很順利,有的發展非常快,聽他們說,在包主任您的地盤上做生意,那叫一個爽利啊,只要將自己的事情做好了,遵紀守法,其他的事情政府都會幫著辦了,比免什么稅費都來得更好。”另外一位之江商人,搞木材生意的許建東有些懊悔地說道:“早知道這樣,咱們當初就應該轉行啊!”
“是啊,要是當初轉行,就算開始比較陌生,有一個好的環境跟舞臺,這兩年也做起來了。”陳福明也頗為感慨地說道:“這次我就跟老許說了,我們帶著資金過來,就算我們的項目包主任您不要,這錢我們也一定要投下來,包主任您說干什么項目,我們就干什么項目。”
酒宴開始,大家坐下來以后,幾位之江商人就圍著包飛揚熱情地說話,那股熱情的勁頭,紀任穹倒是沒少見,但那大多發生在落戶轄區的企業身上,為了辦一個手續,或者為了補貼、減免什么的求到有關方面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在他們招商部門,情況往往是反過來的,為了讓投資商在當地投資上項目,是他們要去討好投資商,許下各種承諾,說盡各種好話。有的投資商為了日后好說話,就算不肯表態,在談判桌上寸步不讓,盡量爭取好處,在酒桌上的時候也會比較熱情。但那種熱情也是有限度的,不會像現在這樣,熱情中充斥著逢迎和諂媚。
紀任穹不禁有些敬佩地看了包飛揚一眼,他們這些當官的。讓人逢迎也好、讓人敬畏也罷,都是很常見的,但是讓大家真心佩服卻不容易,包飛揚卻做到了,能夠讓這些商人說出什么項目我都投這樣的話來,甚至都不談其他投資的條件與優惠。這樣的事情他還從來沒有碰到過。
林子琪雙目異彩連連,不時看一眼面帶微笑的包飛揚,然后又飛快地轉開去。她對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領導非常敬佩以至于仰慕,感覺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她發現自己的命運從那次主動報名參加去馬來西亞的招商活動以后就發生了變化,當時她還十分忐忑,擔心自己沒有辦法完成任務,擔心自己被人嘲笑,不過很快她就沒有心思擔心這些,因為她開始接觸到包飛揚。并且包飛揚開始安排她去做事情,那些在她看來很難以至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包飛揚的安排下,經過她的手,竟然很不可思議地完成了。
而后在東南亞,也是在包飛揚的幫助下,她才完成了當初定下的任務,回來以后。包飛揚就力主提拔她擔任招商局副局長,雖說驟然擔任領導職務。她還有些不習慣,還受了些委屈,但她還是充滿了干勁,不想辜負包飛揚對她的期望。
今天包飛揚雖然沒有說什么,卻用行動表達了對她的支持,林子琪覺得自己受的委屈都值了。
其實最早她就是聽這些之江商人說他們在望海縣的時候被包飛揚拒絕過。她就感到十分好奇,因為她還沒有聽說過哪個地方官員會拒絕商人來投資的,也許只有燕京、滬城那些大地方才會出現吧,反正海州地區是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但是她沒想到當初比海州地區還要窮的望海縣竟然會這么做。
也是在跟這些商人的接觸中。林子琪才發現包飛揚還有另外的一面,包飛揚在她心目中的印象,立刻變得豐富形象起來:一個年輕優秀、無所不能,但是又很有原則、殺伐決斷的領導。
包飛揚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各位投資的熱情我很感謝,說實話,當初沒能讓各位留下來,也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不過,作為地方上的官員,我既要對當地的發展、對當地的老百姓負責,也要對你們投資商負責,不合適的項目我不能要,那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哈哈,包主任這話說得實在,不過能夠這么說、真正這么想的干部,我接觸了這么久,也就包主任您一個人。”陳福明說道:“其他的干部,才不管那么多,他們只知道要投資,只要是投資,他們就敢要。”
“當然,我不是說你們啊,紀局和林局都是挺不錯的。”陳福明笑著跟紀任穹和林子琪打了個招呼。
紀任穹笑了笑說道:“陳總,你這就是在說我們。說實話,我做招商工作很長時間了,就從來沒有拒絕過別人的投資,只要是肯來的,我都要,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去求別人,有時候也有一些項目我覺得不太合適,最多就是我不主動爭取,別人也就不理我了。不要說我還達不到主任這個境界,就算達到了,別人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哈哈。”聽到紀任穹這番自我打趣,又帶著一點馬屁的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林子琪也笑道:“是啊,上次我們跟主任去東南亞招商,主任就跟我們說哪些項目要爭取,哪些項目不要去管,我就嚇了一跳,誰不是見了項目就撲上去啊,哪像我們還挑三揀四的?”
“是啊是啊,我們也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官員,所以開始聽老陳、老許他們說的時候,還覺得不相信,后來聽了不少人說,才敢相信,當時就想去望海看看有什么機會。”另一個跟許建東、陳福明一起來的之江商人陳治明笑著說道。
之江商人在華夏非常出名,全國各地都活躍著之江商人的身影,他們也喜歡抱團,相互之間進行信息分享,然后組團投資,這樣在外地相互之間可以有個照應,而且也能更好的跟地方談條件。
陳治明和另外一個之江商人張子良與許建東、陳福明都是一個縣的,相互之間的關系也比較好,都是聽許建東和陳福明說了包飛揚的事情,才一起過來,想要看看海州有沒有什么合適的投資的機會。
張子良也笑著說道:“我們幾個人。這些年去過不少地方,也投資了好幾個項目,平常接觸的之江商人也不少,反正我們接觸下來,不管到哪個地方,地方上的干部總是恨不得許諾任何條件。只要我們留下來,但是我們知道,真等到我們留了下來,投資進來,砸在廠房、機器設備上,那之前的許諾就都不算數了,我們的麻煩也就來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能怎么辦?撤資。之前的投資就打了水漂,誰也不舍得,就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做。”
陳福明等人都點了點頭:“是啊,我們最擔心的其實就是這個,畢竟我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不像那些外資、合資企業,人家來頭大,可以跟地方談條件。我們規模小,沒來的時候還能談談。來了以后,就像進了籠子,只能任由宰割。”
“當然,在包主任這里,我們最不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我們還沒來的時候。包主任就能坦誠相待,更何況我們來了以后?我也打聽過來,去望海投資的那些人,說起包主任,每個人都要豎起兩根大拇指。”許建東說道。
“我這個人不輕易承諾。但凡我承諾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做到。”包飛揚笑著擺了擺手:“我也不能承諾這樣的事情在臨港臨港經濟開發區就不會發生,但是我可以承諾,我們一定盡力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旦發生,只要我知道,就一定會改正,并且追究到底。”
“好,有包主任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只要包主任在這里,我就從來沒有不放心過。”陳福明等人都笑著說道。
包飛揚道:“臨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定位與望海縣不一樣,發展潛力與空間更大。我在這里跟大家交個底,海州要發展成為地區工業重鎮,海州灣地區要成為大江經濟帶的重要北翼,而且要發揮陸橋經濟帶的龍頭作用,將這條潛龍帶動起來,當然,這是遠景,不過基于這個遠景,我們歡迎各類投資入場。”
“哈哈,是是是,海州有了包主任您,這個以后的發展肯定是一日千里啊!”陳福明等人自然又是一通阿諛奉承,不過誠意明顯差了很多。
包飛揚笑了笑說道:“好了,我知道大家沒有什么信心,我也只是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主任,咱們還是談談臨港經濟開發區的事情。”
聽到包飛揚這樣說,陳福明等人也連忙認真起來,他們對包飛揚有一些了解,知道他是一個特別重視規劃的官員。雖然現在很多地方上的官員都在講規劃,但是這些規劃往往都沒有什么長期性,不要說換了領導規劃就會跟著變,就是同一個領導,自己打自己臉的事情也不少干。
而在包飛揚這里,只要確定了規劃,至少在他任上,一定會按照規劃來,而且他的執行力非常強,在望海縣的時候,就用短短兩三年時間,將望海縣打造成為一個以造紙產業為核心的特色工業城市,現在不管換成是誰主政望海,都不可能變更這個規劃,因為整個格局已經形成,當地的主要資源都集中在這一塊,想要另起爐灶的成本非常高,失敗的風險也很大,所以明智的人都知道應該怎么選擇。
其實作為商人,他們也比較喜歡這種情況,起碼可以確定他們投資的項目未來幾年內相關的政策不會發生改變,可以一直做下去,這也是他們主動跑到海州來的原因之一。
現在包飛揚要跟他們談臨港經濟開發區的發展規劃,這些之江商人當然非常重視,因為這很可能會決定他們有沒有可能在臨港經濟開發區找到合適的投資機會。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飛揚笑了笑,讓大家輕松一點,然后才開口道:“臨港經濟開發區的產業規劃,實際上也是要看大海州灣、看海州地區的規劃,大體上,臨港未來的重心是臨港產業,我們臨港經濟開發區擁有十多公里岸線,不過海州多山,這十多公里岸線被分割成幾個部分,大概只有七八公里岸線擁有良好的腹地,這七八公里岸線及其三五公里腹地就是我們發展臨港工業的核心區,目前我們的計劃是要發展煉化、造船、能源、鋼鐵、汽車制造等重化工業與制造業。”
“另外在望港鄉與五灘鄉,地勢比較平坦,還有比較大面積的沖積灘涂,但是因為河口泥沙淤積嚴重,岸線資源并不好,那邊我們就打算建輕工,發展出口加工業,目前規劃的是一個出口加工區、電子產業園區、機電工業園區和一個塑料工業園區。”
“再往南,就是冠東縣,冠東縣墟溝擁有不錯的港口條件與岸線資源,那邊將會發展造船工業和糧食加工產業,再往南就是望海縣,大家都知道的,那邊的重點就是造紙產業,然后望海與南邊的濱城和向海的糧食加工與水產品加工業也都做得很好。”
“從臨港經濟開發區向北,就是海州港,海州港的北側是海東區,海東區的海灘很不錯,山與海的景色非常優美,那邊的重點是旅游業。”
“另外沿陸橋線向西,就是海州的主城區,海州以西的腹地就更加廣闊,可選擇的項目會更多。”
“大體上,整個臨港經濟開發區及其周邊的產業布局就是這樣。”包飛揚說道:“我們做什么事情,都要抓龍頭,海州的經濟布局看似龐大,紙面上的資源都很好,但是哪一項都不是特別有力。從海州的格局來說,龍頭就是臨港經濟開發區,只有將臨港經濟開發區搞上去,海州才能有突破,否則的話,海州地區就會被南部的通城等地區拋得越來越遠,而且相比齊魯南部的城市,雖然我們現在還有一些優勢,但是在發展速度上,也可能會被齊魯省南部這些城市趕超。”(